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沉浸在迴憶裏的君默語沒有聽到,那老板的手在空中,略微有些尷尬和局促。


    “小姐?”看著兩人的著裝,定是不好惹的人,那老板一時也不知道君默語到底是不滿意還是其他原因。


    然而,其他人沒有看到君默語的淚,龍浩天卻清楚的看見了,眼眸有些深邃地看著君默語,看著君默語的模樣,像是在迴憶著某件事。


    斂下眼中的神色,接過老板手中的兔子狀的糖人,付了錢,將手中的糖人遞在君默語的手裏,若無其事地說道,“想什麽呢,那老板叫了你好多聲兒,你不理也不應的。”


    “啊,嗯,想到了一些小時候的事兒,沒什麽。”君默語不願多說,看著手中的糖人,卻又暗自出神,君默語一時間也沒有了繼續逛街的興趣,“我們迴去跟他們會合吧。”


    或者,現在隻有莫田田能給她一些安慰。


    “嗯,”龍浩天倒也沒有多問,淡淡地應了一聲。


    紫宓和薛思衡才剛剛趕過來,就見他們要迴去,摸不著頭腦,看著君默語的神色不對,倒也聰明地沒有多問。


    拉著薛思衡的手,跟上他們的腳步,向悅來客棧走去。


    剛踏進悅來客棧,店小二就迎了上來,“幾位客官,打尖兒還是住店?”


    龍浩天塞給他一錠銀子,“我們是來找人的,請問靖王爺的房間是哪間?”


    “客官,這……”無論如何,那位主兒可不是好得罪的,這人不知道找他做什麽,他可不敢大意地將人引去。


    “喂,你們都來了。”正在此時,階梯上傳來龍羽靖的聲音,說著,就屁顛屁顛地跑下來,“你去給本王打些水來。”


    店小二唯唯諾諾地應了一聲,知道他們幾人既然相識,也出不了什麽大問題,早知道就收了那銀兩,店小二心裏暗自懊惱。


    “皇姑姑?”龍羽靖沒有見過紫宓,不認識她,隻是,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你這臭小子,連本宮都不認得了,還有,別叫本宮皇姑姑。”紫宓就是不喜歡他們叫自己皇姑姑,那顯得自己有多老似的。


    “呃……”龍羽靖有些尷尬,向老天翻了一個白眼兒,她老人家離開烏國的時候,他還沒有生下來,怎麽會認得她,還有,不叫她皇姑姑那叫什麽。龍羽靖很無語。


    “聒噪,”龍浩天瞪了一眼跳腳的紫宓,淡淡地吐出了兩個字。


    “確實,”看著紫宓便秘的模樣,君默語點點頭,應和道,誰讓她布置棋局的時候,將自己作為棋子呢?雖然,這顆棋子不好控製,但是,她既然做了,她君默語就得報複迴來。


    “你,你們也太不懂得尊老愛幼了吧。”紫宓心裏很委屈,隻能尋找她家夫郞求安慰了。


    “你不是說不要叫你皇姑姑嗎?那樣顯得很老,既然如此,幹嘛要尊老啊?”龍浩天像看白癡地看了一眼她,便再無視她,看著目瞪口呆的龍羽靖,“走吧,你的房間在哪兒呢。大家稍作歇息,就要趕路迴京了。”


    “哦,”龍羽靖愣愣地應了一聲,咽了咽唾沫,紫宓殺人的表情,太猙獰了。


    “好了,看看你那副德性,幾個小輩麵前,丟不丟臉。”薛思衡見狀,好笑地戳了戳她。


    “思衡……”


    “走吧,”薛思衡也無視耍寶的她,小碎步跟上君默語等人的腳步,走了。


    留下紫宓在風中淩亂了。


    “哇,默默,你們終於來了。”才剛剛進門,就見翹著二郎腿喝著茶的某女。


    看到推開門的幾人,愣了愣,下一刻,茶杯一扔,就像君默語撲過來。


    “田田,”君默語抱著莫田田,心裏酸酸的,她其實還是想著二十一世紀的事情,無論如何,父親是她心裏始終的傷痛。


    感覺到君默語的不對勁兒,眼神看了看龍羽靖,龍羽靖搖搖頭,他怎麽可能知道。


    目光移向龍浩天,人家一個眼神兒也不給她,莫田田恨得牙癢癢。


    “默默,我們去我的房間吧。”她知道,君默語定有什麽事情,不然,以君默語的性格,無論有多痛,她都很少哭出來。


    “嗯。”


    紫宓微微訝異,此女是誰,怎麽與君默語識得。


    別說紫宓,就是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知道為什麽。


    “默默,怎麽了?”莫田田和君默語麵對麵坐下來,就急急地問道。


    “沒什麽,田田,隻是今日逛街的時候,看到糖人,想起小時候的事情,我想起我爸爸了。”君默語提到爸爸時,鼻頭又是一酸,雖然,她的父親已經死了四年了吧,可是,父親的死亡,永遠都是她心頭的傷,隨著時間,抹不掉,反而越來越深刻。


