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蛋!傻蛋!那裏有東西!”


    遠遠就聽到陸羔子的喊聲,它一雙小蹄,晃動著那胖乎乎的身軀,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


    還沒靠近,就見著葉戈一掃之前渾身傷痕累累的模樣,周身精氣流光,天靈之上懸浮著一層瑩白的華蓋。


    “傻蛋!你突破了!?”陸羔子扯著嗓子不可置信地叫道,然後圍著葉戈轉悠,“真是因禍得福了。”


    “嗯,之前已經隱隱有突破的跡象,想不到會在這裏突破。”葉戈點頭。


    “啊,不說這個了,我方才在前麵發現了些東西,你快與我去看看!”陸羔子說到這個,臉上不由有些興奮。


    “哦?是什麽東西?”葉戈奇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麽。”陸羔子神情也有些疑惑,“但總覺得頗為不凡,你跟我去就是了。”


    說罷,撒丫子地就往前跑去。葉戈見此,也跟了上去。


    邊走邊觀察起此處地底深淵。


    深淵由上至下呈一處漏鬥狀,兩頭大,中間小,底部寬闊,空冥寂靜,四周都是黑沉沉的一片,隻有岩石縫隙中偶爾閃過一點藍色的熒光,不知是什麽生靈。


    腳下全是散亂的硬石塊,兩側盡是岩石堅璧,都是光禿禿的沒有一絲草被植物的痕跡。


    陸羔子方才趁著葉戈突破也不知走了多久,帶著葉戈翻翻躍躍,穿來穿去,就在葉戈想要發問時,陸羔子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到了。”


    葉戈循聲看去,隻見前方不遠的一處凹洞內,突兀的有一潭深泉,泉水似是從地下冒出,將泉水周圍都積成了一汪小小的水潭,潭中立著一株小樹,樹上泛著瑩瑩的藍光。


    葉戈走上前,好奇地打量著這株小樹。


    “看起來不像是天地靈物。”


    “應該不是。隻是這深淵裏全是石頭,惟獨這裏有這麽一株突兀的樹,不知道是個什麽道理。”陸羔子跑到葉戈身旁,伸出蹄子輕輕點了下潭中的水。


    “這水源源冒出,想來底下是有水脈的,就是不知通向哪裏。”


    饒是葉戈飽讀藏書,見聞不低,也看不明白這株小樹是何物。


    隻是事出反常必有妖,這還是葉戈在這極風洞中第一次見到有水流。


    “這極風洞明明是一處洞窟,四麵緊閉,又怎會有那麽多玄風,這玄風又從哪裏來呢?”


    “這風必定不是從外而來,而是由內而生。”


    葉戈此次本是為了尋找李明安而來,事畢就離開,便沒有細想過這極風洞的異處,現下被困淵底,才忽然想起這種種不尋常來。


    “傻蛋,你在想什麽?”陸羔子見他雖沉默,但目中精光閃動,卻是在思考的模樣。


    “我在想,興許這極風洞的風是因這水潭而來也說不定。”


    “你是說這是風脈?”陸羔子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這風脈怎會藏在這水池中?據我所知,風脈一向存於高空之上,且無形無色,遊移不定,根本就難以找到。”


    “能形成風的不一定是風脈。”


    葉戈說,然後繞著水潭走了一會兒,然後他忽然指訣翻飛,卻是借著水潭中的水,凝聚成一道水箭,朝那小樹打去。


    小樹被水箭打中後,搖了一搖,由樹枝上簌簌落下一些東西來,都是一些碎石塵灰。


    葉戈又打了一道,這次力道加大,水箭在樹上一撞,卻是把那樹冠都給打了下來。


    “媽呀!”站在水潭邊的陸羔子頓時嚇了一跳,一身卷毛都被嚇得有些發直。


    葉戈也沒想到一擊就把這小樹給打斷了,心中也是一驚,不過定睛看去,才發現陸羔子為何慘叫。


    原來那株小樹並不是真樹,而是一截斷骨!


    樹冠不過是經年累月的雜草覆於之上而已。


    那骨頭周身散發著幽藍的光芒,也不知是否有毒。葉戈沒有貿然上前,而是又細細看了一下,那骨頭極大,並不像是人的骨頭,“這看起來倒像是妖物的骨頭。”


    陸羔子確實是被這憑空出現的斷骨嚇得心肝俱裂,它蜷了蜷身子,一路小跑到葉戈身後,拽著他的褲腳道:“……倒像是,你這麽一說老子才發現上麵有極淡妖氣!想來是什麽大妖隕落於此,餘留下的殘軀……隻是是什麽大妖呢……莫不是那天上飛著的那些怪鳥?!哎呀,莫非這裏就是它們的巢穴?!不好玩,不好玩!傻蛋,我們還是趕緊走吧!”


    葉戈聽了,卻是搖了搖頭:“我們現在被困在淵底,若想要返迴須得直飛那萬丈高空不可。可是我的真氣不足,難以支撐這麽遠的距離,隻怕飛不到數千丈,真氣就要告竭了。不管這斷骨是不是風脈,隻要有一線希望,總是要試上一試,總不能一輩子都困在這絕地。”


    “那、那你想如何?”


