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洛一伊那纖瘦的身軀,那蒼白的小臉,想起那天在酒店裏洛一伊把自己藏在被子底下以那樣一種安靜而絕望的姿態來表達心裏的苦和痛。陸澤就愈發覺得眼前的洛一伊讓人心疼,疼到骨子裏。


    眼睛隻顧著打量洛一伊了,陸澤完全忽略了手上還拿著刀在削蘋果,突然刀狠狠一滑沒有削在蘋果上而是直接削在了他的大拇指上。


    感覺到大拇指上一痛涼涼的痛意傳來陸澤才收迴視線看了看自己的手,鮮紅的液體已經流了出來,染在了已經削了大半的蘋果上麵。


    “靠!”陸澤眉梢一挑輕咒了一聲。


    洛一伊聽到聲音抬頭朝陸澤看了過去,他大拇指上流出來的鮮紅液體瞬間就吸引了她的視線。


    陸澤也抬頭朝洛一伊看了過去,若無其事的風流一笑,作勢就要將手上的蘋果扔進垃圾桶裏。


    “別扔。”洛一伊幾乎是下意識地開口叫住陸澤。


    陸澤有絲詫異地看著洛一伊,“一個蘋果而已。我再給你削一個。”


    洛一伊看著陸澤抿唇,“不用,拿過來給我。”


    陸澤以為洛一伊要吃掉,“染了我的血,你也敢吃?”


    洛一伊淡淡揚唇,什麽也不說,隻是把手伸出來讓陸澤把他手裏的蘋果給她。


    陸澤無奈搖頭。乖乖地把手裏的蘋果遞給了洛一伊。


    洛一伊接過蘋果,“把刀也給我。”


    陸澤不明所以。把手裏的刀也給了洛一伊。


    洛一伊接過水果刀,視線又落在陸澤還在流血的大拇指上,語氣清冷道。“去處理一下傷口吧。”


    說完,洛一伊也不管陸澤便開始低頭把陸澤沒有削完的蘋果接著削完。


    陸澤看著洛一伊揚唇一笑,去了病房外清理傷口。


    不過兩分鍾陸澤便迴到了病房,大拇指的傷口處隻是隨便的貼了一個創可貼,並沒有特別處理,他看到洛一伊已經將蘋果削好放在了床頭櫃上,蘋果的一麵凹凸不平,一麵光滑平整,不過原來的血漬不見了。


    “蘋果削好了。吃掉吧。”看到陸澤迴來,洛一伊抬頭看著他指了指放在床頭櫃上的蘋果說道。


    陸澤笑,“我是削給你吃的,大小姐。”


    “我不吃蘋果,尤其是被你削的這麽難看的蘋果。”


    陸澤挑眉,“洛一伊小姐,這是我陸澤生平第一次給人削蘋果,而且還為此負了傷,所以,你能給點鼓勵的行動或者說點鼓勵的話嗎?”


    洛一伊也挑眉,繼而低下頭又看著手中的書說道,“既然是你的第一次,而且還負了傷,那就更加不能浪費了,自己趕緊吃了吧。”


    陸澤看著洛一伊,突然就覺得這個女人又可愛又可恨,可愛的是,她居然幫他把蘋果削完了,可恨的是,他也不喜歡吃蘋果。


    “這樣子吧,好歹這個蘋果也是我們倆通力合作削完的,你自己削的那一半你自己吃,我自己削的那一半我自己吃。”


    既然兩個人都不喜歡吃蘋果,那兩個人一起吃最好了。


    洛一伊低著頭想了一下,又看了看床頭櫃上的蘋果,心裏軟了軟,“好。”


    陸澤挑著唇角開心地笑了,拿過蘋果切成兩半,一半遞給洛一伊,一半往自己嘴邊送去。


    正好這個時候,病房的門又被人從外麵推開了,洛一伊沒有去看進來的人是誰,因為不用看她就已經猜到了。


    可是陸澤不用抬頭便看到了進來的人是誰,是挽著手一起走進來的景至琛和安以冉,姿態毫不掩飾的親昵,好像是在向世人宣布他們此時的關係很是非同尋常般。


    “陸澤,你也在。”看著正在啃蘋果的陸澤,安以冉倒是一點都不奇怪。


    陸澤邪邪一笑,沒有搭安以冉的話,隻是視線全部落在了景至琛的身上,而景至琛此時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洛一伊的身上。


    烏黑的長發遮住了洛一伊的臉,讓景至琛看不到洛一伊此時的表情,但是,他卻清楚地看到了洛一伊和陸澤每人手裏拿著半個蘋果在啃著。


    她不是不喜歡吃蘋果的嘛,現在居然和陸澤你一半我一半的吃得這麽開心,還真是有意思啊。


    景至琛抬眸,如霜般的冷冽視線和陸澤帶著挑釁的目光在空中相撞,瞬間就如刀鋒劍影般在空中廝殺了起來。


    洛一伊低著頭靜靜地吃著手裏的半個蘋果,她怎麽可能不知道跟著安以冉一起走進病房的那個人是景至琛,不止是他的人,他的臉,他的聲音,他的每一句話,他每一次嗬護她的動作,就連他的腳步聲她也那樣清楚的記得,刻入了記憶裏,抹不去擦不掉。


    隻是,她不想抬頭,也不敢抬頭,因為她還沒有做好準備,怕一抬頭間她的眼神就會毫不留情地將她出賣,怕眼淚會控製不住地湧起,止不住地流下,讓她可笑的一切在景至琛帶著恨意的目光下被扒光然後赤裸#裸地暴露出來。


