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安顏出去找人刻了一對小木人打算送給封胥。


    剛剛踏進府門就看見等待多時的薑氏,身旁跟著幾位侍從。


    安顏也隻在除夕夜席上見過一次薑氏,因此隻是點個頭就要離開。卻不曾想薑氏有事相邀。


    她實在想不出和薑氏有什麽交集,值得他單獨找自己。


    “薑郎主何事找我?”


    薑氏態度溫婉一如他這個人,很有禮貌的說道:“是有點事,此事我家妻主也知曉的,不過是派我問問大人的意見,不若大人與我移步涼亭吧。”


    周圍又都是侍從,為了避嫌找個開放的涼亭,而且孫休也同樣知曉,這種事情應該是家事。


    “我與你一同前去,不過麻煩薑郎主派個人知會我夫君一聲,怕他憂心。”


    “這是自然的。”薑氏使了眼色,就有一名機靈的男侍小跑走了。


    二人移步涼亭。


    薑氏也看的出來安顏極其在乎封胥,知道今日之事恐不會成功,但是也必須說,他既答應了沅兒就會試試。


    到了涼亭,周圍的仆從就開始擺茶具,倒茶水,布甜點。


    薑氏坐下先是隱晦的看向涼亭後方假山的方向,安顏拇指沿著木匣的花紋移動,隻當不知道。


    等薑氏闡明來意的時候放下木匣,舉杯喝茶,借機用餘光打量假山的方向。


    那裏的花叢間上附著黑色的影子,隱約可以猜到是一個人,安顏垂眸,唇瓣輕輕沾了沾茶水,意思下就放下了,聽著薑氏的話語。


    “此番請大人過來,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我家妻主曾在我麵前多次誇耀大人的才識能力。我呢,倒也是敬佩萬分。”


    安顏玩著茶杯一時倒也猜不出薑氏此番為何。


    “大人也知道我和我家妻主有個兒子,倒也不是很聰慧,樣子也還算可以。”


    安顏舔舔唇瓣,這下她好像知道薑氏為何找她了。


    “我家兒子年歲尚輕,也未許配人家,他對大人倒是傾慕不已,他呢,自小就驕傲不已,才識上雖比不得皇城的貴公子卻也是拔尖的。”


    薑氏說完看著安顏的眼睛,意思已經很明顯。


    “所以大人若是不嫌棄,不若收了他,以後……”


    安顏聽到這兒已經抬手製止了薑氏接下來的話。


    “多謝令公子的抬愛,不過我已經有夫君了,並且允諾一生隻他一人。”


    薑氏也明白安顏的意思,但是沅兒不明白啊。


    “可是,據我所知大人並未成親。”


    安顏點頭,她和封胥的確還未成親。


    “但是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薑氏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明白安顏和封胥之間容不下旁人,他本不想讓沅兒插足他們之間。可是那晚沅兒第一次脆弱的哀求自己。


    作為一個父親,他自是希望沅兒獲得幸福的,所以他說什麽也是要試一試的。


    薑氏不住軟了語氣,“那大人,是怎麽樣都不肯接受沅兒嗎?”


    “對。”


    假山旁的影子晃動的厲害,突然被一個用力拽了迴去,那團烏黑便消失了。


    薑氏也沒想到哪怕知道安顏不會喜歡孫沅,卻不曾想他的沅兒被拒絕的這麽徹底。


    那是他最得意的孩子啊,他不禁急迫起來。


    想到昨夜孫休交代他的話語。


    “大人位列丞相,難道不怕此番迴去樹大招風?我家妻主在朝廷上倒也說的上話。”


    薑氏的確有些著急了,語氣上都有些焦急,那激動的險些把身前的茶水弄翻,還好旁邊的侍從機靈的立刻扶好茶杯。


    不過依舊漾起茶漬,灑落到石桌上。


    此刻安顏沒有說話,而是淡淡的看著彼時激動的薑氏,薑氏在這樣的眼神下逐漸意思到自己失態了。


    涼亭中沒了聲音,連假山處的人也安靜下來。


    安顏看著遠處的封胥。


    哪怕隔著簾幕她還是清楚感受到了他的不安。


    一如那迴酒醉後在花樹下看到的他,謙卑,孤獨,弱小,還有渾身的死氣。


    封胥聽到侍從說薑氏邀請安顏涼亭一敘,就料到什麽事了,當他知道她已答應的時候就已經失了心神。


    他知道他應該聽話的等她迴來,可是他還是忍不住要跟來。


    她會答應嗎?


    他一路懷著緊張,心情忐忑的要命,好像已經有了答案。


    不然為什麽那個領路的侍從看自己的眼神甚是可憐。


    如若她接受了他,那他呢?


    他離得遠遠的就看見了他的安安,他果然沒猜錯,不過還好,她依然隻要他。


    可是為什麽你會非我不可呢?


    現在你又該怎麽說呢?我的確幫不了你,你會不要我嗎?


    封胥好像又迴到了當初的自己,封閉的,隻有自己,卻又偏執的擁有了安安。


    沒有了安安,我活著和死了有什麽區別呢?心都沒了,該怎麽活呢?


    封胥身上慢慢彌漫上死氣,他的手腕處紫黑色的方珠黑色愈發濃鬱,卻無人發覺。


    安顏現在很擔心封胥,顧不得薑氏和假山身後的人。


    已經對薑氏冷了語氣。


    “那些我都不在乎,我隻在乎封胥一人。還有,你們恐怕不知,封胥是皇朝大皇子,他是陛下親賜,所以這事到此為之。”


    話音一落,安顏立刻飛奔到封胥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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