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內,上交一百顆兇獸元丹,如若不交,你們這個部族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一名身穿黑色甲胄,滿臉兇悍之氣,眼神冷厲的壯漢看著一眾族人,開口說道。


    他身後整整齊齊的站著一排同樣身穿黑色甲胄的壯漢,個個身形高大,腰間別著一把大刀,莊嚴肅穆,無形間流露出一股擇人而噬的氣息,宛如一座黑山,充滿了巨大的壓迫力,讓一眾族人心頭壓抑,不敢大聲唿吸。


    “大人,能不能再寬限兩日,族中實在困難,望大人體諒。”一眾族人中,站在最前麵的老人開口,眼中充滿祈求。


    “寬限?老東西,交不出貢品,我泅水部落憑什麽庇護你們?”壯漢上前一步,逼視老人,強大氣機流露,讓老人麵色一白,而後噴出一口鮮血。


    族人看到這一幕,眼神噴火,拳頭緊握,內心充滿了洶湧的怒意,上前一步,剛要有所動作,壯漢後麵的一排黑色甲胄兵士頓時動作起來。


    拔刀出鞘,寒光閃閃,冰冷的殺機霎時間充斥全場。


    “你們幹什麽?退迴去。”老人抹了嘴角的鮮血,轉身厲聲嗬斥族人。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弱小的身影陡然衝著壯漢而去。


    “嗯?”壯漢目光一凝,而後一腳猛然踹出。


    這一腳一出,來人比衝勢更猛的向後倒飛,壓倒一眾族人,而後重重落在地上。


    “噗……”


    鮮血從少年嘴中噴出,他麵容俊朗,劍眉星目,倒是一個翩翩美少年,隻是此時麵色蒼白,嘴中不斷噴著鮮血,破舊的衣服上塵土覆蓋,看起來狼狽無比。


    隻是他的眼神卻像是兇狼一般,狠狠的盯著那名壯漢,恨不得將他撕成萬千碎片。


    “楚雲,你沒事吧!”族人急急而來,將楚雲扶起,眼中有著濃濃的擔憂。


    “一個無法修煉的廢人竟然也妄想襲擊我?真是可笑。”壯漢看著被族人攙扶起來,眼神兇狠無比的楚雲,眼中滿是不屑。


    他一眼就能看出楚雲的斤兩,對於這種無法修煉的廢物,在大荒之中根本生存不了。


    對於這種貨色,他也沒有去擊殺的欲望,不過事情可不會就這麽算了。


    壯漢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看著惶恐不安的一眾族人,而後將目光鎖定在了老人身上。


    “大人,請饒過他,他還年輕,不懂規矩,請大人見諒。”老人開口,連連對著壯漢作揖,低聲下氣,眼神中充滿惶恐。


    壯漢聞言,看都不看楚雲一眼,而後沉吟開口:“饒過他也不是不能。”


    此言一出,老人眼中崩現希望光芒,就算是一眾族人眼中也流露出一絲希翼和興奮。


    “一百顆元丹之中,我要一顆王級元丹。”壯漢再次開口。


    此言一出,老人和族人齊齊變色,臉色灰敗,眼神中充滿了絕望。


    老人還想開口,隻是壯漢似乎知道老人要說什麽,直接一聲冷哼,開口說道:“一個星期後,我會再來,如果到時沒有拿到我想要的東西,這個部族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說到這裏,他氣機流露,殺意盎然,身後的一眾兵士也流露出自身的氣機和殺氣。


    霎時間,溫度驟降,殺意唿嘯,一眾族人直覺的心頭像是壓了一座大山,紛紛悶哼,口鼻出血,眼神中不自覺的帶上了懼意。


    “記住,七天之後。”壯漢再次冷聲開口,而後大手一揮,帶領著眾多兵士離開了部族。


    自始至終,這人再沒有看過楚雲一眼。


    在他眼中,楚雲隻是他能臨時加價的一個砝碼。


    而且,部族到期無法交出貢品,那麽他們還是死,全部都得死。


    他滅過的部族已經不是一個兩個了,這樣的小部族再滅一個又有何難?


    這些人一走,族人如臨大赦,紛紛癱軟在地,喘著粗氣,冷汗早已浸濕了他們的後背。


    楚雲看著這些人離去的方向,雙拳緊握,眼睛赤紅,洶湧的怒火澎湃不休,宛如遠古巨龍的龍息一般,要屠滅世間,焚燒宆宇。


    隻是很快,怒火就漸漸平息,他開始痛恨自己。


    痛恨自己的弱小,痛恨自己的無能,痛恨自己隻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痛恨自己猶如寄生蟲一般,在族人與兇獸血戰的時候,自己隻能在族中曬著太陽,等待著他們的歸來。


    上一次狩獵大黑叔死了,上上次狩獵石頭叔死了,再上次狩獵木頭叔和天叔死了。


    他們的音容笑貌仿若還在昨昔,但猛然一迴神,一切都不在了,就這麽葬在了大荒之中,無人問津。


    基本上每一次狩獵,那一張張親切的麵孔,在迴來之時總會少上一兩個。


    現在,族中從小玩到大的夥伴們也要上戰場了,他們是不是還能迴來?是不是還能再見?


