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蘇太守長子蘇樂白八月會走,九月會言,眾言其成大器也,然一歲餘忽生大病,太守尋遍名醫,無果,遂不能言,至七歲皆不能言然文章出眾,眾家惋惜。


    *


    太守府,兩個丫鬟服飾的小丫頭並排端著東西嬉笑著穿梭在灰黑色的鐵黎木不加任何油漆的典雅裝飾的走廊,在轉彎的地方差點撞上迎麵走來的青色小海棠長袍紅色短袍腰間香包金絲玉帶的手持木扇的美玉少年,趕忙彎腰行禮。


    “少爺安!”


    隨後看到專屬大少爺的扇子在麵前晃過,隨後少年旁邊的小廝說


    “少爺知道了,各位姑娘起來吧。”


    然後兩個小丫鬟點頭往旁邊站站,看著青袍小海棠花走了過去,然後起身看了看那個玉麵少年的背影走遠,兩個小丫鬟都對視的惋惜歎氣隨後小聲的說著


    “少爺這如玉般的人兒,老天也真是的,聽說大夫人這次是真有孕了,老爺都帶著去祠堂拜過了。”


    帶著小小的幼稚聲音的小丫頭小聲的對旁邊比自己大了兩歲的大丫頭議論道,她是新來的雜使丫鬟,這太守府真的好大還很暖和。


    “誰說不是呢,不過你年紀不大,還想這些主人家的事,莫要被大夫人和二夫人聽了去,被罰了之後發買了去!今後就隻能與我說說,莫要被他人聽了去。”


    大一些的丫板著臉小聲的教育著這個來沒多久的小丫鬟,也是個貧苦人家賣了的小女,運氣好被選中,還是希望她能待久一些,果然看到了小丫頭的害怕的閉嘴,結果小丫頭認真的問


    “這些嬤嬤沒有給我們交待過,謝姐姐提醒。”


    大丫頭看著雖然瘦小但長得還不錯的小丫頭,想起她們丫鬟之間的那點瞎想,若能成為溫潤少爺的通房,也是算小半個主子的,在這府中要好過許多,立刻開口道


    “小丫頭你覺得少爺如何?”


    “啊?少爺自然是…自然是…我不知道怎麽說,但是少爺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男子,而且…而且還很溫柔!”


    小丫頭這樣說著後麵臉上也帶著一絲紅暈,從自己記事起賣了自己的父母就對自己說嫁人和婆家以及以後在丈夫家的種種,還教自己做好多事情,說以後夫家不會看輕。


    所以聽到麵前的大姐姐的詢問,不自覺的這樣想著,結果突然臉上被扇了一巴掌,剛要哭,結果被捂住了嘴邊,麵前剛剛還好好溫柔的大姐姐就臉色陰沉的盯著自己。


    “不準哭!你嬤嬤沒有教你嗎?會被打死的,還有不想死的話收起你那些幻想!整個太守府最不能覬覦的人就是白少爺!你知道因為這個莫名死了多少丫鬟!連大夫人身邊的都得死!”


    “唔唔嗯”


    小丫頭害怕的點點頭,然後剛剛陰沉的大姐姐又溫柔的輕笑著叫自己跟上,連忙用力擦擦眼淚然後跟上。


    青色小海棠長袍少年獨自走到沁春院裏,朝房間門口的嬤嬤行了個晚輩禮,嬤嬤點頭迴應隨後進去,隨後不過幾瞬出來朝少年行禮說道


    “夫人在午休,少爺且稍等片刻。”


    少年笑著點頭,隨後把說中的木扇遞給已經伸手的嬤嬤手裏,退下到石階外一定距離站在那烈日下,少年單薄的身姿卻如同青鬆一般,嘴角淡笑著站著那,院子裏的丫鬟基本都在少爺來時去了外院打掃,說是給少爺和二夫人留私人談話時間。


    蘇樂白看著站在陰涼處隨意坐著實則一直看著自己的嬤嬤,或許自己確實記憶力要好些,從會走路起就記得一切的事情,一開始確實覺得自己是個幸福的太守府長子,也是獨子,但從有次外出看到了在路邊撒尿的孩童,她不理解自己明明是男孩為什麽下麵卻和女孩一樣。


    蘇樂白找到了對自己溫和寵愛的生母詢問這件事,結果第一次被大了三尺子然後罰站直到暈倒,醒來是晚上自己的母親坐在自己的床邊溫柔如往常指著手裏的一本小人書笑著問自己


    “啟辰,再告訴阿母,自己是男孩還是女孩?”


