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的餛飩攤人有些少,因為施工完成,晚上出來吃飯的農民工也少了很多,年輕人喜歡吃小吃,老年人出去跳廣場舞,夜晚的餛飩攤生意顯然不太好。


    聞寂擦著那個客人離開後留下的殘羹剩湯,轉身把垃圾扔掉,在轉身對麵空蕩的街道又停下了那輛熟悉的車子。


    車門被打開,就看到穿著和他一樣校服的女孩兒從車上下來,向著餛飩攤的地方過來。


    聞寂皺著眉頭,看著安顏穿過馬路來到自己麵前。


    安顏知道對方不歡迎自己,可是自己就是想找他。


    少年清秀的臉龐上,眉頭微蹙,嘴角向下拉起,拽過安顏,走到一旁。


    “歉我已經道了,你還想怎樣。”少年的力氣此時有點大,恐怕真的害怕安顏過來找他的麻煩,更何況阿婆年紀大了,他擔心這個一向說話傷人的女孩兒口裏的話刺激到阿婆。


    安顏有些吃痛,卻沒表現出來,伸手推開聞寂的禁錮,“別忘了,你可收了我的零食,說好請我吃晚飯的。”


    聞寂鬆開手,看著麵前的女孩兒,語氣還算平和,“東西我沒碰,你可以拿走。”


    安顏側過身子,衝著阿婆的方向擺擺手。


    聞寂迴頭就看到阿婆走了過來,立刻低下身子,盯著女孩兒,那張清秀的麵孔如今彌漫上冰霜。語氣上也帶著緊張:“你說話注意點,不然……”


    那雙眼此時盯著安顏的眼睛,安顏第一次看到他這般可怖,嚇得後退一步。


    黝黑的瞳孔隻有一處亮光,反射在安顏的眼中,帶著逼迫威脅。


    阿婆來到安顏附近,伸手拉過安顏。女孩兒被嚇得呆呆的看向老人,幾次唿吸間才迴神過來,想起男生兇巴巴的樣子,心裏有些委屈,不自覺軟了聲音:“阿婆好。”


    “哎,是小寂的同學吧,長得可真俊。”


    聞寂聽到女孩兒沒說些別的,而是乖乖問好,這才收了剛剛的表情,換上一貫的笑臉去扶著阿婆。


    “阿婆,我同學一會兒就走了,你去忙吧,不要管了。”


    老人推開聞寂,上前摟著安顏,轉頭罵著他:“你這孩子這麽著急趕你同學走做什麽。”


    從老人摟住安顏,聞寂就邁步上前擔心安顏把老人推開。


    “吃了沒呢孩子?”


    安顏知道聞寂的顧慮,但她不是原主,轉頭乖巧的扮演著一位青春少女:“還沒呢,聞寂說了,晚上請我吃飯,我就過來找他了。”


    “啊,這樣啊,嚐嚐我包的餛飩,好吃著呢。”說著摟著安顏,把她帶到小桌子邊,交代她等幾分鍾就去包餛飩了。


    聞寂走過來垂頭看著坐在那笑的燦爛的女孩兒,歎口氣,去拿筷子。


    “給,一次性的,可能不衛生。”


    安顏接過筷子,支起胳膊抬頭看著聞寂:“你嚇到我了,道歉。”


    “對不起。還有你以後別再來了。”說完就轉身幫著阿婆照顧新來的客人。


    等在轉身就看到安顏笑眯眯的跑到阿婆那自己拿著餛飩迴去,阿婆好像笑的也很開心。


    聞寂才真正放下心來,專心照顧別的客人。


    “那是你妹妹嗎?”這時一個熟客指著安顏問著聞寂。聞寂迴頭就看向安顏,女孩兒在路燈旁的小桌子上低著頭,屈著腿,用小勺子舀起一個小餛飩吹著熱氣。


    路燈的光柔和了女孩兒之前帶給他的刻薄,此時少女嘟著嘴一下下的吹著熱氣,好一會兒放在口中吃起來,可能味道符合她的心意,變得笑眼彎彎。


    又舀起一個隻吹了幾下就迫不及待放到口裏,被燙的張開嘴不停唿著熱氣,囫圇幾口吞了下去之後呆呆的吹著熱氣,鼻尖紫紅紫紅的,眼睛也被燙紅了。


    那模樣少有幾分的可愛。


    感覺到聞寂再看她,安顏張著口呆愣的看過去。


    被察覺到的聞寂立刻轉頭,迴答客人的問話:“不是,隻是同學。”


    那客人又八卦的看著聞寂“你們倆長得到有幾分相似呢。拿不成是你小女友?”這麽一想,那客人倒先笑了,“開個玩笑,我吃好了,算賬吧。”


    等客人走了,聞寂迴想著客人的話,心裏嗤笑,自己怎麽會和她那種女孩兒在一起。


    安顏吃完又打包帶走三份,阿婆本來不打算收錢,但是安顏苦苦哀求,說您若是不收,父母不會再讓自己過來的。


    不過安顏吃的那份就算是聞寂請了。


    聞寂幫忙收攤的時候,阿婆在後麵扶著小車,一邊說著女孩兒多麽聽話,懂禮貌。


    聞寂笑笑,卻不以為意。阿婆看出來聞寂這樣子,伸手指了指聞寂的頭:“你啊,別不信,這孩子好著呢。我看人可準呢,不然怎麽把你養大的。”


    聞寂笑著牽住老人的手,“您呐,說的都對。”


    哼,臭小子。


    才不告訴你,那小丫頭喜歡你呢。


    第二天,安父安母就看到餐廳上孤零零的兩碗餛飩麵。


    詢問下才知道是安顏的手筆,讓他們養生,吃些中餐。


    到了學校,聞寂看著桌旁的那袋零食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了。


    暫且先放在這吧。


    聞寂早上要送阿婆到早市支攤,然後趕來學校,晚上還要再去幫阿婆收攤,所以學習的時間很少。


    所以每每隻能用課間一點短暫的時間抓緊複習,晚上再熬夜。


    少年本來就單薄清瘦,如今眼底還有著烏青的黑眼圈。


    安顏走過來,就看到了聞寂在嘈雜的班級中認真研讀的模樣。走過去,敲敲他的桌麵:“數學老師找你。”


    少年抬起頭就看到頂著紅鼻頭的少女。


    聞寂合上書,跟著她出去了。


    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走到辦公室門口,安顏才拉著他停下。


    聞寂詫異的看著對方居然又一次如此自然的抓住自己,有些好笑:“我們很熟嗎?”


    安顏抓住他的手不由攥緊了他的校服袖口,眼圈中不由自主漫上淚光。


    是啊……很熟……可是你不記得……


    曾經月光下的大型露台上,月光灑在兩個人交纏的手上,一大一小,那個男人也是看著手邊牽著的少女,問道他們很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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