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出景家大門的那一刻,景至琛就撥通了溫家管家溫烈的電話,電話一接通就傳來了溫烈恭順的聲音。


    “琛少爺,您有什麽吩咐?”


    “溫叔,馬上替我打電話給h市的市長,讓他將華茂集團生產的食品導致嬰兒中毒的事件立刻給安撫下來,絕對不能讓這件事情鬧大,更加不能讓這件媒體肆意報導這件事情。”景至琛的語氣近乎命令,絕對的不容置疑,“還有,盡一切可能搶救出事的嬰兒,不要讓任何一個嬰兒因為食用了華茂集團的食品而喪命。”


    當年,洛氏的食品導致幾千人中毒休克,可是卻並沒有任何一個人因他而喪命,所以,現在也是一樣,他不會讓任何一個無辜的人因他或者洛一伊而喪命。


    “是,琛少爺放心,我馬上去辦。”


    溫烈很清楚,景至琛為人向來低調,這麽多年來一直是一個人打拚,雖然溫老爺子已經把整個溫家都交給了溫婉和景至琛,但是景至琛卻幾乎沒有動用過溫家的勢力,如今他突然開口要以溫家的名義去處理事情,想必事情對他來說一定很重要,所以,他自然不會有絲毫怠慢。


    掛了電話,景至琛讓人馬上安排景家的私人飛機,他現在的整顆心都係在洛一伊的身上,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迴h市。


    在去機場的路上,景至琛從他的私人賬戶劃撥了10億資金以應對目前華茂集團資金短缺的狀況,又讓方玲召集華茂集團的所有高層召開了簡短的緊急會議,安排了所有的後續事宜,要求品質采購生產運營銷售各部門嚴把各個關口,確保不會再有任何有問題的產品生產出來或者銷售到市麵上,同時保證華茂集團的一切都能正常運行。


    會議結束後,景至琛登上私人飛機朝h市飛去。


    ********


    h市的市公安局裏,洛一伊坐在密閉的審訊室裏接受著兩名民警的盤問。


    民警看著眼前對所有問題不否認也不承認而是一直保持著沉默的洛一伊,有些無奈,但是他們又不能對洛一伊使用非常手段。


    因為洛一伊畢竟是華茂集團的負責人,做為用了短短三年就成為h市最具實力的三大集團之一的華茂,他們可不敢保證華茂集團的背後不會有強大的保護傘,而且,眼前洛一伊那張慘白的小臉給人的感覺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暈過去,所以,審時度勢,警察同誌們當然不會對洛一伊使用什麽非常手段逼供。


    洛一伊垂眸安安靜靜地坐著,烏黑的長發遮住了她半張慘白的麵龐,讓人看不清她此時的情緒,更加猜不透她的心思,從被壓上警車到現在,她就像一個被徹底拋棄的孩子,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話,哪怕一個音都沒有發出來過。


    明明是夏末的天氣,而且審訊室裏的燈光亮的有些刺眼,可為什麽她卻感覺全身上下是前所未有過的徹骨的寒涼,連眼前都隻有一片灰白色,看不到其它。


    她聽著警察一個又一個的問題,一遍又一遍的重複,她不是不想迴答,隻是她真的沒有力氣迴答。她知道,在這場複仇的遊戲中,從她對景至琛動了心的那一刻起,她就敗了,不可能再贏,而現在發生這種她沒有意料到的事情,她更加敗的徹底。


    經過兩個小時的盤問一無所獲後,警察最終決定先將洛一伊關押起來,等上級做出進一步的指示之後再采取新的行動。


    ……


    洛一伊蜷縮在三麵是牆一麵是鐵欄的牢房的角落裏,將臉深深地埋進雙膝間,眼睛卻睜的大大的,隻是沒有一絲光亮,全是最深的無助與茫然。


    她不後悔自己因為洛景南對景至琛所做的報複,隻是,一想到那些因她而受到傷害的孩子,以及她肚子裏才被發現就再也沒有了生命的屬於她和景至琛的孩子,她的渾身就冷的想要顫抖。


    明明事情的發展是她可以控製的,明明事情的結果不一定需要這樣的過程,可是她卻因為太急切而有意的選擇忽視了一個又一個出錯了的環節。


    如今,就算華茂集團一蹶不振,就算她已經找到了所有洛景南被誣陷的證據可以讓洛景南被釋放,可是,這樣不擇手段的做法,洛景南又怎麽可能會讚同。


    洛一伊啊洛一伊,你看看現在的你自己,到底已經變成了什麽模樣。


    從十六歲意識自己喜歡上洛景南的那一刻開始,你就一層一層的自己做著繭,沒想到多年後這些繭沒能像幻想的那樣讓你羽化成仙,反而束縛住了自己,再也走不出那層層的繭。


    嗬!


