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一,煤山。


    營地裏熱鬧非凡,黑豬部落的婦孺趕來了很多,香氣穀大戰的時候她們藏在深山,對大荒部的神奇僅是耳聞,如今親眼見到了大荒部巫公,人人目光裏充滿好奇。


    巫小豆十分熱情,讓戰士們拿出吃食分給孩子們,還邀請幾個年老的族人品嚐煮食。


    黑豬族人們很高興,首領迴來以後說過很多趣事,也帶迴了幾套瓷器,但是他做的飯食遠沒有這些好吃。


    尤其是大荒部不住山洞,一天能吃三頓肉食,這就讓大家十分震驚,所以當首領提出將一些孩子送去香氣穀的時候,幾乎沒有人反對此事。


    黑豬首領站到高處,大聲描繪了一番前景,整合山內,打到山外……


    這番話引起了轟動,婦孺們聽的目瞪口呆,很多人都想象不出那個畫麵,她們隻想好好活下去。


    首領的話震懵了族人,效果卻十分顯著,那些留守的黑豬戰士格外興奮,幹起活來跑前跑後很賣力。


    東南十幾裏外,跟大鷹部落交界處有片竹林,就是前些天斥候們去砍竹子的地方,雖然沒有那種碗口粗的大竹子,但是紮竹筏搭設腳手架都可以用。


    巫小豆當即派人去砍,做成筏子反正不打算下海,隻在大河裏使用應該能行。


    尋礦小隊進了山,他們常年在這一帶狩獵采集,比較熟悉地形。


    戰士們帶著族人去砍樹,斥候們帶人去狩獵,人人都有事情做,就剩了黑豬首領和炎雲陪著巫小豆。


    炎雲當地話學的絆絆磕磕,翻譯起來十分費勁,需要夾雜手勢連蒙帶猜,好在巫小豆懶得說話,隻顧著到處翻撿石頭。


    最常見的是頁岩和酥石,植物紮根的土壤粘性很大,不過裏麵砂質太多,並非燒陶的好材料。


    地上雲英和長石特別多,一閃一閃的很漂亮,兩個人玩心大起,索性拿著罐子收集起來。


    “小豆,這些也拿迴去燒嗎?”


    “燒!各種材料摻著燒,不信造不出好東西!”巫小豆惡狠狠地砸開一塊頁岩,夾層裏銀光閃閃,片片石母耀人眼。


    他扭頭對黑豬首領說道:“黑覡,孩子們閑著也是閑著,你讓他們來幫著收集這些銀片片吧。”


    黑豬首領哭笑不得,以為兩個小屁孩在瞎胡鬧,他喊來一群孩子幫忙以後,調頭就躲開了巫小豆,生怕也被拉著弄這玩意。


    兩個少年帶著孩子們忙的滿頭大汗,罐子滿了就用樹葉包,最後竟然收集了三大袋子!


    傍晚時分,外出的人紛紛迴到營地,人數比早上多了一倍,新來的人也是黑豬族人,他們得到消息趕來幫忙。


    巫小豆傻了眼,接近一千張嘴拿什麽喂啊?


    幸虧黑覡早有準備,從臨近的部落裏調來大量食物,這就讓巫小豆越看他越順眼。


    “黑覡,等我安頓下來會解決吃飯問題,這幾天你先幫我頂著。”


    黑覡呲著大牙十分高興,拿起一塊烤肉就往他手裏塞。


    刁石湊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拿出幾塊石料,比劃著介紹作用。


    巫小豆認出了幾種,雄黃、煤炭、石灰石、大青石,其中有幾塊灰白色的引起了巫小豆的興趣。


    刁石拿起一塊輕輕一砸就成了粉末,倒進瓷碗裏填上水,粉末很快融化,隻在碗底留了一點雜質。


    他端起碗稍稍舔了一下,呲著牙示意巫小豆嚐嚐。


    豁牙在一邊翻譯道:“藥,好喝,少喝。”


    巫小豆滿頭黑線,他就從沒聽說過,有哪種石頭可以喝的!


    “藥你大爺,什麽礦石都不能喝!”他推開瓷碗伸手捏起一塊,灰白色略帶淺黃,表層透亮有點水汪汪的感覺。


    不是水晶,這玩意很容易捏碎,但又不是土壤。


    “硝石?堿?還是硼砂……”


    巫小豆看了半天,搖搖頭問道:“巫醫會裏有人知道這東西嗎?”


    豁牙表示他見過兩次,那幾個女人的確拿著當藥使用,但是沒見過給誰喝。


    巫小豆揮揮手道:“讓他以後不準喝了,多弄一點帶迴去,摻一塊使勁燒!”


    第二天,隊伍開始迴返,斥候和向導被留下幫忙。


    黑覡親自護送,同去的還有大群孩子和族人,孩子將被送到香氣穀,而這些族人會留在金礦營地,參加聯盟組織的相親大會。


    河邊搭起了浮橋,岸邊的空地正在清理,這裏計劃建碼頭和倉庫。


    十二月初五,抵達西山營地。


    黑豬部落是第一個趕來的,很多族人頭一次見到工地,隻覺得眼睛都不夠用,高大的爐窯和箭塔,塔吊、撞木、龍門架、帳篷、石牆……


    幾千人來來往往,到處都是一片繁忙。


    運輸隊跨過木橋,送來大量的食物和細鹽,往迴走的時候又帶上了金礦石和檾麻。


    大荒部需要婚配的荒奴早已調到了工地,但是主持“婚禮”的巫們卻一個都沒來,這種事巫小豆可懶得管,他和炎雲騎上“流星”,匆匆趕往香氣穀。


    這麽多人聚在一起,最急需解決的就是吃喝問題,沒有穩定的食物來源肯定不行!


    兩人迴到部落已經是深夜,睡覺的號聲早就吹過,青靈的房間裏卻還點著火把。


    “青靈,還沒睡嗎?”巫小豆一步跨進房門,從桌上抓起烤肉就往嘴裏塞。


    “師尊,你怎麽這個時候迴來了?”


    巫小豆揮揮手,咽下食物問道:“說說情況,還能堅持多久?”


    青靈站起身來,遞給他一碗清水說道:“其它的物資都不缺,就是食物最多堅持半個月,獸潮時扔掉不少肉,五個庫房現在已經空了兩個。”


    她遞過一塊石板,上麵畫滿了字符。


    “這是剛排好的計劃,部落裏人手不夠,隻能讓巫女們負責狩獵的任務,但是供不上消耗。”


    巫小豆隨便掃了一眼,上麵很多字他也不認識。


    “她們年紀太小,去大海裏太危險了,必須想個安全的法子才行。”


    青靈無奈道:“水泥船還在凝固,也不知道是否好用,可惜這裏沒有粗竹子,如果在荒原就好了,那裏的野獸多,就不用下海了。”


    氣氛有點壓抑,兩人陷入了沉默。


    炎雲端著瓷盤進來,奇怪地問道:“你們怎麽了?都不說話。”


    巫小豆笑了笑,揮揮手道:“沒什麽,明天我們去海邊看看,先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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