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小豆料到他們會驚訝,但沒想到會這麽誇張,內心略有得意,“那個……趁熱吃吧,碗不太夠用,我還得繼續做。”


    終於有人開始動彈,嗡嗡的議論聲充斥廣場。


    年老的巫迴過神,說了一句什麽。


    “你吃。”靈翻譯。


    巫小豆也不客氣,點點頭麵對眾人坐下,端起一碗肉,拿起筷子就開吃。


    一百多雙眼睛死死盯著,盯著他的手、他的碗、他的唇。


    巫小豆內心萬馬奔騰,搖搖頭塞嘴裏一塊肉片,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食材的問題,他感覺比以前做的要好吃,滿意地喝了口湯,開始想念饅頭、米飯。


    一碗下肚基本就飽了,抹抹嘴站起來說道:“好吃。”


    “轟~”


    嘰裏哇啦的討論聲響成一片,族人們紛紛激動起來。


    巧拿著筷子試了幾次才夾起一片肉,放進巫嘴裏。


    老嫗眼睛一亮,深深地看了眼巫小豆,就讓人扶迴了山洞。


    場麵雖然激烈好在沒有失控,樹安排的井井有序,孕婦、孩子、老人、一個個上前端碗,不會用筷子的,就攥著往嘴裏劃拉,肉湯喝的唿嚕唿嚕響,惹得一片口水聲。


    天黑前,外出采集的族人迴來了,一番驚訝後也排起了長隊。


    巫小豆安排十幾個手下輪流吃飯,他們守在“廚房”不停地做菜,外麵吃過一碗的又跑到後麵排隊,沒人刷碗,全都眼巴巴看著食材,生怕再輪不到自己。


    抽空蒸了盆“雞蛋糕”、炒了鍋“小蔥鱷魚血”,再舀了幾碗骨頭湯,安排人送去兩個山洞,這是病號飯,巫年紀大怕咬不動肉,還有個斷腿的老人和木,一一交代完畢,抬頭一看絲毫不減短的隊伍,笑了笑繼續當夥夫。


    月上柳梢時,巫小豆死活不做了,累倒不累,是怕他們撐死。


    很多人不敢彎腰,一說話就往外冒肉湯;小孩子們躺地上,伸著手還要雞蛋糕;還有幾個女人吃著吃著竟然抱頭大哭。


    巫小豆一臉驚訝,舀了勺骨頭湯一嚐,也沒什麽神奇的,搞不清她們在哭什麽。


    樹摸著肚子直哼哼,看著陶器眼睛賊亮,不知道是碗不結實還是用力過猛,有個戰士將碗口咬掉一塊,被暴怒的樹好一頓揍。


    巫小豆大叫:“吃飽了不敢劇烈活動!破碗碎了再燒就是!”他真怕一頓飯鬧出人命。


    這一晚,人命沒有出,巫小豆的威信攀上新高峰,人人相信“華夏”是神族,隻有神族才能天天吃到這麽好的食物,而且是一天三頓!


    巧蹣跚著走來,對巫小豆表示巫找他有事,喊上靈三人一起去了大山洞。


    蒼老的巫眼睛分外明亮,仔仔細細將巫小豆打量了幾遍,最後盯著他眼睛說了一句。


    “華夏在哪?”靈翻譯。


    巫小豆張口結舌,隻好搖搖頭。


    “你一個人,會死,來我部落。”


    巫小豆還是搖頭,“我會走的,我肯定能迴去!”


    靈張著小嘴忘記翻譯,緊張地看著巫小豆。


    老嫗等了一會,也不追問,緩緩說了幾句話,靈再次驚訝地忘了翻譯。


    “她說什麽?”巫小豆覺得不對勁。


    “我要死了,我死你是巫。”靈低聲翻譯了出來。


    “別……”巫小豆急忙擺手,他一門心思迴家,不想當什麽“巫”,而且巫的責任重大關係一個部落的生死,他怕擔不起這責任,更怕自己對這些人有了牽掛,迴去以後難免傷心。


    巫摘下羽冠,給他戴在頭上,被巧攙扶著兩人一起跪在地上,說了幾句。


    巫小豆大急,連忙上前拉老人,不說雲、力八人對他有救命之恩,就是這幾天能吃飽、睡個安穩覺,也多虧了部落,這都是恩,他覺得自己不能沒良心。


    老人的年紀看著比奶奶都大,雖然是個原始人,這一跪他也不得勁啊。


    “起來,老人家……老奶奶!你別這樣啊……怎麽動不動就下跪……”老人賴地上不起,急的巫小豆大喊:“靈,她說什麽?”


    “你是巫,我起!”靈接著說道:“我活太多了,你眼睛……眼睛不是人……這話我不會說。”


    巫小豆覺得老嫗的意思是說,他的眼睛和別人不一樣,或者說,眼神包含的內容不一樣,果然每個時代的領頭人都不是笨蛋。


    “我答應……她死我是巫,叫她們起來。”巫小豆心亂如麻,放下羽冠打算先糊弄過去再說,指不定哪天睡一覺就穿迴去了,他決定以後睡覺盡量曬著月光。


    靈對老嫗說完,老人疲憊地笑笑,躺迴獸皮台子上休息,看起來身體確實很差。


    山洞外,巧指著巫小豆大喊:“巫!”


    廣場上,響起一片有氣無力的應和聲。


    當天晚上,靈學習的很不認真,等小屁孩們走後,她默默地擦拭著羽冠,過了半天忽然抬頭問道:“你會走嗎?”


    巫小豆笑了笑沒迴答,指著綠毛羽冠說:“你們叫青羽部落吧。”


    靈想了一下,滿意地點點頭,指著大山洞方向道:“火山部!”


    “炎山部!”巫小豆想起那一屏火焰,擅自決定了大部落的名字。


    “青羽部……炎山部……”靈念叨了幾句,隨手在石壁上畫了幾個符號。


    兩個部落開始大煉陶器,窯台增加到十二個,再多巫小豆不讓,這種窯說白了就是鍋台,浪費熱量、耗材過大,他計劃參考磚窯加以改進。


    棚子早就搭好了,綁上橫梁鋪上席子,一把把的茅草曬幹捆在梁上,木炭、窯台都罩了起來,下雨也不怕淋濕。


    樹將力量全用在製陶上,也不外出打獵了,除了收集柴草、野菜的,連鞣製、編製都停了,部落裏陶器不夠用啊!


    巫小豆成了重點保護對象,就連去大號都有人跟隨,那八個少年寸步不離,再加上青羽部的,走到哪都是一大群。


    一切都在慢慢變好,就連斷腿老人也活了下來,隻是將巫小豆嚇個半死。


    那是在有陶第二天,年老的巫帶著靈她們,給斷腿老人做了一場”原始版手術“,“神族的巫”也受邀參加,指揮著燒了鍋熱水,然後就被嚇得跑出了山洞。


    火堆、石斧、石板、草藥、繩子、獸牙、獸皮、草木灰……再加幾個大漢,這就是手術的工具。


    巫小豆臉色蒼白、捂著耳朵跑到河邊,寧可看殺鱷魚也不敢留在“手術室”,想起小女孩麵不改色的操作,他就不寒而栗,一連幾天都沒敢挨著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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