    一聲苦笑,悄無聲息,卻彌漫了一室蕭瑟與悲涼。


    ……


    景至琛趕迴h市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隻是他沒有想到洛一伊居然還被關押在看守所裏,沒有一秒的停留,他風馳電掣地就朝洛一伊被關押的地方趕去。


    因為上頭已經吩咐了下來,華茂集團的事情就此打住,任何人不得再過問,所以洛一伊自然是被無罪釋放。


    可是,令看守所的工作人員沒有想到的事情是,洛一伊居然蜷縮在牢房的角落裏好像不願意離開似的,對於任何人的話也不理不睬,而大家經過這件事情自然是認清楚了洛一伊背後的靠山有多麽的強悍,哪裏有人敢對洛一伊怎麽樣啊,她願意呆在牢房裏,那隻好讓她呆到願意走為止。


    不過讓看守所的工作人員鬆了口氣的事情是,很快就有人來接洛一伊離開。


    所有的工作人員看著走進看守所的氣宇軒昂英俊不凡的景至琛,突然就連大氣都不敢喘,都不知道景至琛是哪路神仙,但是憑眼力他們也知道,景至琛一定是洛一伊背後的那尊大佛。


    恭敬地將景至琛帶到關押洛一伊的牢房後,所有的人都站定,再也不敢出聲。


    景至琛的目光鎖住蜷縮在角落裏將臉深深埋進雙膝間的女人,幽暗的燈光下,她纖瘦的身影是那樣的寂寞孤冷,又那樣的虛無縹緲,仿佛隻要燈一滅她就會化做空氣消失不見了一樣。


    驀地,景至琛就覺得有無數根針密密麻麻地紮進了他的心髒最深處,痛意如此清晰,讓他連唿吸都漏掉了。


    一步一步走向角落裏的女人,仿佛每一步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能邁開,可是,每一步卻又是那麽的迫不急待,恨不得下一秒就將那個可憐的女人擁進懷裏,用他全部的生命去疼惜。


    “漫漫…”


    終於,景至琛停在了洛一伊的麵前,心裏沒有他之前以為的翻江倒海,隻有異常平靜而清晰的疼痛向四肢百骸蔓延開來。


    空氣中那個無比熟悉的聲音灌進洛一伊的耳裏,聲音明明那麽溫柔且充滿著憐惜,可卻強烈的衝擊著她的耳骨,讓她的渾身都忍不住輕顫了一下。


    景至琛!


    是景至琛迴來了麽?


    抬頭,那高大挺拔的身影落入洛一伊的眼底,如神隻般,瞬間照亮了她灰白的世界。


    四目交纏,明明空氣中的氣壓低的駭人,可是他們的目光卻撞出了無數絢爛的煙火,照亮了彼此。


    “景至琛…”


    看著眼前的男人,淚水不知不覺地湧起。


    為什麽?


    為什麽從躺上手術台到這個男人出現的前一秒她都沒有哭,可是一看到這個男人,她就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讓眼淚肆意地流下,仿佛隻有他才是這個世界上自己唯一可以哭泣的對像。


    景至琛看著眼前臉色蒼白到幾近透明的洛一伊,透過她眼裏閃爍著的淚光,裏麵蓄滿著他從未見過的無助與落漠,孤獨與害怕,還有深深的自責與哀傷。


    這樣的洛一伊,第一次讓他覺得可憐到動人,讓原本胸口還橫著一根刺的景至琛完全被熔化在了洛一伊的目光裏。


    俯身,景至琛毫不猶豫地將洛一伊打橫抱起,然後緊緊地緊緊地摟進懷裏,在她的眉心輕輕落下一吻,低低喃喃地道,“對不起,漫漫,我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受苦。”


    洛一伊蜷縮在景至琛溫暖的懷裏,雙手拽住他的衣襟,仿佛抓住了救命的浮木,側臉緊緊地貼著他的胸膛,聽著他強健有力的心跳聲,聞著他身上陽剛的氣息,盍上雙眼,任由眼淚如泉水般湧出。


    景至琛,請不要對我這樣好,請不要對我這樣好,我不是你應該愛的女人,不是…


    ********


    車上,景至琛將洛一伊緊緊地摟在懷裏,生怕一鬆手她就會從他的懷裏消失,永遠也不會再屬於他一樣。


    看著懷裏淚流不止卻死死地依偎著他乖順的如隻小貓喵般的人兒,景至琛更加的確定,洛一伊是在乎他的,是愛他的。


    隻要她愛他,他就可以一切都不計較,什麽也不在乎,隻要她留在他的身邊就好,他會給她和他們的孩子一個這個世界上最溫暖最幸福的家。


    低頭,炙熱的雙唇落下,輕輕地吻去洛一伊眼角的淚水,含住她的唇瓣,輾轉反側。


    “漫漫,告訴我,他們對你做了什麽?”


    洛一伊的臉色太過蒼白,身體太過虛弱,所以景至琛自然會以為是警察在辦案的時候對洛一伊用了什麽手段。


    洛一伊努力讓眼淚停下,睜開雙眼,看著近在咫尺的俊顏,聽著那低低的近乎呢喃的聲音,心卻再次像被掏了一個大洞,冷風直直地灌入,所以,她隻能下意識地更加靠緊了景至琛。


    “沒有,他們什麽也沒對我做,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對不起,景至琛,對不起…孩子已經沒了,你永遠也不會知道這個世上曾經有過你的一個孩子存在過。


    景至琛一隻大手輕撫上洛一伊慘白的小臉,俊秀的眉頭深深地鎖起,眼裏溢滿的全是心疼和憐惜。


    此刻的他當然隻以為洛一伊感到愧疚的是華茂食品出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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