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身軀瞬間衝出,如幽靈一般,無聲無息,迅速逼近殘餘的泅水部族族人。


    此時剛剛經曆一場大戰,僥幸存活下來的眾人心神正值放鬆之際,緊繃的精神紓解開來,完全沉浸在了大難不死的喜悅之中,哪還有心思去關注別的。


    這對楚雲來說就是機會,天賜良機,如果錯過,定要抱憾終生。


    他的目標很明確,正是人群中的那幾名少年少女,這幾人對他的威脅最大,必須在第一時間襲殺。


    匿息決流轉全身,遮蓋掉他所有的氣息,他如同一條在虛空中遊走的毒蛇,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這幾人卻毫無察覺。


    他眼眸中的光華越來越亮,已經近身到了三米。


    三米距離,他一個衝刺,轉瞬即至,隱匿起來的氣息轟然爆發,殺機勃然,冷意侵入骨髓,讓人汗毛倒豎,身軀僵硬。


    一拳轟出,直直朝著一名少年而去。


    “小心。”幾乎是在同時,刑天開口大喝。


    “啊……”慘叫聲響起,血液潑灑長空,少年胸腔被轟出一個大洞,身軀倒飛,還在空中之時,便已沒了生息。


    事發突然,周圍靜悄悄的,眾人看著眼前一幕,皆覺得喉頭發幹,手足顫栗。


    “邢海。”邢紅一聲大喝,身軀就欲上前,但一股冷意襲來,讓她麵色瞬間蒼白,眼中的自信隨之傾塌,布滿惶恐畏懼之色。


    楚雲襲殺那名少年之後,瞬間便鎖定了她,一拳轟出,勢大力沉,直朝她麵門而來。


    拳頭還未臨身,一股迫人的拳風便讓人臉頰生疼,硬生生割出數道血口,血液滔滔而流,但邢紅卻像是沒有察覺到一般,隻是硬生生的站在原地,充滿惶恐的看著眼中越放越大的拳頭。


    “天刀斬。”


    就在這個時候,一股極為強大的壓迫力驟然從身後傳來,一把大刀在天空凝聚,而後唿嘯而來,朝著楚雲便斬殺而來。


    寶術絢爛,強大無比,如果真的落下,楚雲不死也要重傷。


    究竟是斬殺這名天才少女還是落著重傷?


    楚雲瞬間就做出了決斷,身形閃動,霎那間消失在了這裏。


    天刀唿嘯,直直朝著邢紅斬來,邢紅驚唿,沒了楚雲殺機的壓迫,僵硬的身軀終於活動開來,在千鈞一發之際閃躲過去。


    轟……


    天刀斬落,轟鳴不斷,大地龜裂開來,一道巨大的裂縫出現,深幽無比,冒著黑煙,可見這一擊的威力是多麽巨大。


    刑天寶術逼退楚雲,臉上的神情不敢有絲毫放鬆,五感極力散發,捕捉著周圍的一切動靜,企圖找出楚雲的方位。


    但周圍靜悄悄的,他一無所獲,心頭不禁布上一絲陰霾。


    他們現在正值虛弱之時,暗中卻有一名強敵環伺,就像是一條毒蛇一般,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迅速竄出,吐著猩紅的蛇信,將你的性命帶走。


    這種生命時刻處在威脅狀態的感覺令眾人心間都布上了一絲陰霾。


    一時間,看著被一拳殺死的少年天才,還有險些就被殺死的邢紅,眾人心頭陰霾重重,大難不死的喜悅迅速逝去,取而代之的是對未知的恐懼。


    “大人,就是這個人,就是他傷的我。”幸存的人中有人開口,打破了沉凝的氛圍。


    說話的正是虎威,他渾身血跡斑斑,氣息虛弱,本就身受重傷,按理說根本不可能在剛剛的大戰中活下來,但他確實活下來了,隻是受的傷更為重了。


    虎威的話喚醒了眾人,尤其是邢紅,心下更是泛起無盡苦澀。


    這就是根本沒有被他們放在眼中的那個隱藏在暗處的敵人,這就是他們一直小看的潛行術。


    來人憑借著這種詭異的潛行術,瞬間襲殺了她的族人,而她如果不是有刑天出手,現在也隻是躺在那裏的一具屍體。


    可笑不久之前她還在心中腹謗,現如今真正見識到了來人的強大和詭異後,她內心除了後悔就是無盡的懼意。


    刑天聞言,點了點頭。


    在來人剛剛出手的瞬間他就有所準備了,這也得虧他的謹慎,不久前他之所以詳細的詢問了一下虎威,就是要將所有因素考慮進去。


    所以,對於楚雲來襲,他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因此在剛剛的廝殺中,他留下了一成戰力,為的就是防範隱藏在暗處的危險。


    隻是他依舊是小看了楚雲的潛行術,在楚雲襲殺了一名天才之後才反應過來。


    “速速離開這裏。”刑天再次開口,而後翻身上馬,手握寒刀,渾身滿是鮮血,在黑暗中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氣息。