    他不知道,他不敢想,也不願想。


    族中情況越來越糟,能夠參加狩獵的人越來越少,戰鬥力已經青黃不接,平時的生活補給都成了最大的問題,現在還多了如此沉重的貢品。


    而他,因為一時衝動,讓這貢品中竟然多出了一枚王級元丹。


    王級元丹,這意味著要擊殺一名王級元獸才可以得到。


    王級元獸,那是什麽樣的實力?相當於煉骨九重的強者了,縱觀整個部族,除了族長爺爺年輕時達到過這個境界,其餘族人大多處在煉骨三重的境界。


    而現在族中的戰鬥力,滿打滿算也就十五人,這還要算上他們這些剛剛成年,沒有絲毫狩獵經驗的新人。


    雪上添霜,這個貢品任務幾乎不可能完成,部族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基本上沒有存活的可能。


    楚雲想著這些,越發痛恨自己的弱小和無能。


    “大家,對不起。”楚雲起身,看著陰霾重重,眼中充滿絕望的族人,開口說道。


    楚雲的話像是喚醒了族人,老人第一個迴過神來,看了一眼楚雲,又看了看族人的狀態,心下歎息一聲,但這個時候隻能硬氣起來:“都給我打起精神來,一個個的像什麽話。部族生存至今,我們什麽樣的困難沒有經曆過?什麽樣的陣勢沒見過?這樣就把你們嚇住了嗎?你們的如果繼續如此,那麽身為大荒的漢子,我這張老臉真是被你們丟盡了。”


    老人的話十分大聲,響徹整個部族,讓一眾族人眼中的絕望緩緩退卻,轉而變得憤怒起來。


    “族長,我們怎麽能給你丟臉,我們的部族可是未來大荒上最強的部族。”有族人開口,信誓旦旦。


    “對,我們的部族是要成為最強部族的,這等困難,怎能阻擋我們前進的步伐?”有族人握著拳頭,眼中滿是憧憬。


    “楚雲,你做的好,做了我們都不敢做的事情,在你麵前,我實在是羞愧無比。”有族人摸著楚雲的頭,撓著自己的腦袋,滿臉的不好意思。


    “對,真是看不出來,楚雲這小子竟然還有這股狠勁,這次做的很好。”有族人附和,讚揚著楚雲。


    ……


    族人們的陰霾好像在瞬間就煙消雲散,看著楚雲的眼神依舊一如既往的關心和熱情。


    楚雲看著這些可愛的族人,眼睛不禁一濕,努力在族人們的誇讚中笑著,強忍著欲要落下的淚珠。


    老人在一旁看著,嘴角帶著微笑,對楚雲默默點頭,眼中滿是關愛。


    很快,楚雲被眾人抬進屋中,他被壯漢一腳狠狠踹中,胸前肋骨齊齊斷裂,劇痛無比,但他卻一聲不吭,看在族人眼中,讓他們頓時對著楚雲豎起了拇指。


    “孩子,不要自責。”待所有人走後,老人看著床上的楚雲,輕聲開口。


    “爺爺,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太衝動……”楚雲開口,話還沒說完,便被族長打斷:“還有希望的,你有傷在身,好好休息就是。”


    老人開口,嘴角帶著溫和的笑意,而後起身離開,將房門關閉。


    就在房門關閉的瞬間,他臉色陡然一變,一口鮮血猛然噴出,看起來觸目驚心。


    他畢竟年老體衰,已不複當年,那壯漢雖然隻有煉體六重的實力,但氣機衝擊已經讓他受了不輕的傷勢。再加上部族如今麵臨的局麵,讓他壓力巨大,心下鬱結無比,這就更讓他傷上加傷。


    隻是此時,他還哪有時間去治療。


    身為族長,他要為整個部族負責,此時部族已經處在了生死存亡之際,人心浮動,慌亂已顯,他現在必須穩住族人動亂的心緒,免得惶恐氣息不斷流傳。


    剛剛的話語隻是暫時的對策,他必須要想出一個真正治本的對策。


    壓力重如山,他臉色瞬間枯敗,宛如瞬間蒼老了幾十歲一般,臉上的皺紋越加的密集,行走間也越發顯得佝僂。


    楚雲在窗口看到這一幕,眼淚如泉湧,牙齒緊緊咬著自己的手背,爭取讓自己不發出聲音。


    頓時,手背上血液滔滔而流,讓他口中滿是鹹腥之味,但他卻毫無察覺。


    為什麽自己天生體弱?


    為什麽自己無法修煉?


    為什麽自己如此無能?


    他拍打著床鋪,舉頭望著屋頂,宛如在麵對上蒼,在質問,在唾罵,在咆哮。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眼睛慢慢閉起,唿吸漸漸平緩,眼角依舊帶著淚痕,但他已經進入了夢鄉。


    “這是哪裏?”楚雲看著周邊白茫茫的世界,有些不解,很是迷茫。


    而此時,小屋之中,他的身體開始發出湛湛白芒,白芒很微弱,但是卻很顯眼,就算現在身處白天,也依舊清晰可見。


    這股白芒一出現,他體內的傷勢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的痊愈起來,斷裂的骨骼幾乎是在瞬間接好,臉色紅潤,氣息沉穩,哪還有剛剛的蒼白虛弱。


    “嗯?怎麽突然有一股很舒服的感覺。”楚雲再次開口,在這個白茫茫的空間中自問。


    行走在這白茫茫的世界中,他漫無目的,眼中的迷茫依舊,他懷疑這是夢境,但他掐了自己,很痛很痛。


    “該死,這究竟是什麽鬼地方,我怎麽離開?部族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我怎能在這裏消磨時光。”楚雲開口,聲音中滿是急切。


    就在他話音剛落,白茫茫的世界驟然大變,一副璀璨無比的星圖驟然顯現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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