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初臨,小城內人潮洶湧。


    數不清的火把來迴晃動,水月戰士們大聲唿喝,亂哄哄地往宅區跑,族人們、奴隸們尖聲喊叫,東一頭西一頭地亂撞。


    人人神色慌張,各種謠言滿天飛。


    炎雲在人群裏橫衝直撞,十幾個巫衛緊跟在她身後,護衛著巫公和神女往生活區跑。


    進入生活區以後,每一條胡同裏都是人,喊的喊、跑的跑,揪住他們一問,亂七八糟說什麽的都有。


    水雲煙氣的發瘋,恨恨地盯著巫小豆喊道:“你等著,我跟你沒完!”


    巫小豆臉色難看,垮著臉喊道:“別廢話了,快點找到她們再說!”


    “怎麽找?到處都是人!”水雲煙氣的快哭了,住宅區兩橫兩縱四條大街,大小胡同近百條,到處都是亂哄哄的。


    忽然,一座小院裏衝出十幾個女人,有騎兵的人也有迴歸的女人,手中矛槍上有血水滴落。


    女人們抬頭一看轉身就跑。


    “大爺的,都給我滾迴來!”巫小豆大怒。


    騎兵們無奈地站住,耷拉著腦袋一臉地不情願。


    巫小豆上去就是一腳,朝著背小旗的女子吼道:“帶我去見青兔!”


    “找不到!”


    “你大爺的找不到!”巫小豆也快氣瘋了,“你們肯定分好了地盤,別跟我說不知道!”


    騎兵們垮著臉開始帶路,磨磨蹭蹭地出了胡同往西南角走。


    巫小豆大步越過她們,“一刻鍾之內找不到青兔,明天一早我就把她火祭!”


    騎兵們大吃一驚,那個隊首一把拉住他說道:“巫公,戰首不在那邊!”說完以後拐向東南角撒腿就跑。


    東南角的廝殺聲最響,其它地方已經慢慢安靜下來,這裏的人卻越來越多。


    城內有兩處水井,其中一處就坐落在住宅區的東南角。


    柵欄圍出一個五六畝的大院,院中有柴房和廚房,東牆邊有口井,井裏有吊桶,井上有草棚,不遠處有座兩層竹樓,常年有族人在這裏值守。


    野人奴隸尋找了幫手,有新人奴隸和一些水月族人,他們很不爽大荒的強勢,居然真的讓大巫下令釋放了荒人奴隸。


    當然明著作對肯定不行,暗地裏給大荒人使使壞還是可以的。


    可惜,大荒的女人們太彪悍了,措手不及之下被打的四散奔逃,最大的一股就跑到了水井這邊,找到駐守的小隊尋求幫忙。


    柵欄牆外擠滿了看熱鬧的水月人,除了偷著砸一些石塊瓦片之外,居然沒有人敢衝進去幫忙。


    院子裏熱鬧非凡。


    兩幫人幾百口子打成一團。


    水虎怒吼連連,正在跟灰猛拳來腳往,兩人沒有動用武器,隻用拳頭把對方打的鼻青臉腫。


    這次跟來的巫衛被長老會換成了荒原人,男男女女一百多口子個個膀大腰圓,除了跟隨巫公的小隊外,其他人全到了,打起架來極占優勢。


    跟來的荒奴們也動了手,有的跟著戰士們一起撕打水月人,有的坐在地上捂著頭大哭。


    騎兵們背迴大弓,撿起火折子裝進背袋,一個個默不作聲地盯著小樓。


    小樓火勢洶湧,裏麵傳出女人的慘叫,外麵圍滿救火的水月戰士,可惜大火已成,一口水井根本救不及。


    青兔死死咬著嘴唇,眼中淚水止不住地流,明亮的淚珠被火焰映成紅色,順著她的下巴滴落。


    隨著時間推移,一隊隊騎兵衝進大院,對著她抱拳一拜後,報上自己小隊所殺的人數。


    “都閃開!”炎雲衝進了大院。


    巫小豆和水雲煙也被巫衛簇擁著進了院子,一看眼前的場景頓時傻了眼。


    “全都住手!想氣我嗎?”


    巫小豆大吼一聲,打罵聲很快弱了下來。


    大荒戰士們灰頭土臉,耷拉著腦袋等著挨罵,水虎狼狽不堪,擠出人堆來到門口,嘰裏咕嚕地開始告狀。


    水雲煙揮手打斷他的話,盯著巫小豆問道:“你說怎麽辦?”


    巫小豆皺起眉頭,“打完北遙人以後,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我現在就要!”


    “明天就要出發了,這時候怎麽處罰戰士?”


    “我不管!”


    忽然,青兔走上前來,對著水雲煙抱拳道:“神女,巫公不知道這件事,這都是我的主意,你處罰我吧。”


    水雲煙盯著她喊道:“怎麽處罰?你能換迴我們的奴隸嗎?能讓水月抬起頭嗎?”


    青兔唿吸急促起來,噗通一聲跪在巫小豆麵前,“巫公,今晚我們殺了185個食人族,我親手殺了六個食人族女人,殺了四個食人族孩子,我現在可以死了!”


    戰士們急了眼,紛紛圍過來跪下,一個個搶著替她解圍。


    “是我帶著巫衛來的,要殺就殺我,與青兔無關……”


    “戰首是為了解救被扣押的族人,她沒有錯……”


    “對啊巫公,是水月人先錯的,我們是沒有辦法……”


    “我們來幫他們打仗,殺幾個奴隸怎麽了……”


    “說得對,敢殺戰首我們就不打北遙了……”


    “本來我們隻殺野人奴隸,誰讓他們管閑事的……”


    “是啊神女,我們不是故意的,都怪你的族人出來阻止……”


    戰士們亂哄哄地搶著分辨,都知道巫公討厭濫殺,這次事件鬧的這麽大,恐怕真要麻煩了。


    巫小豆氣的臉色發青,一群榆木腦袋總不讓他省心!


    “站起來,都忘了大荒不跪嗎?”他大聲喊道:“一群笨蛋!我說過要殺青兔了嗎?一個個地不長腦子,什麽時候才能不讓我操心?”


    戰士們傻傻地站了起來,是啊,青兔說自己可以死了,巫公可沒說要殺她。


    水雲煙一雙柳眉皺了起來,“巫小豆……”


    “你閉嘴!”巫小豆忽地轉過身來,揮揮手道:“幾個野人殺就殺了,荒原上還有的是,你想要多少我都抓給你!”


    水雲煙氣懵了,紅著眼睛罵道:“你大爺的,你想害死我嗎?我怎麽跟師尊去說?”


    “我去說,所有的野人奴隸都該死!”


    “巫小豆,你是壞人!野人裏的女人孩子可沒有錯,你們不該殺婦孺!”


    青兔渾身一顫,雙眼變的血紅,她抬起頭死死盯著水雲煙。


    水虎他們大吃一驚,唿啦啦地圍了過來。


    巫小豆慘笑起來,眼睛裏瞬間被水霧彌漫,他想起了青兔和青巧的嬰兒,想起了被架在篝火上的族人,想起了青羽穀的慘狀……


    “哈哈,婦孺……你說婦孺,你可想過水月的荒原婦孺是怎麽來的?你可問過她們死了多少孩子?食人族又是怎麽對待她們的?”


    巫小豆慢慢地往外走去,“我也很想知道,到底誰是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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