    景至琛現在已經是她親姐姐的男朋友,安以冉愛了景至琛那麽多年,付出了那麽多的青春才和景至琛在一起,現在的他們那們恩愛,那麽幸福,她這個傷害過景至琛甚至想要毀了景至琛的人有什麽資格在他們麵前悲傷,又有什麽資格說她愛著景至琛,說她想要和景至琛在一起。


    現在,上天能讓她再看到好好的景至琛已經是對她一種莫大的恩賜了,她不再敢奢求,什麽也不再敢奢求。


    安以冉看到陸澤好像並不打算迴應她,淡淡嗤笑了一下,鬆開了挽著景至琛手臂的手走到洛一伊的病床上坐下,將洛一伊垂著的遮住了她整張臉的長發攏到了她的耳後,優雅的笑著道,“小羽,對不起,前幾天是我太激動了,你不會怪我吧。”


    洛一伊仍舊啃著手中的蘋果沒有抬頭,視線全部落在放在被子上的書上,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壓抑著心底所有黯湧的巨浪,片刻之後,她才抬起頭來看著安以冉,清冷的目光沒有任何一絲情緒。


    “姐姐,我習慣別人叫我一伊,你叫我一伊好嗎?”


    她不是顧小漫,她是洛一伊,即使她很小的時候是叫安羽希,可是現在她卻隻想叫洛一伊。


    聽到洛一伊居然開口叫自己姐姐了,安以冉一時激動就將洛一伊抱進了懷裏,一臉毫不掩飾的開心。


    “你不生我的氣了,對嗎?”


    “嗯。”洛一伊垂著眸,可是越過安以冉,她眼角的餘光還是輕易的掃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景至琛那挺拔如鬆的身影,淺藍的襯衫,黑色的西裝,黑色的大衣,他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那裏,幾步之外,卻仿如天涯之隔,冰冷的讓她再也無法企及。


    隻是刹那,洛一伊便濕了眼眶,可是,她卻拚命逼退了眼裏的水氣,告訴自己那個男人如今已經和她沒有了牽拌。


    “太好了,隻要你開心,你讓我們怎麽叫你都可以。”


    景至琛的目光雖然仍舊在空中和陸澤廝殺,可是他的注意力卻全部在洛一伊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上。


    洛一伊,她永遠都隻要做洛一伊,做洛景南的養女,做那個恨他想毀了他的女人。


    嗬!


    景至琛心裏苦笑一聲,熊熊的怒火和恨意在胸腔中擴散開來,可是他卻拚命忽視拚命壓抑住,因為他再也不想為了洛一伊而輕易動了情緒。呆歡記技。


    陸澤看到景至琛額頭隱隱跳動的青筋,揚唇一笑收迴視線,繼續啃了一大口蘋果然後意味深長地說道,“冉冉,你不打算向一伊介紹一下你新交的男朋友麽?”


    安以冉聽到陸澤的話後才鬆開洛一伊,疼愛地將洛一伊所有的碎發都攏到她的耳後,然後才站起來說,“對了,一伊,這是我的男朋友景至琛,你應該知道了吧。”


    說著,安以冉又走到了景至琛的身邊挽起了景至琛的手臂,一臉幸福嬌俏的小女人模樣。


    景至琛站在原地沒有動,就在安以冉伸手挽上了他的手臂的時候,他一伸手,將安以冉攔腰扣入自己的懷裏,兩個人緊緊相貼在一起,親昵的沒有一絲縫隙。


    “一伊,這個名字好熟,我們在哪裏見過嗎?”景至琛揚著唇角問,明明笑的那麽俊朗好看,卻透著刻骨的薄涼和恨意。


    洛一伊艱難地抬起頭,視線一寸寸地上移,動作很慢很慢,可是再慢也終有一刻要麵對,當她的目光終於和景至琛那冷戾到駭人的視線相接的時候,洛一伊居然忍不住渾身一個冷顫,差點就要收迴視線落荒而逃。


    可是,她能逃去哪裏,哪裏是她可以躲藏的地方。


    既然不能再躲進洛景南為她鑄造的高牆裏麵,既然已經選擇了留下,那她就必須麵對一切,麵對現實,麵對景至琛是她的親姐姐的男朋友的事實,麵對景至琛愛的是安以冉恨的是她的事實。


    “我不記得我在哪裏見過你,”停頓一下,洛一伊還是鼓足所有勇氣逼迫自己叫出了那兩個字,“姐夫。”


    姐夫?!


    嗬!


    景至琛笑,嘴角的弧度愈加的肆意而張揚,溢出來的卻全是他的恨意和怒火,以及心髒被狠狠捏碎的痛意。


    洛一伊,你果然比我想的還要薄情還要狠毒,兩個字,就將我們過去所有的一切撇的幹幹淨淨,把所有人的關係都劃分的清清楚楚。


    他現在既然隻會叫他姐夫,好一個姐夫啊!


    “好,確實沒見過。”說著,景至琛扣著安以冉的手臂更加緊了,低頭就親了親安以冉的臉蛋道,滿臉滿眼寵溺地道,“冉冉,你這個妹妹嘴巴太甜了,如果我辜負了你都對不起她的這一聲‘姐夫’了。”


    安以冉笑的一臉嫣然嬌媚,低頭將臉貼在景至琛的肩窩裏,“一伊,我和琛還沒打算結婚,你現在叫姐夫太早了。”


    “沒關係,早晚都是要結的,現在叫很好。”景至琛笑著,目光如刀鋒恨不得將洛一伊片片淩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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