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烈正趴在草席上啃烤肉,被俘以來並沒有受到虐待,吃喝上也供應的很足,每天還有人來給他換藥。


    但是他心裏很不高興,自己好歹也是風神部落的獵首,被一群兇人騙了就夠倒黴的,誰知還被一群孩子抓來當成俘虜。


    這就讓他覺得十分丟人,或許那天就不應該投降……


    幸運的是手下全都死光了,沒有人會想到自己還活著,等養好了傷找機會逃出去,然後想辦法迴到部落,隻要說出來這個寶地,肯定是大功一件!


    香氣穀在他眼裏就是寶地。


    這裏的繁華讓他大為震驚,雖然不能四處走動,但是通過吃喝拉撒的小事,就能看出很多東西,這個部落比風神部還要富有!


    他的目光落在旁邊幾個小姑娘身上,心中再一次暗暗奇怪,她們與當地人有很大的區別,首先是相貌不同,再就是說話行事都不一樣,給人的感覺不像女子更像是男人……


    門簾一掀,進來幾個人影。


    巫小豆瞟了一眼風烈,扭頭問道:“青葉,他的傷怎麽樣了?”


    青葉嘴上戴著皮口罩,這是最近發下來的東西,據說是什麽“勞保用品”,這就讓她的聲音顯得沉悶。


    “死不了了,傷口不再流黃水,一兩個月就能養好。”


    巫小豆點點頭,盯著風烈半天才出聲,“你說有一萬五千人來到金礦,但是沒說他們住在一起。”


    斜眼在當翻譯,他很奇怪巫公的話,這種事還用說嗎?肯定是住在一起啊?


    讓他意外的是風烈竟然支支吾吾,雖然還在堅持說一萬五千人,但是那表情明顯不對勁。


    巫小豆聲音漸漸冰冷,“我去過你們營地,裏麵的確有一萬多人,那麽你現在告訴我,誰去挖金子?”


    風烈臉色忽然變的難看起來,他根本想不到這個小屁孩竟然敢去大營!


    青靈伸手拿過一根拐杖,直接戳在他背上的傷處,“你們的青銅是怎麽來的?”


    “啊~”


    風烈叫聲淒慘,捶打著草席連連求饒,他的確會耍小聰明,但是他更加怕死,如果真有斷腿老人的風骨,那天也不可能投降了。


    傷處的麻布迅速殷紅,青靈看也不看,稍微一鬆拐杖,盯著風烈的眼睛說道:“象兵、擲矛器、帶顏色的麻布、冰塊做的食物、會自己飛的武器,這些東西你都沒說。”


    風烈聽完翻譯傻了眼,前幾種他都知道,可後麵是什麽亂七八糟的?這小丫頭瘋了嗎?


    沒等他反應過來,拐杖突然再次戳進傷口。


    “啊!”


    這次的痛苦比剛才還要強烈,偌大的漢子渾身顫抖,鼻涕眼淚一起往外流。


    他後悔了,早知道這些小孩會跑去大營,傻瓜才敢隱瞞,在他心目中,部落可沒有自己的命重要。


    風烈語速極快,嘰哩哇啦不停地交代,生怕那個瘋丫頭再戳自己。


    青靈不管那些,她謹記著巫小豆的教導,每個問題都打亂順序問了至少三遍。


    鮮血流下浸濕了草席,看的小夥伴們頭皮發麻。


    風烈比黑熊部的斥候要聰明,交代的詳細又一致,很快讓青靈停止了審訊。


    “師尊,還要繼續問嗎?”


    巫小豆搖搖頭,“走吧,已經這樣了,該來的總會來。”


    金礦外麵一萬五,裏麵還有一萬五,總共三萬戰士在附近!


    往西每走三天,就有一支三萬人的隊伍,一共有四支隊伍進山,足足十二萬人!


    象兵不多,因為是山外聯盟訓練的第一批戰象。


    五年前,他們得到神族的幫助,總共訓了一百頭小象,這次來了五十頭,全在金礦這邊。


    擲矛器和彩色麻布來自神族,一直是大頭領們的私產,其他人連碰都不能碰。


    青銅則更加珍貴,甚至超過了黃金,需要花費極大的代價才能換到,據說神族裏麵有人用青銅武器,但是很少有人見到。


    山外聯盟隻能換飾品和容器,神族不會給他們青銅武器。


    至於青靈說的冰塊食物和會飛的武器,打死風烈也說不清楚。


    長老會大廳。


    巫小豆坐在蒲團上發呆,神族再神秘現在也顧不得研究,他需要先解決眼前的危機,三萬戰士,站在那裏不還手都殺不完……


    旁邊坐著一群人,青靈、炎雲、炎力、青兔、青木,還有象巫和那四個獵首,火猴和幾個斥候隊首也在屋內。


    大家全都沒了主意,象巫表示,山外部落從沒進來過這麽多人,她有點懷疑風烈的話。


    巫小豆呆呆地說道:“不用懷疑,他們經過三四年的準備,鐵了心要掃平你們,估計明年就會在金礦建立據點,挖金子再也不用等獸潮了。”


    象巫一聽明白了,不殺光當地人,建了據點也沒法挖金子,就算當地人不搗亂,山林裏也沒有足夠的食物養活幾萬人。


    巫小豆揮揮手道:“大家都說說,怎麽應付這個局麵?”


    大荒部的人沉默了,他們都經曆過祖巫城的廝殺,知道幾萬人打起來是怎樣的殘酷,沒人敢說自己一定會贏,失敗的代價就是滅族!


    當地人卻在議論紛紛,有人提出往西遷移,有人提出據城死守,也有人提出化整為零藏進大山,甚至有人支支吾吾,表示被抓住也不一定會死。


    巫小豆沉默了很久,最後拍板先盡量做好戰爭準備,等到象覡迴來再決定去留。


    會議匆匆結束。


    當天夜裏,整個香氣穀火把通明,從窯場到製作區,從長老院到養殖場,兩大部落有太多人在忙碌。


    他們在和時間賽跑。


    十月三十,天還沒亮。


    巫小豆騎著“流星”穿過狩獵陷阱,匆匆往海邊跑去,身後大群騎兵跟隨,馬隊很快消失在夜色裏。


    天亮以後,他們抵達了海灘,遙遠的北方獸群在聚集,海溝裏白骨皚皚、浪花翻湧,眾多的猛獸在搶占地盤。


    巫小豆臉色難看,這種局麵根本沒有北返的可能,除非拋下孩子們隻帶精銳渡海,就算那樣做了估計死傷也會十分慘重。


    大馬們打著響鼻,似乎對海獸相當恐懼。


    “走吧。”巫小豆調轉馬頭,滿懷不甘地往迴走,“炎雲,記得提醒我,等獸潮迴返的時候給北岸寄信。”


    “什麽是寄信?”


    “笨蛋,就是把字寫在麻布上,讓野獸帶迴北岸去給族人們。”


    炎雲聽的迷迷瞪瞪,野獸又不是狗子,它們怎麽可能會聽話?


    “小豆,我不是笨蛋,我已經知道追求是什麽意思啦……”


    “你就是笨蛋,駕!”


    流星撒開四蹄一馬當先,碩大的馬蹄踩在海灘上,揚起陣陣黃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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