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士傑看著洛一伊,此時的她梨花帶雨,本應特別惹人又憐又愛。可是,他卻忍不住想笑,於是他就毫不克製地笑了,笑容裏全是冷冽的譏誚。


    “洛一伊,你到是說說你是琛的什麽人啊,琛醒了我憑什麽要告訴我呀?”


    洛一伊看著秦士傑,聽著他嘴裏說出來的再普通不過的話,可是她卻覺得那般的惡毒。是她在這世上聽過的前所未有過的惡毒的話,仿佛一把尖刀毫不留情地刺入她的心髒,並且在裏麵不斷的攪,不將她的整顆心攪成粉末便誓不罷休般。


    她努力張張嘴,可是卻第一次發現自己失了言語,竟然一個字也擠不出來,隻能像一個悲傷的傻子一樣愣愣地看著秦士傑。


    是啊,她是他的誰呢?她洛一伊到底是景至琛的什麽人呢?她曾那麽絕然地告訴他。她從來都沒有愛過他。她隻恨他。她毀了他的孩子,她傷他那麽深,她哪還有什麽資格成為他的什麽人。


    他不愛她了,他早就不愛她了,他隻恨她...他隻恨她…


    再也沒有勇氣去盯著秦士傑看,洛一伊收起視線,眉宇間溢出刻骨的悲涼和痛楚,身子瑟瑟發抖,漸漸縮成了一團。


    秦士傑看著洛一伊,她的樣子讓他驚心,隻怕再看下去他都會對洛一伊生出一絲憐憫之心來。然後帶他去見景至琛。


    可是,理智是絕對不允許他這麽做的。島女麗技。


    歎息一聲,秦士傑轉身離開,再也沒有迴頭看那個瑟瑟發抖的身影一眼。


    ***********


    洛一伊蜷縮在樓梯間裏。再也沒有勇氣去看一眼那兩個相擁在一起的身影,第一次,洛一伊覺得自己這麽懦弱無能,這麽膽小害怕,這麽孤獨無助,就像一個瀕臨死亡的溺水者,連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都沒能抓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雙腿發麻,直到有人大聲問她是哪個科室的護士的時候洛一伊才迴過神來,可是整個人仿佛像丟了魂魄般,目光空洞的沒有任何焦距,眼底和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死寂,就像世界轟然倒塌,全世界都隻了她一個人。


    渾渾噩噩,洛一伊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迴到酒店的,不過當她迴到酒店的時候居然又遇到了陸澤,陸澤就斜斜地倚在她的房間門口,看到失魂落魄一身護士裝扮的洛一伊,陸澤不由挑唇一笑,帶著幾分玩味。


    “你好,洛小姐,別告訴我你是剛參加完了化妝舞會迴來。”


    洛一伊空洞的眸子瞟了陸澤一眼,她一點都不奇怪為什麽陸澤知道她姓洛,而且知道她住多少號房,這位陸家的二少爺,京城的貴公子,又有什麽是他想知道而不能知道的。


    洛一伊沒有理陸澤,拿卡開門,徑直走了進去。


    沒有邀請,陸澤跟著洛一伊進了房間,順便關上了門,他蹙著眉頭想,這洛一伊昨晚是清涼如水,怎麽才過了一晚上,她就已經變得寒涼勝霜了,不會是像他一樣失戀了吧。


    不過想想也不對,他都喜歡的人都沒有追到手,怎麽能叫失戀呢。


    洛一伊不理身後的陸澤,任由他跟著她進了房間,因為從醫院到酒店,她已經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現在,她一句話也不想說,也說不出來。


    迴到臥室,洛一伊開始將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往下扒,這身護士服簡直就是一個笑話,她已經覺得自己夠笑話了,怎麽還能穿著這麽笑話的衣服。


    “喂,洛一伊!”看著洛一伊跟幽魂似地直接走進房間完全忽視他的存在,陸澤停下腳步叫了洛一伊一聲希望她能給他點迴應,可是沒有,洛一伊完全沒有要理他的意思。


    嘿!他覺得這個女人特別有意思,居然就這麽放了他一個大男人跟著她進了房間,沒有一點防備。


    好奇心驅使之下,陸澤大步朝洛一伊的臥室走去,隻是當他站在門口的時候他的鼻血差點沒忍住就湧了出來,因為這畫麵實在是太美太誘人了,美的是個男人都會心跳不正常,誘惑的稍微有點不正常心思的男人都會把持不住。


    他看到的一幕居然是洛一伊全身上下脫的一絲不掛然後抬手將盤在腦後的一頭青絲撥落的景象,不過,還好洛一伊是背對著他的,要不然他一定血潵當場。


    雖然陸澤從來都不是什麽謙謙君子,但是趁人之危占人便宜的事情他也絕對不會做。


    隻是一眼,陸澤便快速的轉過身不敢再看洛一伊了,說老實話,洛一伊那身段那皮膚,簡直…比她的那張臉的刹傷力要強上一百倍。


    洛一伊甩掉了身上屬於笑話的存在,然後鑽進被窩裏,現在,她要麽找個肩膀痛快的哭,哭到肝腸寸斷,要麽躲進黑暗的世界裏讓自己沉睡過去,或許一覺醒來,她會當做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


