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小豆病了,兩天沒出山洞,遇到食人族隻是個誘因,兩個月來,他吃得苦比十幾年加起來都多,與族人的磨合以及對家人的思念,都給了這個少年太大的壓力,食人族的殘暴隻是最後一棵稻草。


    聯盟的人照常勞作,那些施工隊的人完成了任務也不敢去請示,而是悶著頭繼續往遠處采集。


    天氣雖然好了,人們卻覺得分外壓抑,就連小屁孩們也不再亂跑,平靜的表麵下,有一股莫名的氣息湧動。


    炎山巫離開了輪椅,被青靈和雁巫攙扶著到處走動,那張滿是皺紋的臉龐帶著笑意,走到哪裏都會引起一片恭敬,這個老人能將炎山部壯大保全,自有她的手段。


    青靈年紀不大,在年輕人中卻威望頗重,一道道命令傳下去,很快就會被執行。


    也不知道她怎麽想的,以巫小豆的名義當眾宣布:塌鼻的女兒為千山巫,以後跟著她學習;黃牙聯絡的族人最多,由他擔任千山部首領,兩人一起進聯盟高層。


    千山部人口已經達到六百六十三人,比三大部落加起來都多,而且構成複雜,除了巫小豆沒人壓製得住,但是青靈說話的確可以代表巫小豆,不管大家心裏怎麽想,表麵上都表示了服從。


    一千多口子事情繁雜,三個大巫總算震住了場麵,其他高層們也紛紛帶頭勞作,讓每個人都忙起來,隻要忙就顧不得想太多。


    值得一提的是塌鼻和黃牙,兩人表現的很是積極,塌鼻為了女兒的前程著急可以理解,黃牙卻殷勤的嚇人,不但將千山部打理的井井有序,更是對青靈言聽計從,有事沒事還愛往青羽部的地窩子跑。


    青羽部沒有三十歲以上的人,更沒有成年男人,黃牙一個鰥夫帶著個兒子,總鑽人家大姑娘、小寡婦的地窩子,也不知打的什麽主意。


    巫小豆如果還有心思溜達的話,絕對會懷疑他居心不良,誰讓他第一次見麵就惦記著“換女人”呢?


    巫小豆病了兩天,炎雲和青木一起伺候了兩天,除了巫們配的草藥,炎雲還給他使勁灌肉湯,每碗都加細鹽,親自嚐味道,就連巫小豆喝的水她也給加鹽,理由是“好喝”。


    不管怎麽說,第四天九月初一,巫小豆出了山洞,天剛蒙蒙亮就來到廣場上,這兩天他想了很多,似乎做出了什麽決定,絕口不提食人族,而是與族人們大聲說笑,相互拍打肩膀。


    他對千山部的族人都叫不出名字,就張三李四王二麻子的隨口起一個,有了“神語”名字的人躍雀不已,認真記好了打算迴頭也燒一個陶牌掛身上。


    王二麻子有點不願意,嘰嘰歪歪嫌棄字太多了,叫著繞口。


    這點小事難不倒巫小豆,四字拆開,王二一個人、麻子一個人,兩人皆大歡喜。


    巫小豆看著千山部的人滿是讚賞,這些人比三大部落好伺候多了,不保留原先的字,不管部落的字,如此放蕩不羈的性格他很滿意,於是千山部十二歲以上的五百六十七人,半個多小時全有了新名字。


    不久的將來,這不著調的做法引得怨聲載道,在聯盟裏掀起一場改名風潮。


    巫小豆跳上石台,看著廣場上黑壓壓的人群,呲著小白牙使勁笑,族人們徹底放了心,也跟著一起呲牙笑,笑聲一掃兩天的沉悶,讓這個日出變的格外明亮。


    炎山巫迴到輪椅上,蒼老的麵容皺紋更深,看了看石台上的少年,就讓人推迴了山洞,無論哪個時代哪個人,時間最公平也最無情,她或許不會說“歲月不饒人”,但一定會想能否活過這個冬天,她的年紀對原始人來說,的確很老了。


    巫小豆沒注意背後,他迎著下方近千雙目光,似乎看到了黑壓壓的俘虜、黑壓壓的食人族……


    他舉起斷矛,眼眶微紅大聲喊道:“族人死!野人死!”


    青靈看著斷矛淚眼婆娑,大聲翻譯出這句話。


    “巫!巫!巫!”


    下麵應和聲響成一片,哭聲也是一片,這裏所有人包括炎山部,都跟食人族有著血海深仇,巫小豆的話,說進了他們心裏。


    “我們一起建一個自己的家!”


    秋天的早晨歡唿聲傳出很遠,荒原的西北角,有一小撮人做出了與眾不同的決定:定居發展!


    聯盟目前總人口一千一百六十四人,十八歲至四十歲的成年人六百三十四個,這個比例有點失調,畢竟四個部落有三個才遭難的,能活下這些都算幸運。


    炎疤帶走了一百五十人,部落裏還需要狩獵,炎樹和雁飛分別帶一支獵隊,反正食人族已經走了,他們索性去了東邊草原。


    巫小豆隻能動用四百人,十二歲以上的少年還有二百六十三人,這些當了預備隊,留在部落附近幫忙。


    石灰、磚、瓦、土胚磚,這幾種最緊要,而且是越多越好,還有陶管的用量極大,僅靠窯台根本燒不及,必須建窯!


    炎山一直在負責燒陶,巫小豆撥給他三十人,專門做管胚,一種陶管六十厘米長,內徑約八厘米,壁厚一厘米,兩頭帶子母口,數量兩千米。


    模具用的是竹筒,竹節打磨光滑,包上泥胚,半幹的時候抽出來,全部晾到棚子下。


    第二種陶管長約一米,內徑二十多厘米,壁厚兩厘米,兩頭帶字母口,數量五千米。


    模具用的是水杉木,也是打磨光滑了,管胚半幹就抽出來。


    這兩種陶管不用在窯台燒,隻管做好陰幹上釉,他會重新建陶窯。


    炎山聽的目瞪口呆,懵了半天轉身就走,先幹著再說,反正巫公天天在這裏。


    剩下的人大筐、繩子、木鏟、石锛、石斧……各種工具帶了一大堆,跟著巫小豆向斷崖走去。


    小溪從北向南流進大河,距離廣場二十多米,上遊不進斷崖而是向西拐彎,到峭壁邊差不多有五十米遠。


    隊伍沿著小溪北岸前行,幾分鍾後看見了源頭,就是那個通進峽穀的湖泊,一道豁口形成個一米多的小瀑布,西南角還有道二十米的瀑布流進水潭。


    巫小豆很滿意,打算將北岸這一片都建成窯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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