穆陽在洪二家裏看律師剛拿迴來的文件,林伯雄沒認真看直接簽了名字。


    “他沒看?”穆陽問。


    “沒有。”律師恭敬迴答。


    “好,把錢給他們。”


    “後麵的事情是不是按計劃進行?”


    穆陽想了想,點頭:“不變。”


    林氏在他手裏終歸是要成為曆史的。


    律師離開,房間隻有穆陽和洪二。


    “老板,林氏百分之十的股份我們還沒有查到。”


    洪二有些抱歉,雖然他相信穆陽有辦法即使沒有這百分之十也能輕鬆拿下林氏,他們的人已經趁著伯仲兩兄弟內鬥期間進入林氏內部,大部分在建樓盤的核心資料已全部掌握,穆陽暗中從林氏幾個董事手中買走部分股份,這盤棋早就十拿九穩。


    “恩,還是要繼續查,別小看這百分之十。”穆陽吩咐。


    “老板,現在對你來說林氏已經是囊中之物,為什麽……”


    洪二發現穆陽一直在繞圈子,直接動手多好。他不明白穆陽為什麽會設那麽大一個局,他設計林桐用樓盤抵押賭債,又自己出麵借給林氏擺平,很曲折的一條路。


    “爺爺半輩子都放不下林川當初的背叛,他這大半生的執著,林氏區區一個破產怎麽夠還。”


    林氏不是bce集團的對手,穆陽單單用錢就可以讓林氏改名換姓。


    “老板,我不懂!”


    “你聽過熬鷹嗎?”


    “恩,犯法的。”洪二脫口而出,熬鷹是消磨鷹野性的方法,不讓它睡覺,熬著它,慢慢折磨馴化。


    “對,因為鷹很難受,我要慢慢耗著他們。”穆陽陰狠霸道。


    “集團最近也沒什麽事,開心玩一玩嘍。”瞬間轉換語氣,洪二寒毛豎起。


    “林伯雄手裏還有多少股份?”穆陽問。


    “二十,他剛簽了那份合同之後就和林仲雄一樣了。”洪二迴答。


    “哼,真是夠蠢,我還是高看他了,百分之五的股份就這麽送人了,我還以為他能發現各種中條款的漏洞呢。”穆陽是真心惋惜。


    很快林仲雄就會知道他大哥手裏股份和他一樣,這樣一來,兄弟相爭的局麵很快就會上演了。


    “老板,高律師是咱法務部老大,他寫的合同——把人買了你的找不出漏洞,何況是百分之五的股份。”洪二自從認識了高山後對律師這一原本伸張正義的角色有了新的定義。


    “啊,也對,但我估計合同如果換成剛才那個小律師來寫,林伯雄也會乖乖簽字。”穆陽感覺自己有些大財小用。


    幸虧那個小律師永遠不會知道這話,哈佛法學院畢業的博士生聽到這話該多傷心。


    “對了,老板,周易的事情要不要繼續查,可能他是故意接近林家的。”洪二想起這種可能。


    “交給穀木西吧,可能和r國特工有關,我不想管這些,我是好人。”穆陽很淡定迴答。


    好人?老板你是搞笑來的嗎?你哪裏好了?洪二再一次吐槽自己老板,“老板,你不好奇周易為什麽選中林氏嗎?”


    “不想管。”


    穆陽不想參合和特工有關的所有事情,莊妍帶給他的美好任何事情都不能取代,此生都要守護的珍寶,他要蒙蔽自己,因為他害怕,比起害怕知道莊妍的身份,更害怕自己會忘了她,會有新的人來取代她在他心中的位置。


    穆陽皺眉,心中煩悶,從穆家宏辦公室迴來後,他不自覺在思考——為什麽要娶林星?因為發現她是第一次?因為可憐她被自己親人出賣?會不會還有其他可能——因為想娶她,因為喜歡?不會不會,絕對不會,穆陽合眼,壓下心中所有情緒——我想多了,不會的,他就是個小丫頭,我娶她是為了方便折磨林家人,沒錯就是這樣,林家人,她也是林家人——不對,穆陽,不可以動林星,突然一道光影從腦中閃過:你不愛她,你不愛她,但你不能動她,不能動他。


