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辦公室出來,少年就無形中和安顏拉開了距離,臉上又恢複到之前的疏離,兩個人的距離同樣被他拉開不少。


    安顏伸出手想要拽他,卻被少年以自然的姿態躲了過去,隻說了句迴去上課吧,就走了。


    所有的努力好像在這一刻被打散了。


    晚上迴到家裏的聞寂卻像是失了魂的人,連幫助阿婆切菜都顯得漫不經心。


    他承認他喜歡上安顏了,哪怕之前她有些咄咄逼人,可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他也會覺得她可愛,他的防備心也一點點被攻克。


    就連她一向麵對別人高冷的樣子都會產生一種她隻對自己特別的感受。


    那種特別,自己是享受的。


    包括她為了自己和三班的吳誌磊打球,他記得遠處她看著對方向自己道歉時那掩蓋不住的得意。


    像隻得了巧的貓咪。


    可也是今天,他才發現,本來說好的手受傷之後就離開彼此很難辦到,若不是被主任叫到辦公室,恐怕自己還會沉淪享受女孩兒的溫柔。


    那隻小狗掛鏈是自己買文具的時候看到的,和少女當時求饒的表情很是相似,自己很喜歡,就買來送給她。


    卻被她不知羞的說成定情信物,真是……


    想到此,男生卻又忍不住笑女孩兒,眼裏都是她被她喜歡的雀躍,卻在下一瞬又沉了下去。


    可是,那麽便宜的東西,看到你可以喜歡,我同樣也很歡喜。但是,你我之間的差距我怎麽看不出來。


    在車上,你把鑰匙上的裝飾拿下來,那裝飾雖看不出價錢,可是做工精致,想必價錢不菲,一定比我送給你的東西更好。


    我這樣的人拿什麽給你最好的呢?


    何況,你的父母又如何想這個依賴你的我呢?


    阿婆年紀大了,她的餛飩攤在我高中畢業就不會再擺了。


    到時候,我隻會更加窘迫吧。


    第二天一早,聞寂起來就給自己收拾好了中午要吃的食物。


    阿婆起來看著廚房裏忙碌的少年,歎了一口重氣,在沙發上坐著等他出來。


    聞寂出來就看見阿婆有些生氣的望著自己。


    “阿婆怎麽了?”


    “我問你,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小丫頭。”


    少年看著阿婆的眼睛恍惚了一下,最終他什麽都沒說,他怕阿婆生氣,可是他喜歡她,不想反對。


    隻是喜歡她。


    還不可以嗎?


    看著少年眼裏的掙紮,老人歎了一口氣,那本來偽裝的怒氣卻癱了下去。


    聞寂看著這個辛辛苦苦照顧自己的老人,不想她難過,隻好跪在地上牽著她的手,承諾著:“我,我隻是喜歡。會放下的。”


    阿婆自然明白這個孩子的顧慮,那個小丫頭的家境,她自然是清楚的,可是她家小寂也不差啊。


    “小寂啊,你為什麽不敢和她在一起呢?阿婆從來沒有不讚同,阿婆心裏也喜歡那個小丫頭。”


    少年看著麵前疼愛自己的老人,沒有因為自己的心思感到傷心,壓在自己心底的石頭卸掉一塊兒。


    可是,自己怎麽配的上呢?他除了學習還可以,其他一無是處。


    少年沒說話,眼裏的無奈卻暴露無遺,年邁的老人指著一麵掛滿證書獎杯的牆問著少年。


    “那些是什麽?”


    看著那滿麵榮耀的牆,少年還是沒有說話。


    那些又如何呢?她也很優秀,她自己也會獲得。


    看著他這自卑的模樣,阿婆摸摸他的頭,沒再說話,隻留下一陣歎息離開了。


    “小寂,你怎麽做我都支持,但是,……千萬要聽從自己的心,別後悔。”


    安顏知道聞寂在疏遠她,她去找了他一迴,他說,他想為比賽全力以赴。


    那就不要打擾他了。


    聞寂看著離開班級的少女,心裏卻很是痛恨自己的膽怯懦弱。


    明明喜歡,卻隻能藏在心底。


    眼底的哀殤終是暴露了少年的內心。


    比賽開始前兩天,兩個人和學校派來的數學老師一起坐著大巴趕到省區賽考點附近的酒店辦理入住手續,還有考前信息核查錄入。


    明明前幾天還是很親密的人,如今卻分別坐在前後排。


    安顏看著窗邊折射出的少年側臉,卻想不出為什麽疏離至此。


    那呆滯的目光隱隱有著無奈,少年丟掉做題的筆,僅一眼就看到了少女在另一旁對自己似失望的模樣。


    那一刻,聞寂沒有再動。


    窗邊的兩個人終於目光交集在一起了。


    這一迴,卻是少女先躲閃了,既然他要好好比賽,自己就不要給他壓力。


    抱著這種心態安顏轉頭靠在位置上閉上雙眸休憩。


    聞寂看著少女緩緩閉上的眼睛,起身,坐到了少女的另一側。動作間產生的動靜驚醒了還未入睡的安顏。


    巴士行駛到一個隧道,視野變得昏暗低沉。


    熟悉的皂角香靠了過來,四目相對。


    視線漸漸適應了隧道的光。


    女孩兒呆愣的眼神出現在聞寂眼中,彼此到達雙眼中都是對方。


    原來,我怕你對我失望……


    安顏清楚看到了少年衝著她笑了一下,不複這幾日的陰霾。好像想開了什麽。


    “等我,考完試,好嗎?”


    女孩兒點頭。安顏知道,這是一個承諾。


    巴士出了隧道,少年又迴到座位,像是什麽都不曾發生一樣。


    跟隨的老師坐在最後麵搖搖欲睡,什麽都不知道。


    到了考點附近,有很多學校委派的校車聚集在一起,安顏她們的車也跟著那些車停在一起。


    安顏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數學競賽,對這些學生都很陌生。


    倒是有不是學生老師認識聞寂,都過來打個招唿,說是又是你小子。


    聞寂和安顏的老師下了車就開始四處打點。


    安顏一直跟著聞寂坐在酒店大廳裏,等待入住手續辦好。


    這個時候門口的學生傳來一陣喧鬧,一輛低調的邁巴赫緩緩開到門口,接著一個少年從車上下來。


    酒店的經理立馬趕了上去,少年從助理手裏接過書包就跟著經理進電梯了。


    模樣倒是被人群擋著沒看清,安顏和聞寂也不管這些,老師下來就跟著上去了。


    另一邊,文琉宇剛出電梯,就開始向三叔匯報:“嗯,到了,放心吧。”


    “你別小瞧這裏的學生。聽說這屆裏麵有一個一直很厲害的,知道嗎?”


    “嗯嗯,知道了。”文琉宇應付完就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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