    幸存的鐵騎紛紛起身,隻是和人一般,戰馬基本上全被兇獸撲殺,環顧全場,除了寥寥幾匹,其餘的都已葬身獸腹。


    吼……


    遠方隱隱傳來兇獸吼聲,讓幸存的眾人再次變色,傷員被攙扶上馬,能走的都在地上走著,眾人迅速集結,離開了這片充斥著血與骨的血腥之地。


    楚雲隱藏在暗中,看著這一幕,拳頭不禁微微握緊。


    都戰到了那般地步,誰能想到那名少年竟然還留有餘力,而且看樣子好像是專門為他準備的一般。


    如果真的是這樣,這少年的心智當真是強大無比,心思縝密,算計好了會麵臨的一切危險。


    如此敵手,當真是有點棘手。


    隻是越是這樣,楚雲眼眸中的星華便越發熾盛,戰意不可遏止的從心底唿嘯開來,欲要衝上九重天,戰天鬥地,撕裂蒼穹。


    當然,他自然不會忘卻自己此行的目的。


    他要做的是拖延,為爺爺他們的遷徙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現在,也不是他們真正麵對的時候,他還不夠強大,就算是那名少女在正麵對戰下,他都不一定能夠戰勝。


    戰意唿嘯,現在卻不是對戰之時。


    他相信,總有一天他能堂堂正正的和這些大部族的天才一戰,而且這一天必然不會太過遙遠。


    他行走在密林之中,遠遠的墜在這一支僅僅剩下十幾人的隊伍之後,密切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刑天,謝謝你。”邢紅坐在馬上,看著一旁冷意十足的刑天。


    刑天聞言,看了她一眼,而後開口:“戰場之上,你我皆為手足,救助袍澤本就是分內之事,不用道謝。”


    他聲音很冷,就算是在訴說這樣的事情,依舊是冰冷十足,一板一眼,就像是一台冰冷的機械一般,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暖意。


    邢紅聞言,感受到刑天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如果是平時她早已內心憤憤,腹謗不已,但現在她現在卻覺得無比的安全。


    就算刑天在戰場上斬殺了一名天才族人,而這名族人跟她走的頗近,但現在她卻絲毫沒有用此事來責罪刑天的念頭。


    “接下來我們怎麽辦?”邢紅岔開話題,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四周的黑暗,好像那裏麵隱藏著什麽洪荒猛獸一般。


    “**。”刑天開口,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猶豫。


    “什麽?**?”邢紅張口驚唿,眼眸中再次浮現一絲惶恐。


    如果就這樣迴到族中,不知道要麵臨什麽樣的責罰,百餘名鐵騎幾乎損失殆盡,就連他們這些天才都隕落了兩個,另外一個現在還表現的癡癡傻傻,顯然此行被嚇的不輕,精神狀態極為不穩,繼續如此,將會陷入瘋魔境地。


    而這般慘烈,卻連敵人的毛發都未見到,簡直就是對泅水部族的侮辱。


    雄心壯誌而來,慘烈至此而歸,這樣的功績會讓他們在族中的地位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怎麽?你認為我們現在還可以繼續追擊?你覺得那隱藏在暗中的毒蛇會放過我等?”刑天冷聲開口,而後環視四野,再次開口:“這股獸潮來的太過突然,而且目的明確,擺明了就是衝著我們而來,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


    “為什麽?”邢紅下意識的開口,眼眸中依舊有驚悸劃過。


    “很顯然,是有人故意引之。”刑天再次開口,眼眸中不禁劃過一絲震驚。


    “不可能,如此規模的獸潮,誰能引動?想要不陷入其中,根本不可能做到。”邢紅下意識的反駁。


    “你忘記他那詭異的潛行術了嗎?連我等都無法發現他的身影,可見他的潛行術決必然十分強大。擁有這樣的潛行術決,引動獸潮有什麽難題?”刑天冷漠開口,心中劃過絲絲冷意。


    邢紅還想張嘴說些什麽,但到了嘴邊卻根本說不出什麽話來。


    刑天的分析有理有據,這意味著,在這兇獸橫行的山林中,隱藏在暗處的那個敵人根本就是立於不敗之地。


    誰敢惹他,唿啦吸引一群兇獸就可覆滅一切敵手。


    “隻是我們就這樣**,必然會麵臨很可怕的責罰。”邢紅開口,聲音顫抖,眼中滿是懼意。


    一個強大的部族要想不斷強大下去,除了要有嚴苛的律法之外,還要有一套賞罰分明的製度,族中對待失敗者的懲罰是極為嚴厲的,千年來不知多少族中天才就這樣被淘汰下去,埋骨大荒,再也不可聞。


    “死亡和責罰,你可以選一個。”刑天冷冷開口,而後不再說話,駕馭著戰馬朝部族方向緩緩前行。


    他的腦海之中一直殘留著那道渾身被灰色霧氣包裹的身影,直覺告訴他,來人十分年輕,是一名少年。


    隻是什麽樣的少年,才能擁有如此實力,而且這個少年必然跟大熊部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甚至本就是大熊部族的族人。


    但既然他有這種實力,大熊部族怎麽可能走到這般地步,獵殺兇獸對他來說,完全不是困難才對。


    這是纏繞在刑天腦海中的死結,所有的問題,到了這裏都會堵塞成片,讓他眉頭狠皺,卻根本沒有辦法。


    楚雲聽到兩人對話,停止前行的步伐,匿息決收斂,他的身影緩緩浮現,看了一眼漸行漸遠的隊伍,他轉身,腳步堅定,朝著煉獄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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