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間,在迴房間的路上,安顏站在門口,沒有推門,駐足站了好久,抬頭輕飄飄看了一眼屋頂。


    不大一會兒就看到男子的身影從屋簷飛落,站在庭廊的陰影下。


    女孩兒轉身走向陰影的前方。


    陰影灑在對麵人的身上,就像是他凝重的審視一般。


    “既能解毒,又會兵器冶煉,還能知道我在這裏,你怕不隻是個太監那麽簡單吧。”


    說完,薑豐諾就走出陰影,逼迫的看著對麵的女孩兒。


    安顏沒有什麽變化,而是看著對方的審視,淡淡的笑了,那一笑,如水中月,洗刷了所有的疑慮。連帶著薑豐諾的凝重都被月波隱匿。


    那個一直陪伴在師兄麵前,謹慎小心的小太監,沒有了宮中的維諾,而是雲淡風輕的看著自己笑了笑。


    “奴才是幫助孤王的人,永遠不會傷害他。薑少主也不必擔心。”


    麵對對方的態度,薑豐諾說不出心裏的滋味。


    他知道如今這個小太監和師兄已經是那樣的關係,總歸會擔心日後師兄的身份是百姓的天子,倘若傳出去喜歡一個太監,於沐秋謹來說,恐怕是致命的打擊,而那些大臣也不會允許未來的帝王會心悅一個太監。


    那麽眼前的女孩兒隻會是師兄道路上的阻礙,就衝這一點,他就不可能允許安顏的存在。


    “可你是太監。”


    涼亭上還有有雨水滴落的聲音,像是迎接寒冷冬季的一場宣告。


    角落裏長久沒有聲音迴複,因為,就像是這場雨的背後一樣,朦朧的看不真切的,阻隔的不僅僅是事實,圈住的還有兩個為沐秋謹著想的人。


    她如今是個太監,她無法反駁。


    薑豐諾擔憂沐秋謹的心,她也懂得,並且深深感激。


    所以,下一刻,安顏的話就像是砸在涼亭的雨水,徹底鑿進了薑豐諾的心。


    霧雨蒙蒙,浸濕了女孩兒的裙擺,絲絲涼意,卻驚呆了那個陰影下的男子。


    望著安顏離開的步伐,雨滴落在地上,濺落了一地的汙泥,那個午後,第一次讓薑豐諾打心裏尊重起女孩兒。


    她說:她以性命起誓,今生隻助他登位,再無遺憾。


    這是分別的預兆,也是深愛的證明。


    薑豐諾迴到了城門,等著石粉的運輸。


    載興城


    自從得知邊疆薑上卿的嫡子尋迴,而且那邊的消息斷了之後,薑豐諾就知道沐秋謹怕是也在前往邊疆。


    派出去的人也查到過一些他走的線索,的確是向著邊疆動身,那麽,邊疆有十萬大軍。


    自己也必須做點準備。


    朝堂上有付遊邱和杜雲修的把守,他不相信京都沒有沐秋謹安排的人。


    以防萬一,就直接把軍中士兵換成自己在封地養的兵,為了方便實施,沐膠東又一次聯合了何戚安。


    這次的藥是一種水毒,在被下在軍營中,喝了軍營附近的水流,都會出現長時間的脫水現象,就利用這樣的機會,一點點把人換成自己的。


    五位武官還有杜雲修等人麵對著這個情況根本束手無策,宮裏的太醫都隻以為平常的腸胃出現了原因,隻有胡濤從中發現了水的問題。


    那還是因為他常年種地,對植物水係有所了解,軍營附近的水係被汙染了,附近的植物都與內地的植物不一樣,根莖偏黃。


    但是發現了,也沒有辦法解決。


    反倒是,沐膠東也開始稱病,在府裏老老實實待著。


    氣溫越來越低,不僅僅是朝堂上的氣氛,載興城城內的人群也都開始減少出入。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載興城附近也陸陸續續出現了一些陌生人,人口開始向著京城包圍。


    吳曲剛剛收到黑鷹傳來的消息,就聽到有人在上空落在屋簷附近。


    吳曲閉氣,把黑鷹攆到密室,裝作無事的樣子出去。那些人的氣息消失,想必是藏起來了,現在好了,應該是被人監視了。


    不僅吳曲這裏如此,好多官員的府上都出現了類似的情況。


    環繞在京城上的氣氛越來越緊繃,連帶著京城好多的百姓都閉門不出,好像已經預料到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石末被送到邊疆的時候,因為氣溫低,前幾日又下了雨,有很多的石粉已經潮了。


    沐秋謹帶著薑豐諾等人進入軍帳,發現那些石末被堆積在地上,而且有很多雜質。


    因為方便,快速,搜集的士兵直接將地上的石末帶迴,而其中就夾雜著很多不需要的雜質。


    沐秋謹走上前用手撚出一把來,發現有好多是真正的石沙,要挑出可燃的石末要花費好長時間。


    而且還要一次次試驗,才能找出哪些是最適合的兵器,和火藥的配製比例,加上消耗,就怕挑的還不夠試用的。


    一時間,眾人看著地上的石粉犯了難。


    安顏不禁迴想起來,那次大火過後,留在地上可供燃的石粉是紫紅色和黑色。


    想到這點,安顏有了主意,“我們可以高溫過濾,將變色的石末,碎石留下,其餘的過濾拋棄。”


    高溫過濾,那就要有火。薑豐諾不禁擔憂會引起爆炸。


    “隻有明火和外界充分接觸才會發生爆炸,倘若將所有石末分配給士兵,一人配製一個鍋,在鍋內無火的環境下挑出即可。”


    這倒是個辦法,因為時間上的匆忙,所以立刻開始實施。


    沒有太多的鐵鍋,安顏建議士兵輪番上崗,用瓦礫,瓷片皆可,將石末放在高溫上灼燒的器物上,一點點挑取。


    挑好自己的分量就換下一個人。


    剩下的跟著薑豐諾繼續操練。


    沒過多久,就按安顏所說的分好了小隊,安顏在前麵講了大概得操作流程,就一邊下去巡視,每一個都指導到位。


    沒過多久,真的有不少像安顏所說的那樣,有的碎石,石末發生了顏色的變化,士兵按照要求把變色的石末挑出來,就這樣一步一步的進行著。


    而薑豐諾就在外圍組織著士兵操練。


    沐秋謹就在軍帳裏監督著火箭炮的製作過程。


    等不少火藥被挑出來,安顏讓人把這些搜集起來,拿著幾日前做好的火箭筒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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