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邊的荒漠,一把紙傘孤零零的被風沙掩蓋。


    安顏醒來,耳旁卻傳來歡快地奏樂聲,還有人們熱鬧的嬉笑聲。


    女孩兒撐起身子,遠遠就看到河岸的另一側是一片燈火通明的景象。


    耳邊的奏樂聲越來越大,側身,是一艘高船從橋旁經過,船上載歌載舞,還有不少妖嬈女子,身著輕紗,赤腳在船板上跳著舞蹈。


    下麵的男人喝著烈酒,不斷拍手叫好。


    如今,除了安顏所在的地方,是漆黑一片,另一頭的繁華歌舞就像是人間盛世。


    安顏起身,站起來,靠近橋邊,漆黑的深夜下,水麵點綴的都是這繁華的光景,而那如深墜影的黑色鏡麵上是自己探頭而視。


    可是,安顏記得自己明明和和尚相依,在荒漠上剛經曆一場大的風沙,那如同破布被撕扯的劇烈疼痛還停留在身體上。


    醒來,這周身不僅是陌生的景象,就連和尚也不見了。


    覆在自己身上的白衣呢?是被風沙吹落了,還是被和尚穿走了?


    身後,是無盡的黑色,像是漆漆暗暗的濃墨。


    安顏向著黑色的濃墨走去,可是,那燭光燈火在後麵那麽亮卻也照不到這裏,真的是無盡的黑暗。


    安顏停下腳步,在這裏,連她自己的輪廓她都看不清,是走還是留?


    和尚,你呢?又在哪裏?


    砰的巨響,是無數煙火在空中綻放的光,如同白晝點亮了安顏的腳下。


    火光明明暗暗,一瞬間驅趕了一絲的黑,那如墨點滴在石橋上,透露出深灰色的痕跡,走進看,才依稀分辨出是血色滴落。


    這裏隻有自己,安顏身上因為和尚的保護,沒有一絲傷口,而那時,和尚的悶哼以及最後鼻尖的血腥味道,都昭示著那個血跡,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和尚滴落的。


    隻是,如今他在哪裏?是離開了嗎?安顏隻能抓著唯一的線索,沿著石橋走到了那片繁華。


    而身後的黑暗卻更加深邃,像是要吞沒這裏的一切,不知哪裏的笑聲,從黑暗傳來,被隱藏在這繁華嘈雜下。


    過了石橋,兩邊的建築都在外麵點綴了紅繩,所見之景都纏繞上了這段紅繩。


    而奇怪的是,紅繩還會發出紅色的微光,這到底是哪裏?


    身上明明還殘留著刮落的黃沙,而不過短暫時間,就被卷到了這裏。


    “看來今天煙火這麽亮,想必獨煙樓又有稀罕物件了。”


    一個手裏拿著折扇的男子衝著藍衣的小哥一邊喊著,一邊向另一邊跑去。


    “是啊,聽說歡娘又撿到了寶貝,咱們也去看看熱鬧吧。”


    接著又有不少人從安顏身邊穿過,都奔向一個方向。


    安顏不由走到賣著河燈的老頭身邊,“大爺,他們這是在做什麽?”


    那大爺沒有抬頭,依舊擺弄自己的河燈,好久,才陰森森的抬頭看了一眼安顏。


    那一眼都是眼白,看不到黑色的瞳孔,安顏嚇得失了聲音。


    隻是,這個時候本以為是個瞎眼的大爺,卻慢慢的晃著他的頭,看了安顏的腳邊。


    那聲音像是破碎的紙片,被風吹的一片一片的嘩嘩作響。


    “新來的啊……他們啊……去看人類啊……”


    大爺又麵露癡狂,也一同看向了人群推攘的方向。


    看人,那麽也就意味著眼前的大爺不是人。


    果然,燭光照射下,大爺的腳邊都是點燃的河燈,沒有影子。


    那麽,這裏的人群想必也不會是人類。


    那些小商販獨自在自己的攤前忙碌,可是,腳邊都沒有影子,包括自己。


    也是,和和尚待久了,都忘了自己是個妖怪的事情。


    安顏故作冷靜告別了那個詭異的賣燈大爺,心底想的卻是,人類。


    那麽,他們要看的寶貝會不會是和尚。


    這下也緊追著人群而去。


    一幢華麗的木樓前已經聚集了不少人群,人聲鼎沸。


    木樓上掛著一個招牌,上麵刻著獨煙樓。


    而木樓三樓高台上站著一個女子,身子妖嬈,帶著一個鬼影麵具,看著下麵的的人群。


    就有兩個壯漢在身後拍了拍手,場麵隨著掌聲的環繞,聚集的人群也安靜下來。


    安顏混在人群中,看著為首的女人。


    女人趴在憑欄前,把弄著手邊的扇子,徑直拍在那木手扶攔邊。


    篤……


    篤……


    一下又一下,之後身後傳來沉重的撞擊聲。


    那艘安顏在岸邊側眼略過的船隻停留在岸。


    那個妖嬈女人才直起腰身,起身從高台下來。


    人群自動讓出了道路,跟著女人身後出來一些婢女,身姿曼妙,腰肢像是遊動的水蛇,緩緩移動。


    每個婢女手上都提著一盞玉燈,燭光是綠色的,和這紅色彩繩點綴的燈光形成巨大的反差。


    為首的女人來到船頭,不少男人摟著那些妖嬈的歌女笑著出來,緊跟著進入了木樓裏。


    船上的笙樂轉移了陣腳,等那些客人都一一進到木樓,那個女人揮了揮折扇,就有四個大漢推著一個竹筏出來,瞬間,人群開始騷動。


    安顏沒有錯過竹筏出來後,包括周圍的人群,麵目都開始變的猙獰,有的虛晃之下竟直接暴露了蛇頭,那長長的蛇信吐露出來,從安顏的眼前滑出。


    而那個為首的女人雙眼發光的看著躺在竹筏上昏迷的人,指尖朱紅的指甲突然長出數長厘米,冒著尖光。


    這下,安顏徹底知道周圍人都是一些妖孽。


    那麽,如果竹筏上的是和尚,那麽和尚如今昏迷一定會有危險。


    竹筏被人掩飾的抬進木樓,隱約間,安顏從人群看到了男人的白色衣角,而且是裏衣的料子,隻是一直淌著水滴,一路延伸到木樓的階梯上。


    匯在地上的水滴下恐怕還有和尚的鮮血,不然那些妖怪不會如此躁動。


    隨著,人的味道進到木樓,圍觀的人群也都消失。


    隻有粉衣女孩兒孤零零的站在樓前。


    那個扭著身軀的女人卻在門前停下,迴頭看了一眼安顏,幾步間又扭迴安顏的跟前。


    那把扇子輕輕搖了幾下,不斷有一種莫名的香氣從眼前女孩兒的身上傳來,覆蓋掉過來的那些妖怪身上的腥臭味。


    女人不住歡喜的打量著安顏,最後那染了紅色的指尖挑起了安顏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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