    啟辰是蘇樂白的字,蘇樂白看著小人書上的男女裸圖鑒別,她是女孩,父親說了要誠實,母親和大母也說過,母親還是要聽父親的話,蘇樂白認真的說


    “女孩!”


    “啟辰,再認真思考一下,再告訴阿母,你是太守府長子,告訴阿母,你是男孩還是女孩?”


    清麗長相的女子笑著溫柔的問麵前隻有一歲多卻聰慧能說會詞的粉嫩嫩小孩,隻是手抓著小孩的手臂卻不自覺的用力,蘇樂白感受到手臂上的刺痛,眼睛已經濕潤,還是有些怯怯的多上有些奇怪的阿母。


    “是女孩,阿母,我和書上的男孩不一樣。”


    隨後蘇樂白就光著腳站著冷水桶裏又被一盆冷水淋濕,阿母變成黑暗燭光裏的惡魔,小小的人兒哭著讓一向疼愛自己的紅纓姑姑和嬤嬤求救,但都隻是背影和撇過去的臉龐。


    阿母指著自己裏褲上縫的那個東西,臉色猙獰的一遍遍說著是男孩,不管已經哭得要斷氣的小人,最後直接一巴掌扇在小人身上,尖銳的指甲刮傷小人的皮膚。


    “樂白!告訴阿母!你是男孩還是女孩?”


    “是…”


    最後小孩倒在腳下的水盆裏,就如同剛出生要被淹死那般,剩下的蘇樂白就記不得,夢魘了半個月,醒來看著周圍圍著又溫柔的阿母和姑姑,嬤嬤;還有心疼的父親,蘇樂白不願再說話,不想再說話。


    蘇太守看著消瘦的人,抱著哭著安慰蘇樂白,蘇樂白看著站著外圍自己那個同父異母大自己四歲的大姐,眼中不加修飾的閃過痛快和怨毒,和大夫人一樣。


    蘇樂白看著不相信自己真的不會說話的阿母一遍遍在私下各種逼自己開口,阿母折斷了自己最喜歡的小風車,那是阿母送的,後麵阿母越來越瘋狂,當著自己的麵要殺死自己喜歡的小鳥,然後看著自己


    “說話呀!隻要你說話!你說話討好你父親!我就不殺這畜牲!你說啊!”


    小小的人靜靜的看著麵前發瘋的女人,轉身拿筆寫了在父親書房看到的詩,成功救了自己喜歡的小鳥,轉身把鳥放了,看著飛走高牆的鳥。


    【我要出去!我要永遠的離開這裏!】


    想著聽到父親的叫喚轉身跑著過去,抱著父親的脖頸,聽著父親的誇獎,甜甜的一笑親在父親帶著胡渣的臉上,看到了後麵阿母陰沉來不及收起的臉,蘇樂白也抿唇對阿母笑了笑,隨後埋進父親的脖頸。


    額頭有汗滴落下,身形有些晃蕩,頭上烈炎炎的太陽已經往西偏了些,蘇樂白的臉被曬得有些紅,早在五歲時蘇樂白就知道自己是太守府假的長子,一個女長子,整個太守府就隻有自己和阿母以及紅纓姑姑和嬤嬤知道。


    “樂白少爺,夫人醒了,叫您進去了。”


    蘇樂白抬腳有些不穩的朝前走了幾步,朝嬤嬤微笑著行了個禮,嬤嬤看著麵前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孩,和小孩紅撲撲臉上眼中的尊敬和希翼,把扇子給她,隨後讓開讓小孩進去。


    看著小孩因為自己偷順著扇子給她的小瓷瓶而眼睛微亮,隨後又看著麵前的房門眼神黯淡下去,隨後踏了進去。


    晚上蘇樂白在自己的房間,在床上鋪了張長布,在已經有印子的那個位置上灑上藥粉,隨後褪去上衣,赤裸上身躺了上去,這次下手真重,看來阿母是急了,急大夫人懷的那個孩子。


    確實該急,那孩子是個男胎,真正的男胎,自己能看得出來,看了自己該找個好時機會會言了,也要到了上國子監的年齡了,畢竟說話少和不會說話是有很大區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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