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戈見金河上人已是不分青紅皂白張口就給他套罪名,雖然仍是有些惱怒,但心中也跟著安定了下來。


    從此前種種來看,此事就算不算金河上人搗鬼,也與他脫不了幹係。


    葉戈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諸陵真人是否也是一夥的,如果真的是一夥,那任憑自己再怎麽有憑據,再怎麽據理力爭,也都沒有用。


    隻要這幾人一言定下,葉戈就是百口莫辯,死罪一條,直接帶到刑堂任捏任搓,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弟子本來想一迴來就將此事上報宗門,隻是弟子已然突破築基二境,種相已是迫在眉睫,若是錯過時機,怕是再種相不能,所以便打算先去外務堂拜了師父,將法相種下後,再將此事稟告長老。”


    “狡辯。”金河上人冷哼一聲,“拜師何須四日之久,便是第二日也能將法相種下了。”


    “弟子本也以為如此,卻沒料到拜師玉簡出了差錯,弟子拜師未成,也連帶著把此事也耽擱了下來。”說這話的時候,葉戈看向金河上人,頗有深意地露出一個笑容。


    “拜師玉簡怎麽會出錯?你拜的是哪一峰的上人?”蘇陽上人聞言問道。


    葉戈正要迴答,卻聽殿外傳來一聲女子的輕哼。


    “拜的是我那水峰座下。”


    話音剛落,就見一名宮裝女子款款走入殿中,一股幽香撲麵而來。


    “有什麽問題嗎?”那女子眉目豔極,先是瞪了蘇陽上人一眼,然後朝諸陵真人施了一禮:“師侄見過諸陵師叔。師侄未行通報,闖入洞明殿,還望師叔恕罪。”


    諸陵真人本是執掌門內規矩,最是一板一眼,不容他人越矩,這女子忽然闖入洞明殿,當是犯了不重尊長的門規,但他卻隻是歎了一聲,道:“罷了,祝師侄下次注意就是。”


    “多謝師叔。”女子行禮謝過,然後走到蘇陽上人邊上,斜了他一眼,蘇陽上人一愣,趕緊坐到一旁,給她讓出個座來。


    五峰之中,惟有木、水兩峰的峰主是女子,聽這女子剛才所言,她應該就是水峰的峰主君萍上人無疑了。


    葉戈眼尖,從這女子一出現,就注意到她身上配著的一道飾物分明是自己送給鍾宿桐的瓔珞。


    “弟子見過君萍上人。”葉戈恭身朝君萍上人行了一禮。


    “怎麽還叫上人?”君萍上人聞言不快道,“我已接了你那拜師玉簡,從今日開始你便是我水峰弟子。”


    葉戈一點就通,聞言又換了個拜師之禮,朗聲道:“弟子見過師尊。”


    金河上人從君萍上人出現開始,臉色就一直不好,此番見到葉戈行禮,不由輕哼了聲,悶頭喝了口靈茶。


    “怎麽,不去峰內領了相法之術趕緊種相,在這裏呆著做什麽?”君萍上人說話是毫不客氣,她瞅了身旁的金河上人一眼,冷笑道:“莫不是有人欺負你?你且說,為師為你做主。”


    金河上人聞言,頓時被茶水嗆了一口,沉著臉微轉過身,不去看那君萍上人。


    葉戈之前在太微門內每日不是埋頭苦修就是窩在藏書閣,雙耳皆不聞窗外之事,是以也不清楚這太微門高層之間的關係,此番見得君萍上人霸氣橫流,連諸陵真人都要給她三分臉麵,不由暗自嘀咕莫不是走了狗屎運,拜了個好師父不成……


    “怎麽不說話?”不過這便宜師父雖然不錯,但似乎脾氣不怎麽好,見著葉戈發愣,柳眉一豎,便斥道。


    葉戈聞言趕忙解釋:“迴師尊,並無人欺負弟子,弟子在此隻是因為有人誣告弟子殘殺同門,便被諸陵長老傳來問話。”


    “哦?”君萍上人聞言看向諸陵真人:“師叔,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不過已是沒了嫌疑,隻須派人再去確認一番就行了。”諸陵道,言下之意卻是已經相信了葉戈的說辭,隻是還需要人去流雲府確認一下。


    君萍上人正要說什麽,眼角一掃,卻是看到殿中放著的魔修首級。


    “這是……”


    “此乃魔修。”蘇陽上人在一旁為她解釋,“是你那徒弟襲殺而得。”


    “魔修?!魔修不是在浮天魔海嗎?怎會在此?”


    諸陵真人則沉聲道:“此事事關重大,還須盡快上報掌門……不管魔修出現之所是否是偏遠之地,都是我太微門管轄範疇,我會盡快安排人手去那凡人城鎮,一來是為洗脫弟子不白之冤,二也是為查驗此事。”


    君萍上人聞言也不由肅容:“數千年前魔修禍亂,致使修真界元氣大傷,此事確實該謹慎為之。”


    頓了頓,她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葉戈,又朝諸陵真人笑道:“師叔,方才蘇師兄說這魔修是我這弟子所殺?”