    隻是,現在的她要靠著誰的肩膀哭泣,所以,她隻能躲進被窩裏,蒙住頭不讓一絲光線照進來,然後在黑暗的世界裏沉睡過去,淡忘一切。


    “洛一伊,不會第二次見麵你就邀請我跟你上?床吧?你這麽主動,很掉價。”


    陸澤仍舊站在門口沒有離開的意思,隻是靜靜地等著洛一伊開口,可是等了好幾分鍾都沒有聽到身後有什麽動靜。


    眉稍輕挑,陸澤心中生出一絲好奇,微微迴頭卻發現洛一伊已經沒有站在原來的地方了,迴頭的弧度變大,他完全看不到洛一伊人了。


    人呢?!


    當陸澤轉迴身來的時候才發現大床上的被窩裏有東西在隱隱地顫動,雖然動作那麽細微,可是他還是一眼就看到了。


    “洛一伊…”


    陸澤心頭不由一顫,腳步不聽使喚地就朝床邊邁了過去,當他走到床邊的時候才聽到被窩裏發出一種極力克製的抽泣聲,雖然很輕很輕,輕的就好像不存在,可是在如此詭異的氣氛裏,陸澤還是清晰的感受到了。


    她在哭嗎?!


    陸澤長長的籲了口氣,心中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憐愛之心,因為他從來沒有看到過,更加沒有想像過,一個女人會以這樣一種隱忍而寂寞的方式來發泄自己的痛苦和悲傷,這樣的女人,太讓人心疼。


    再也沒有說什麽,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陸澤靜靜地看著大床上被窩裏那團顫抖的身形,靜靜地跟著發呆。


    陸澤想,洛一伊一定是很愛很愛一個男人,然後又被傷的很深很深,雖然是被傷的遍體鱗傷鮮血淋漓,可是她愛的那個男人卻什麽都不知道,所以,她隻能默默地一個人承受所有的傷。


    這樣的女人,真可憐!


    看著如此悲傷的洛一伊,陸澤突然就好慶幸,他雖然也很愛很愛安以冉,愛到為了她趕走身邊所有的紅顏知己,愛到三年來始終如一的隻追求她一個人,但是安以冉從來都沒有給過他明確的表示,並且到目前為止,安以冉也沒有做過任何傷害他的事情。


    所以,和洛一伊相比,他幸運多了。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真的是哭的太累了,陸澤終於發現被子下麵的身形已經不再抖動了,可是卻仍舊蜷縮著,以那麽缺乏安全感而卑微的姿勢蜷縮著整個身子,仿佛一個在母體裏的嬰孩般。


    陸澤想,這個女人怎麽能這麽厲害,居然這麽長時間躲在被窩裏保持著一個姿勢一動不動,仿佛被石化了,沒有了生機。


    心念一動,陸澤突然就好想看一下被子下麵的洛一伊到底怎麽樣了,是不是已經睡著了。


    可是,一想到洛一伊什麽也沒有穿而且又刹傷力那麽十足他就忍住了,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再為這個可憐的女人再增添點無意的傷害。


    嘴角一揚,陸澤選擇了繼續坐在沙發上,現在,他什麽也不想做,隻想靜靜地等洛一伊醒來願意跟他說話。


    ……


    洛一伊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著的,但她卻知道自己是怎麽醒來的,她隻感覺一隻大手死死地掐住了自己,然後在她完全喘不過氣來的時候被人一推,她的整個身子就開始往無底的深淵裏墜了下去。


    喘不過氣來沒關係,被推下萬丈深淵也沒關係,把她從夢中驚醒的是景至琛的那一聲,“洛一伊,我恨你!”


    “不要,不要恨我…不要恨我…”


    倏地從夢中醒來,當洛一伊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是一張俊逸的笑臉,邪邪的卻帶著無限溫暖。


    “醒了。”陸澤看著洛一伊那溢滿悲傷和痛苦的臉,她眼裏的心碎讓人心驚,不過卻裝做無事的打趣道,“你真能睡,從上午十點到晚上十點,整整睡了十二個小時。”


    “我叫洛一伊。”仿佛真的忘記了上午發生的所有事情一樣,洛一伊簡單的向陸澤介紹自己,隻是臉上和眼底的情緒卻沒有褪去,因為,來不及褪去。


    陸澤嘴角高揚,他是真的不明白洛一伊的腦袋裏什麽構造,但是她能這樣向他介紹她自己,陸澤很開心。


    “我叫陸澤。”


    “我很餓,現在要起床吃東西,你能出去一下嗎?”陸澤臉上的笑容很坦蕩很耀眼,所以洛一伊對陸澤莫名其妙的就產生了一種信任。


    “好,我去四樓餐廳昨天的那個位置點好餐等你,你穿好衣服洗漱完就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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