    “先硬著來。”葉戈道。


    然後他走到斷骨前方,朝著那骨頭肅容行了一禮:“不知是哪位大妖埋骨於此。晚輩此番受困於此,逼不得已行用此手段對前輩不敬,還望前輩能夠見諒。”


    說罷,他就在陸羔子驚訝的眼神中,用素言劍的魚形劍法,朝那斷骨拍去!


    兩尾鯉魚靠著潭中水氣,已是體型大漲,隻是身軀仍是像兩團麵糊糊一樣,模糊不清,若不是那魚尾優雅擺動,還看不清是一對鯉魚,魚尾輕輕擺動,不輕不重地在斷骨上掃了一下。


    “這傻蛋還真是大膽,敢拍死鬼骨頭……”陸羔子蹲在潭邊邊看邊喃喃,末了才想起提醒:“傻蛋!輕著點,可別拍碎了啊!”


    它話音剛落,斷骨就嗡地一顫,卻是抖落了一身的灰,再看去,又不動了。


    葉戈沒有停手,指揮著那兩隻鯉魚繞著斷骨不斷拍打,連續拍了數十下後,那斷骨雖未斷裂,但也一直沒有反應,見此,他隻得停了下來。


    “看來此法行不通。”葉戈歎了口氣,卻還是暗中又加了幾分真氣,要試試最後一擊。


    魚尾最後再重重地掃了一下斷骨,就在葉戈要放棄時,斷骨上卻是忽然激射出一道耀眼的幽藍光芒。


    “哎喲——”隻聽一道極細的低唿,一個身影從斷骨中滾了出來。


    “鬼啊!”陸羔子蹭地一聲跳了起來,迅速躲到了葉戈的身後。


    那身影一襲白衣,卻是個美麗的紗衣女子,正扶著額頭,雙目如秋水漣漣,正茫然無措地看著四周。


    葉戈也有些無措,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一劍竟然從斷骨中拍出一個女子。


    “你們是誰?”紗衣女子聲音清冽,她儀態大方地坐於地上,目光警惕地看著葉戈二人,“緣何把我從沉眠中吵醒?”


    見到葉戈後,她又頓了頓,麵上換上一副冷漠的表情:“人族修士?”


    聽到這句話,葉戈就知道前麵必是妖族修士無疑了。


    他摸了摸鼻子走上前:“晚輩葉素言,見過前輩。”


    修真界有以自己法寶之名為字的習慣,葉戈自稱葉素言,倒也算不得是訛詐。


    “晚輩無意中被困於此地,見到前輩埋骨之所,以為是一株靈樹,這才出手打擾。晚輩自知理虧,甘願受前輩處罰。”


    “你說什麽?”那紗衣女子本還有些怒意,聽了他的話後卻立即變得很是驚訝,“埋骨之所?”


    不等葉戈迴答她就猛地站起了身,娥眉緊蹙,在水潭上飄蕩了起來。


    “我已經死了?”她不斷重複著這句話,臉上滿滿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葉戈沒有打擾她,而是沉默地站在一旁看著。女子一出來的時候他就看到了,她身形淡薄如煙,幾不可見,可見隻是一縷神魂。


    這也是他敢把‘埋骨之地’這句話說出來的緣故。


    紗衣女子就這樣在水潭隻是轉悠了半日,才失魂落魄地走了過來。


    “是了,我已經死了。”女子迴頭望著那截斷骨幽幽歎了一聲,“早就死了。”


    女子慢慢抬起頭,臉上的神色高貴而優雅,她慢慢地將一縷頭發勾到耳邊。


    “若非你將我從這骸骨中吵醒,我怕是會一直沉睡下去,然後被這天地間的光陰慢慢消磨掉……你何罪之有,不過是喚醒一縷幽魂罷了。”


    她說這話時,神色無比的寧靜。


    能在片刻後接受自己死去的事實,心誌絕非常人可比擬。


    葉戈心中不由對這女子讚歎了幾分,他恭敬地又行了一禮:“多謝前輩。”


    然後又問道:“此地叫極風洞,我二人不慎被困在此地。不知前輩又為何會在此?”


    “極風洞?”女子修為雖高,但數百年來神魂被困於此,卻是許多事都不甚了了。


    “此洞不知緣何常年玄風凜冽,唿嘯不息,故有此名。”葉戈見此,解釋道,“想來是有一處風脈在此。”


    女子聞言抬頭往天上看去,隻見他們正站在一處深淵之下,深淵上方果然是無盡的玄風在往來唿嘯。


    她端詳了一陣,忽然嗤笑一聲:“哪來的什麽風脈所致。”


    女子說著轉身走到那截斷骨旁,伸出透明的左手,輕輕在骨上撫摸著,“這洞中的玄風,不過是由我的妖丹所引。”


    作者有話要說:有了存稿的話,可以日更了,=3=時間為淩晨發,大家可以睡醒一覺再來看。


    tat隻是淩晨發也擋不住被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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