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太師……”


    “啊……孤王裏麵請。”杜雲修反應過來,立刻邀請沐秋謹走向裏麵的暗間。


    等人進去,吹滅了房間的燭火,從外麵看,那昏暗中微弱的光也媳下,圍繞在房間的那些仆從也散去。


    進了暗間,從昏暗的燭光中依稀可見薑豐諾和吳曲坐在一旁,看著杜雲修帶著沐秋謹二人,立刻起身迎來。


    吳曲是第一次見安顏,但是卻聽過薑豐諾提過一嘴安顏的身世和自身的本領,也就借機看了看。


    吳曲看過來的同時,安顏也趁機打量了半刻。


    拿著劍,穿著瀟灑,言行中倒有幾分瀟灑劍客的意味。


    這邊一行人落座,安顏在沐秋謹身邊站著。


    沐秋謹看著麵前的諸位開始細細說來自己的布置,從明日上朝開始,杜雲修負責籠絡第三方大臣,順便打探付遊邱的口信。


    他和安顏負責找到宮內眼線,爭取安插一些未來可信的釘子,為今後出宮去尋找地圖上的終點做準備。


    而杜雲修和付遊邱最好負責科舉殿試一事,吳曲就趁著這個機會考上都尉一職,這樣載興城的兵力可以分解一二在自方手中。


    另外尋找一些能人誌士進宮考取職位,頂替掉沐膠東的人。


    而剩下的就是薑豐諾,迴邊境,剩下的以後靠培養的釘子傳遞信息。


    一行人在暗間說至天空微微泛白才結束,沐秋謹這才帶著安顏再次從密道返迴。


    臨行前,薑豐諾也把打探到的有關原身身份的事情告訴安顏。


    “你母親和兩個兄長已經不在了,保重。”


    沐秋謹倒是擔憂的抽空從與吳曲的交談中抽離出來,看了一眼安顏。


    安顏早就知道這事情了,因此也隻是點頭,表示知道了,多謝薑豐諾的告之。


    “我會的,生死有命,這樣到也好。”


    正說著就看到了一旁向這看過來的沐秋謹,安顏笑了笑,那張故作無奈的臉龐頃刻間陰雲消散。


    薑豐諾看著互動的二人,無奈的撇撇嘴,走遠了。


    密道中,那個男人舉著燭燈突然轉身,看著一旁看著自己的小太監,笑著把燭燈遞給安顏,換作她上前開路。


    等快要到的時候,男人握住安顏的肩膀,“以後沒有人在前開路,會有別的代替。”


    說完,率先走向向上的階梯。


    安顏看著男人的背影,才知道他這是什麽意思,是怕她傷心親人離世嗎?


    女孩兒搖搖頭,緊緊跟上他的步伐。


    等二人剛從密道上來,門口就有宮人過來的聲音,安顏立刻換上著裝,在門口讓他們等會兒再進。


    自從昨天傳信,沐膠東收到何戚安的消息後,沐膠東就已經把下毒一事交給安顏,那些宮人也自然聽從安顏吩咐。


    收拾妥當,二人就向著朝殿走去,路上的宮人聽從安顏吩咐,在其後跟隨。


    到了朝殿,諸位官員已經站好。


    沐秋謹上來看了一眼迴歸朝堂的杜雲修,笑著調侃了一句:“杜老太師,多年未見啊。”


    二人話語間雖是像剛剛見麵般,可是沐秋謹落座王位後,兩人卻都明白,開始了。


    今日杜雲修的迴歸可以說是打亂了沐膠東的整個計劃,杜家三代元老,還出個兩代皇後,所以背後的勢利盤根錯雜,不容小覷。


    本以為可以直接將毒亡的沐秋謹隨意編排個理由,自己再登基,可就怕這老家夥從中幹擾。


    付遊邱看著過來的杜雲修心裏卻是清楚,別人都說他避世隱居,迴來也無法拯救這已將破碎的山河,可是他卻覺得有什麽是他一開始想錯了的。


    這個早朝在諸位官員懷揣不同的心思下,終於結束了。


    臨行前,那位在朝殿負責侍候沐膠東的李公公卻是看著杜雲修的方向默默出神。


    是夜,那名李公公正要迴偏殿休息,有什麽黑色的光影從自己頭上飛過。


    嚇得他立刻轉頭,除了夜晚的風聲,就隻有花草隨風波動的影子。


    一邊嘲笑自己活了半輩子,膽子還那麽小,再一轉身就看到月光下照射在涼亭一角中一個隱約的人影,那張臉卻怎麽也看不清。


    李公公向前追逐質問:“何人在那裝神弄鬼?”


    等跑到附近,根本沒有任何人,就像是他的臆想一般。


    那裏空蕩蕩的隻有好久沒有打理的雜草叢生,在黑夜裏晃啊晃的,像是刻意的刮亂了人的往事。


    迴到房間的李公公卻總是覺得有人盯著他看,夢裏好像還有一雙摻雜血絲,憤恨厭惡的眼睛。


    快到早朝了,他顧及不了太多,隻能簡單的拿著東西急匆匆的向著朝殿趕去。


    剛到朝殿,就看見不遠處的沐秋謹和安顏也來到了殿門口。


    不知怎麽好像想起來了那日沐秋謹看著自己的眼神,那種窒息感,李公公嚇得立刻走上前,給那位嬉笑對著安顏取樂的男人行禮。


    “奴才給孤王問安。”


    他的話一說完,那本來還閑聊的二人都停下來看著他。


    礙於尊卑觀念,沐秋謹沒喊起來,他實在不敢動。這樣動作僵持了有好久,直到沐秋謹不輕不重的說了一句。


    “啊……你是他的徒弟吧……”


    這話剛落,那夢中折磨李公公的眼睛也清晰起來,正是他師傅,先王身邊的太監總管費合的眼睛……


    那是他臨死前看著自己時的眼神。


    鮮血從他身邊流淌下來,也就隻剩下那雙眼睛死不瞑目的看著自己。


    像是在質問,為什麽我會在沐膠東身旁,背叛先王……


    沐秋謹和安顏走遠了,李公公都沒有反應過來,就像是人心,什麽時候變得呢?


    早朝結束,李公公迴複完沐膠東的問話,就自己不知不覺間走到了那晚夜風下蕭瑟的涼亭下。


    曾被他拋在腦後的記憶又一次被喚醒,那像是雜草般峰湧而起不堪又惡心的往事又再一次重現。


    就像是要努力洗刷,卻怎麽都洗刷不掉的汙穢又一次來臨。


    “打死他,叫他偷東西,哼,就是的,都怪他。”


    “給我狠狠打。”


    “叫你偷。”


    涼亭旁的拐角是被拋棄的一隅,那裏雜草叢中橫臥著一名小太監,小太監身上都是傷痕,不住的顫抖解釋,不是他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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