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小豆不是一個合格的統帥,更不是一個成功的帝王,他不管北遙人死了多少,隻看到大荒戰士有人死去。


    他沉不住氣了!


    “使用床弩和拋石機,準備救援青木!”


    “咚咚咚!”


    鼓點急促,一聲聲口令下達,戰士們轉動起絞盤。


    負責遠程攻擊的隊首大聲指揮,牆頭上一陣忙亂。


    “床弩齊射!”


    “嗖嗖嗖~”


    “啊!”


    “嘰哩哇啦……”


    城外全是敵人,連試射都省了,幾十支弩槍唿嘯,開出一條條血胡同。


    “拋石機發射!”


    “砰砰砰!”


    巨石砸落,長長的拋竿橫空而起,石頭罐子紛紛砸向敵人。


    城門外死傷一片,北遙人被打懵了,逃跑的,哀嚎的,打滾的,也有死在當場的。


    驚慌迅速擴散,圓陣西側的壓力頓時大減。


    巫小豆轉身吼道:“出城!”


    “殺!殺!殺!”


    城門打開,兩個獵首帶著手下們衝了出去,掠過遭受了轟炸的區域,地上再也沒有一個活人。


    兩支隊伍匯在了一起,快速向巨城撤退。


    城頭上,拋石機和床弩接連發威,阻止敵人搶奪城門。


    遠處,北遙的大軍也發起了攻城。


    盔甲鮮亮的戰士驅趕著奴隸們湧向巨城,梯子、撞木、大車、巨象,蓋滿了城外的大地。


    二十裏長牆廝殺聲大作,有些地段被騷擾,有些地段被猛攻,尤其是其它三處城門,麵臨的攻擊最為激烈。


    水月高層們全上了城牆,各自負責自己的區域,水虎的手下們分散各處,教導族人使用大荒神器。


    床弩和拋石機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它們盡管殺人不多,但是帶給了北遙人極大的心裏壓力,尤其是弩槍一串好幾個人,血星的場麵十分嚇人。


    北遙的奴隸主們不管那些,率領著親隨在後麵監督,先用奴隸消耗守軍的力量,再用精銳擊潰守軍的鬥誌,這一招屢用不爽,就算有了“神器”又怎樣,到最後還不是拚人多?


    巫小豆看著騎兵們衝進城內,內心不由地鬆了一口氣,青木的戰隊擋在後麵,漸漸進入了拋石機的射程。


    大荒戰隊有驚無險,總算順利撤了迴來。


    追擊的敵人停在了一裏多地外,似乎正在醞釀新一輪進攻。


    炎雲、青兔、青木和雁雪四個人跑了上來,身後跟著獲救的婦孺們。


    巫小豆急忙問道:“傷亡怎麽樣?”


    雁雪搖頭道:“我們沒有傷亡。”


    青木說道:“重傷57,死了15,盾手和槍手傷亡最大。


    青兔低頭道:“騎兵沒有受傷的,死了12人。”


    巫小豆皺起眉頭,他知道戰首們的毛病,所謂重傷活下來也是殘廢,隻要還能打就不叫受傷。


    突襲還能傷亡過百,北遙人的確難纏。


    炎雲拉著一個女人上前說道:“小豆,她們說城外還有不少族人,問你能不能都救迴來。”


    巫小豆搖搖頭道:“北遙人太多了,救族人需要尋找機會。”


    一群女人忽然全都跪下了,嘰哩哇啦地喊了起來,一個個顯得十分激動。


    炎雲解釋道:“她們要求上戰場,還說自己都很能打,要給死去的戰士們報仇。”


    “以後會讓她們上戰場的,但是現在不行。”巫小豆揮揮手道:“青兔,你把她們編進騎兵,先教會軍規再說,這些孩子交給荒奴。”


    忽然,水雲煙驚叫道:“巫小豆,你快來看!”


    “嗚嗚~”


    城外再次響起嘹亮的號角,一麵巨大的飛龍旗出現在大荒對麵,幾千衣甲鮮明的北遙戰士押著大群奴隸站在前方。


    隨著號聲響起,北遙大軍的攻勢急速消退,廣闊的戰場安靜下來。


    巫小豆目光一緊,走到牆邊舉起了望遠鏡。


    飛龍旗下,多出一個巨大的轎子,或者說是一個巨大的平台,獸皮彩綢裝飾的無比奢華。


    幾十個野人大漢抬著轎子,上麵粉紗飄搖、侍女環繞,中間的大傘下有張床鋪著虎皮,床上斜倚著一個青年,俊朗的相貌比鳥覡大兒子都更勝一籌。


    大旗附近全是裝備精良的戰士,其中有一隊號手,舉著長長的銅號在吹,發出嘹亮的聲音。


    水雲煙指著大傘說道:“他是北遙覡的兒子,這幾年打仗都由他說了算,這家夥很壞很聰明!”


    巫小豆放下望遠鏡說道:“王朝沒有覡,應該叫王了,北遙王的兒子就是太子了,叫王子也行。”


    水雲煙不關心怎麽稱唿,她有些著急地說道:“這個人很壞,你要小心他!”


    巫小豆皺起眉頭,能讓水雲煙如此重視,說明這家夥有些手段,否則也不會逼的水月這般狼狽了。


    北遙人似乎將大荒當成了重點目標,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往這邊匯集,床弩射程外站滿了奴隸,有野人、新人、百蠻人,唯獨看不見荒原人。


    水月大巫十分緊張,親自趕來詢問情況,對大荒的防禦挨著檢查了一遍。


    鳥覡負責第一道門,緊靠著大荒的南邊,他嘰哩哇啦地埋怨個不停,惹得水月巫勃然大怒。


    水雲煙也發了火,當著戰士們的麵把他罵了一頓,氣的老頭調頭就走。


    巫小豆奇怪道:“他說什麽?”


    “他在怪你不該惹怒北遙人,為了幾個奴隸會害死水月。”


    “大爺的,這老頭故意使壞!”巫小豆大怒,“敵人都殺到家門口了,還怕激怒他們?難道要我出城給北遙人下跪嗎?”


    水雲煙冷冷地看著老頭的背影說道:“等打完這一仗,師尊肯定會對他們動手的!”


    巫小豆大為不忿,“我不管這些,你最好警告他別惹我,否則不用打完這一仗我就先滅了他!”


    時間臨近中午,北遙人動了。


    “嗚嗚~”


    嘹亮的銅號響起,北遙大軍前麵出現了一群婦孺。


    荒原奴隸!


    巫小豆的心猛地一緊,撲到牆邊仔細看去。


    二三百個荒原孩子,大的十歲左右,小的也有三四歲,被敵人按在地上跪成一排。


    他們的母親站在隊伍前方,手裏拿著武器準備攻城,周圍全是北遙人的奴隸。


    “你大爺的北遙人!”巫小豆唿吸急促起來,身後跟著響起一片憤怒聲。


    戰士們能接受百蠻奴隸攻城,也能接受南覡奴隸攻城,唯獨接受不了荒原人攻城。


    這與大荒部的構成有很大關係,在他們眼裏,百蠻人多年內戰,死上一些也沒什麽大不了,而荒原人在聯盟裏地位最高,荒原人的彪悍不怕死一直深入人心,如今要跟她們廝殺,心理上覺的分外別扭。


    “小豆,怎麽辦?”


    “是啊巫公,我們怎麽打……”


    大荒戰士們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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