    君默語的父親是語佳的董事長,他是那麽優秀的男人,商場上,他的雷霆手段幾乎讓整個商業界忌憚三分,語佳也算是商業界的巨頭。


    然而,這樣優秀的一個男人,卻對於愛情特別執著。


    她的媽媽因為生自己難產而死。


    所以,她是父親一把屎一把尿地撫養大的。


    就算公司裏的事情再忙,他也一定會抽出時間來陪著她吃飯,睡覺,上學……


    在君默語六歲那年,他的父親撿迴來了一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兒。她爸爸說,那是她的玩伴兒,名字叫做齊言。


    也許那個時候,那個怯怯地看著她的小男孩兒,或者從那時候開始,就走進了她的生活。


    每天,他們倆同吃同住,同去上學,放學。


    一切都似乎很平靜。


    如果,君默語知道,認識了他會有後來讓人痛徹心扉的事兒發生的話,她就不會將真心交付,最後的最後,卻傷的遍體鱗傷。


    隨著齊言的慢慢長大,野心也就大了。公司的繼承權早在君默語生下來的時候,她的父親就已經找了律師,交給了君默語。


    齊言的公司是她的父親投資的,可惜,畢竟是新的公司,根基不穩,在她二十十歲的那一年就倒閉了。


    他們二人也算是青梅竹馬了,所以,君默語讓他在語佳公司上班,而且,還許了他副總經理的位置。


    那個時候,她的父親不在國內,出差了,還沒有迴來。


    君默語想,如果那時候她的爸爸在的話,一定不會同意她這麽做的吧。


    後來,父親迴來了,聽到此事,沒有說好壞,隻是,間接地告訴君默語齊言不可信。


    然而,她那個時候,才剛剛答應齊言做他的女朋友,根本就沒有往哪方麵想。


    齊言進了公司的成績也不錯,君默語倒也高興,可是,她的父親總是有意無意地再打壓齊言,君默語為此,還和他大吵了一架。


    他們父女之間,似乎隔了一條很寬的鴻溝,怎麽跨也跨不過去。


    她和齊言的感情升溫,一天比一天好,最後,她看父親的次數少之又少,一年下來,兩隻手可以數的清。


    直到兩年後,她的父親患了癌症去世了,她才迴到那個冷冷清清的家裏。


    她才發現,自己都已經好久沒有見到父親了,甚至連他的最後一麵也沒有來得及見到。


    見到的,也隻有冰棺裏的屍體。


    她當時才開始悔恨,可惜,他的父親永遠閉上了眼睛,一切都來不及了。


    那些天,她食不知味,是齊言一直陪在自己的身邊,連父親的葬禮,都是齊言辦的。


    她以為自己選對了人,父親走了,至少還有這般體貼的一個人陪著自己。


    可惜,一切的一切,都隻是為他的狼子野心編織成的網,看著她一點一點跳入陷阱,他應該很高興吧。


    當語佳公司破產,他挽著夜玲的手臂出現在自己麵前時,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後來,夜玲告訴她,她父親之死,其實不是得了癌症而亡,而是,因為他的父親發現公司裏資金的流向,被齊言所迫害,可笑的是,自己還千恩萬謝他為父親的喪事忙前忙後,不辭勞苦。他心裏肯定偷著樂,又怎麽會嫌勞累呢?


    那男人潛伏在自己身邊正正五年,布局可一場陰謀,自己卻傻傻地往他設好的陷阱裏跳,最後害了她的爸爸不說,而且,還害了自己。


    可惜的是,她的父親在那邊定不會開心。


    迴憶至此,君默語的眼淚流順著臉頰源源不斷地流下來,她從來都不敢迴憶這件事情,“田田,一切都是我,都是我害了我爸爸,若不是我,爸爸也不會死不瞑目,語佳也不會破產,那是爸爸一生的心血啊。”


    莫田田走過去,將她抱緊,默默地給她安慰,這件事情一直都是君默語心口的傷疤,隻要稍微一碰觸,就會血流不止。


    “田田,爸爸一定對我很失望,不然,為什麽不給我贖罪的機會呢?”君默語淚眼朦朧,此時的她無助的像一個孩子。


    “田田,我好恨自己沒有為他做過什麽,就連報仇都沒有辦法做到。”如今,那一世的君默語雖然死了,可是,靈魂卻沒有死。


    “默默,君伯父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若你能好好的,他定然會安笑九泉的。”這件事情,她也聽得心酸,可是,大錯都已經鑄成,想再多又有什麽用呢?


    “當當當”地一陣敲門聲響起,隨後,就聽見龍浩天低沉的聲音:“我們該啟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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