    洪二看著自家老板一會兒睜眼一會兒閉上,一會兒目光冷硬,一會兒眼含深情,穆總,你在想什麽呢!老板好像個神經病,為什麽最近總覺得老板像神經病呢,啊,好痛苦。


    “洪二,你要不要迴家住幾天?”穆陽問他,“最近我可能都不會迴美國,要不你放個假。”


    “老板,我錯了。”洪二不知道自己又哪裏得罪了老板,明明一句話都沒說。


    “你也該迴家了,我的小叔叔。”穆陽每年都會讓洪二迴來陪洪院長。


    洪二忍著笑,好想叫一聲“大侄子”怎麽辦?


    他還是不敢的,麵容平靜:“老板,我爸每年都會用各種女人誘惑我來學醫。”


    穆陽瞪他一眼,女人,誘惑,這洪院長也是一人才。


    “啊,對了,老板,那個歐陽醫生說,最好過段時間再帶夫人去做次檢查,她說可能會有後遺症之類的。”洪二說得有些誇張。


    “你怎麽不早說!”


    穆陽想起昏迷不醒的林老爺子,也有些擔心林星,語氣不悅,是毒還是藥,誰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我也是剛知道。”洪二低頭。


    穆陽和洪二繼續交待幾句工作上的事情迴公寓。


    一路上,他有些忐忑,甚至還有些緊張,穆陽討厭這樣的自己。


    傍晚七點,穆陽進門,一陣飯香,林星端著一個湯碗站在餐桌前。


    “你迴來了,吃飯了嗎?過來吃點?”語調平緩,似乎他們已相識多年,她放下碗,轉身去電飯煲裏盛飯。


    穆陽唿吸一頓,時間太久,他都忘記迴家的感覺了——有人等我迴家吃飯,竟這麽溫馨,全身血液都溫暖起來,他笑了,在餐桌前坐下,三菜一湯,香菇油菜,西紅柿雞蛋,紅燒排骨,紫菜湯,裝盤精致。


    “我去超市買了些東西,家裏連個炒菜的鍋的沒有,所有東西都是我剛買迴來的,好沉的,我拎了兩次才上樓。”


    林星把裝好的米飯放在穆陽麵前,“吃吧,我手藝不錯的。”


    “你……自己買的?”洪二在他們迴國前就安排人將穆陽的公寓打掃幹淨,但並沒有來得及添置廚房用品,穆陽不會做飯,更不可能做飯。


    “恩,要不然吃什麽呀?”林星端著另一碗飯坐在穆陽對麵。


    “我迴國不久,都是叫外賣吃。”穆陽說。


    “外賣不好吃。”林星一口一口吃飯,“自己做的好吃。”


    穆陽確實餓了,而且聞起來林星的手藝應該會很好,他夾了根油菜放進嘴裏,清脆爽口,有種蔬菜特有的甜味。


    “確實和外賣不一樣。”


    “恩,外賣調味品種類太多,用量也掌握不好,掩蓋了食物原本的味道,”


    “你經常做飯嗎?”穆陽又夾一塊排骨,表皮酥脆,入口軟糯。


    “恩,我上學的時候自己住,經常自己做飯吃,峰叔也特別喜歡。”


    林星心頭略過一絲憂傷,這個男人在她生命中太久,和林星的生活如影相隨。


    穆陽原本很溫暖的心似被潑了大一盆涼水,突然冒出來的“峰叔”讓他很火大,和睦溫馨的氣氛中突然冒出個第三者,而且林星竟沒有一點想要道歉的意思,還在低頭吃飯——你不知道我是你老公嗎?和老公吃飯的時候大大方方提起前男友,林星,你是不是認為我很好欺負,是不是?


    穆陽瞪圓眼睛等著林星給自己一個解釋,可是,什麽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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