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闕小詞旖旎流暢,令蕭家兄妹大有引為知音之感。


    李小仟滴汗。


    內心最最訝異的莫過於刑蓮湖,這丫頭竟然會填詞?真是刷新了他的認知,莫名地有點小驕傲。


    且日後娶她過門,在外可與她縱馬揚鞭並肩馳騁,而在屋裏是不是就可以與她詩詞唱和,為她描眉綰發了?


    刑蓮湖手中拈著金纏腰,水一樣的眸子望著李小仟,心底熱乎乎地夢想著。


    不過李小仟有一點心虛地不敢看刑蓮湖,畢竟這是作弊,氣不壯呀。


    幸好轉眼已是午時,這邊蕭老夫人殷勤留飯,一起用罷之後,李小仟去春痕齋午睡,到未時末方醒。


    下午辭別蕭家祖孫,離開金穀園之後,便一路向南,往洛郡的天津橋進發。


    由於路途遙遠,來到天津橋時,已是落日時分。


    原本就知道橋畔橙花閣的位子搶手,因此晨起出發之前,刑蓮湖已著人到橙花閣訂下雅間,誰知竟被告知已全部訂完了,這洛郡城中多富貴,沒辦法用強,隻得亮出錦衣衛的腰牌,掌櫃這才慌忙勻出了一間。


    以至於刑蓮湖與李小仟到了之後,掌櫃親自出麵招唿,對披戴冪羅神秘莫測的李小仟更是為之側目。


    待酒菜上齊,李小仟這才除下冪羅用飯。


    坐在飛簷臨風的酒樓之上遙望對岸,隻見夕陽緋紅的餘輝之下,倦鳥歸巢,鋪浸紅霞的洛水悠揚、窈窕的天津橋與巍峨壯麗的殿宇樓閣、還有遠處蜿蜒的山脈在明暗的光影之間錯落交疊。


    城中諸多寺塔,晚鍾敲過,餘音未歇,不時有輕風吹送,恍惚傳來寶鐸和著暮風泠泠作響的聲音。


    時值月華初上,星河隱隱,而天幕下,春『色』已深的城中燈火漸明,倒映著天津橋下波光粼粼,映襯出岸邊榆柳蔥蘢的身姿,宮殿別樣華彩。


    一時讓人分不清天上人間。


    洛郡在本朝又稱望都,處九州腹地,十道通衢,曆來是兵家必爭之地,在前朝時因戰『亂』毀過一次,本朝太祖追憶舊時繁華,不惜耗費巨資重建並修複其城牆宮闕。


    而這橙花閣酒樓景觀最佳,一到晚間又有歌伎獻舞,樂班吹奏,是以每日都是客似雲來,人滿為患。


    不多時,卻見守門的一名侍衛進來,附耳與刑蓮湖小聲地說話,刑蓮湖聽罷,沉『吟』了一會兒,對李小仟道:“仟兒,我有朋友也在這裏,我出去與他說幾句話,很快迴來,你先乖乖吃著。”


    李小仟見他神『色』淡淡,並沒有舊友重逢般的喜悅,可卻也瞧不出不滿來,因此也不作他想,當下便點了點頭。


    誰知樓下的曲子換了一支又一支,刑蓮湖去後卻遲遲不迴,李小仟百無聊賴,遂遣顧佶去打探消息,卻不想顧佶也是一去不返,李小仟便有些著生疑了。


    見她一手拿起冪離,侍立在旁的之風不由得嚇了一跳:“『奶』『奶』,您千萬不能出去。”


    “為什麽?”李小仟低頭看著之風按住冪離的大手,又來了!


    她出看看怎麽了?!


    “您有什麽事盡管吩咐,奴婢會辦妥的,此處人多眼雜,『奶』『奶』身子嬌貴,可不能有什麽閃失。”


    “我不過出去看一眼”


    主仆倆正大眼瞪小眼地較勁呢,忽然間從麵朝洛河的窗子外接連跳進來五個魁梧的漢子。


    一個比一個生猛兇悍。


    “什麽人?!”之風大喝一聲。


    可是說時遲那時快,隻見眼前漫天銀光飛起,那五個漢子都來不及說一句話,伸一根手指頭,瞬間就被紮成了五隻刺蝟。


    特別是幾張臉,簡直像繡娘戳繡花針用的線團兒。


    之風愣了,她還沒出手呢,這些人就全倒下去了?


    再一瞧,李小仟另一隻手上,不正拿著暴雨梨花針的匣子嗎?


    李小仟也嚇住了。


    這不能怪她!


    刑蓮湖為了她的出行謹慎極了,不用他說,她都知道隻要自己一喊,估計百來個護衛便會衝上樓來。


    可是李小仟前頭吃過虧,她將僅剩的一匣子暴雨梨花針帶在了身邊。


    方才出於對刑蓮湖的擔心,李小仟便伸手將匣子取了出來,然而剛巧不巧,這幾個人就自己撞了上來。


    李小仟麵對突如其來的威脅,已經產生了一種本能的反應,那就抗拒之下的直接反擊!


    當看到那五個陌生的漢子,以一種驍勇矯健的姿態出現的時候,李小仟下意識地便扣動了暴雨梨花針的機關。


    而這整個過程,她根本連想都沒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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