    “他既能拿出魔修首級,當是他所殺無疑。”


    “師侄記得門內曾有條門規,若是為門內立功,當有獎賞。這小家夥俘獲魔修,卻是帶來了魔修的消息,警示我等,師叔,當也算得上是功勞一件吧?”


    君萍上人明豔動人的一笑,卻是當場為葉戈求起功勞來。


    一旁的金河上人一聽,卻是麵皮一抽,轉頭沉聲道:“師叔,這小子嫌疑還未洗脫,怎能反給他立功?!”


    君萍上人聞言大怒:“岑金河,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這徒弟擊殺魔修,替宗門警示,難道不是功勞一件?!門規上言,有功必賞,莫不是虛言不成?!看來你當年那件功勞也該揭去算了!”


    “可是你這徒弟殘殺同門,嫌疑未脫!”金河上人見自己往事被提,不由滿臉漲紅,梗著脖子緊咬著葉戈此事不放。


    “證據何在?!”君萍上人也不是吃素的,杏眼一瞪,質問道。


    “那柄斷劍就是……”


    “好了,殿中喧嘩,成何體統!”金河上人還要說,卻是被諸陵真人出聲打斷。


    真人皺著眉頭,麵色已是有些不悅:“你們二人身為峰主,當以身作則,這樣在弟子麵前爭鬧,實在有失長者身份,我太微門威儀何在,再吵下去,便治你們不省之罪!”


    諸陵雖然顧忌君萍上人身後的後台,但好歹是個元嬰真人,又是執法長老,也不能任由他們胡來。


    見二人閉嘴,諸陵才迴頭看向殿下的葉戈:“好了,此事我已有定奪,不日會派人去查探真偽,你且退下吧,這魔修首級就留在此。切記近日莫要再離開宗門,靜等傳召。”


    “弟子遵命。”葉戈聽聞能夠離開,心中總算是鬆了口氣,再次朝眾位長老峰主行了次禮,便退出了洞明殿。


    **


    出得洞明殿後,葉戈長舒了口氣,沒有祭出遁光,而是步行朝水峰走去。


    今日事情峰迴路轉,他要慢慢理一下思路。


    “好在有那魔修的首級,不然真不知道今日該如何脫困。”


    葉戈出來時已是太微門弟子結束課業的時間,沿途並沒有見到多少人,他樂得無人打擾,舉步又選了更僻靜的路子,慢慢往前走著。


    “今日這事並不像臨時起意而為,倒像是蓄謀已久。真是怪了,莫不是我最近又惹到了什麽人?”


    葉戈苦苦思索了半天也沒想起自己究竟惹到的是誰,他這半年都在外曆練,若要找他麻煩也該是諸如李明安之類才是,結果在外一路無事,卻是一迴來就被宗門內的人使了絆子。


    “金河上人似是那岑玉叔父,莫不是……岑玉?”


    葉戈確信自己從未招惹過金河上人,想來想去就隻能猜到岑玉身上。


    “可是我與岑玉隻見過幾麵,又是如何與他有了嫌隙?”


    葉戈怎麽也想不通其中關節,隻覺心煩意亂,腦中亂哄哄的,索性不再去想。


    “算了,不想這等事,看那金河上人不像是會善罷甘休的樣子,看來日後要多加小心了……不過隻要不出這宗門,他們也奈何不了我,倒是剛好可以靜下心來苦修一番。現在當務之急,該是先去水峰拿那相法之術早日將法相種下……免得再夜長夢多,過後又出什麽岔子來。”葉戈想著,腳步一轉,出了小徑,化作一道遁光往水峰而去。


    **


    順利地從水峰管事弟子那領了相法之術,葉戈馬不停蹄地就趕迴了自己的洞府之中。


    諸陵真人讓他這幾日靜待聽命,他也不好再去寒潭呆著,隻得先暫時在洞府中住上幾日,順便把這法相種上。


    種相之術,其實並不是什麽秘密,在坊間坊市內都有各種有關種相的玉簡販賣。葉戈之所以執意要拿宗門內的這一份,不過是看中了它的安全與細致。


    種相說難不難,說易不易,有時候細微一點的變化,都能帶來出其不意的效果。所以在宗門內,每代傳下來的種相之法,都是經過前人不斷修改而得來的經驗,比起在外流傳的糙本自然細致詳細過許多,也因為是宗門所傳,倒也不怕有心人偷偷改了其中的內容。


    種相事關重大,葉戈寧可多費一些功夫,也不願去冒這個險,所以他沒有買坊市內的基礎本,而是努力進入法峰,要來這正本。


    將一道神念打入記載種相之法的玉簡,葉戈隻覺腦中轟鳴一聲,頃刻間多了許多畫麵和文字來,他趕忙一一記下,然後按著裏麵的步驟,開始凝聚靈氣,描繪自己的法相。


    作者有話要說:_(:3」∠)_嚶嚶嚶不會嫌棄窩寫得囉嗦吧……因為也算是重要什麽的。


    ╭(╯3╰)╮然後再謝謝大星親的地雷,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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