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往這裏搬。”管家扯著公


    鴨嗓子大喊大叫。


    帝炫天抱著一隻大酒壇子過來,低聲說道:“有一百壇,這裏放不下,而且怕他們撞著。不如直接給你們搬到設宴的地方去。”


    管家想了想,用力一揮手,“快點,你們跟我來。”


    帝炫天向申晉幾人遞了個眼色,快步跟上了他。


    這小別苑修得倒也精致,九曲長廊都是仿著南方的式樣修的,小亭子、小假山,做得像模像樣鞅。


    穿過了垂柳中間的小路,前麵是一間本地典型的白牆青瓦,有著馬頭簷的高屋,裏麵正傳出羌笛樂聲,還有男人們粗狂的笑聲。


    “好了,你們把酒就擺在這裏,再去搬。”管家指著眼前的空地,大聲指揮幾人旎。


    帝炫天暗中看了看四周的環境,轉身迴去。


    有幾個家丁跟著他們一起搬,來迴六趟,才搬完了一百壇酒。最後一趟的時候,他剛放下酒壇子,隻見前麵的院門前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申晉眼睛一瞪,往前邁了一步。


    帝炫天立刻擋了他一下,彎下腰,假裝把壇子挪了一個地方。


    薄慕傾騎馬過來,扭頭看了這邊一眼,陰戾的眼神直接落到了申晉的身上。申晉的麵具是一個黃臉漢子,三角眼,厚嘴唇,脖子上還有斧頭刺青。


    他又看了看帝炫天,收迴了眼神,利落地跳下馬,走到了跟在後麵的一頂小轎前麵。


    “傾哥哥。”轎子裏傳出來的聲音,幾乎沒驚得帝炫天大步上前去。


    他往前邁了一步,眼睜睜看著一隻玉白的手從轎子裏伸出來,穩穩地放到了薄慕傾的掌心。緊接著,禦凰雪從轎子裏鑽出來了,仰起小臉,衝薄慕傾柔柔地一笑。


    院中點著八盞紅燈籠,血紅的顏色籠在她的臉上,給她白皙的膚色染上紅暈,分外嬌媚。


    帝炫天的心都涼了!


    是他看花了眼,還是那個女人隻是長得像禦凰雪?


    她怎麽會如此親昵地去叫薄慕傾“傾哥哥”,她怎麽肯和他手牽手,肩並肩。


    若過得不好,她怎會如此神清氣爽,如此嬌豔動人?若是被迫,她又怎麽會把手往他的掌心放,那樣親昵地叫他傾哥哥?


    這一聲,聽著簡直就像在叫“情哥哥”……


    那她叫他皇叔的時候呢,那心意可曾是十分的真,十分的深?


    申晉幾人也看呆了雅拉冒險筆記全文閱讀。


    這一幕太過震驚,以致於幾個人都忘了要掩飾身份,直楞楞地看著那一邊。


    “喂,你們幾個不要眼珠子了?敢這樣看郡王妃!”管家趕緊過來,一人一腳,直接踢在幾人的屁


    股上。


    “郡王妃?”帝炫天反問。


    “還看!”管家揮手又打,直接拍向他的額頭。


    那邊聽到了動靜,又扭頭看了過來。


    禦凰雪和薄慕傾十指相扣著,正在上台階,緩緩轉頭看過來,眉角眼梢都微微上揚著,看上去心情正好。


    她心情能不好嗎?終於踏出山寨大門,弄清山寨的位置,有機會把情報送出來了!


    帝炫天站的地方有柳樹,柳條兒雖沒葉子了,但還是密密地擋在幾人的身前,讓人看不真切。


    此時屋子裏傳出了一聲豪邁的叫聲。


    “郡王,郡王妃來了,快請。”


    薄慕傾一手扶住禦凰雪的腰,和她同時抬腳,邁過了門檻。


    帝炫天胸膛裏燃著一把火,燒得他反應不過來。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是禦凰雪和薄慕傾舊情複燃了?是她遇上了家人,決定迴到他們中間?還是……還是他真的是看錯了人,那個根本不是他的小禦兒!


    “行了,你們幾個還不走?”管家用力推了他一把。


    帝炫天一掌扒開了管家,要往屋子裏闖。


    “大哥,算了,你忘了老板說的話了嗎,不能連累別人……”申晉抱住了他,苦心勸他。


    這事還沒弄清,這樣硬闖進去,不知對方實力深淺,萬一打得辛苦,他一心蠱發作怎麽辦?


    帝炫天稍微冷靜了一些,匆匆往迴走去。


    繞過了假山,看不到管家的人影了,他往假山上麵一靠,雙拳抵住了額頭,啞啞地問:“你們看清了嗎?”


    “看是看清了,說不定是長得像。”申晉為難地說道。


    “對啊,說不定是長得像。”另幾人趕緊安慰他。


    “怎麽會有這麽像的人。”帝炫天深深吸氣,扭頭看向高屋的方向,痛苦地說道:“如果她真是舊情未忘,這要怎麽辦?”


    申晉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那就隻能打道迴府,再不相見了。”


    帝炫天垂下了眼睛,沉默了一會兒,小聲說:“晚上再探探動靜,我們先出去,再想辦法進來。”


    “是。”申晉點頭,扶了他


    一把,擔憂地說道:“主子你沒事吧,您可千萬不能用內力。”


    “我知道……”帝炫天點了點頭,深瞳中翻湧著痛苦的情緒。


    他真害怕,晚點來探的時候,發現事實會和他想像的一樣,她真的選擇迴到薄慕傾的身邊天醒之路。


    那一聲傾哥哥,簡直把他的靈魂和自尊都撕了個稀巴爛!


    正廳裏。


    廳正中架著大炭爐,上麵正在烤全羊。十多名美人正圍著烤全羊起舞,外麵寒風唿嘯,美人卻隻著單薄的青色紗裙,滿身珠翠環繞,轉動起來,清脆叮咚。


    薄慕傾和小可汗都坐在主座上,分左右擺著兩張小幾,擱滿了美食。禦凰雪坐在薄慕傾的身邊,麵前的碗碟裏堆著高高的食物。


    她確實有些日子沒吃過這些好東西了,也想給肚子裏這個好好補補,於是也敞開了肚子,多吃了一些。


    她吃得高興,薄慕傾的神情就分外溫柔,不時給她夾幾筷子熱菜,再用帕子給她擦擦臉頰上沾上的油,更是為她細心挑出魚刺,切開羊肉……


    小可汗不時看看他們二人,眼珠子在禦凰雪的身上打轉,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


    “傾郡王,咱們兩兄弟也就不說二話了,我為昨天的事,向你賠個不是。”小可汗突然端起了酒碗,衝他高舉起來。


    薄慕傾舉起酒碗,向他點點頭,“小可汗是喝醉了,不必放在心上。你我同心同力,共創大業,其中有誤會摩擦也是不可避免的,隻要我們往同一個目標走,這些事都可以忽略不計。”


    “郡王說得好。”小可汗哈哈大笑,一仰頭,把酒喝了個精光,眼珠子又粘到了禦凰雪的身上,笑嗬嗬地說道:“雪公主,這菜可合口味?”


    “菜倒是挺好吃的,就是人不怎麽好看,話也不怎麽好聽。”禦凰雪看也不看他,脆聲說道。


    “哦?是這些舞姬不能入眼嗎?哈哈,還是怕傾郡王看中了誰?”小可汗看向那些舞姬,笑著問道。


    “我是說小汗王你。”禦凰雪直截了當地說道。


    小汗王楞了一下,摸了摸腦門,笑著說:“我知道了,雪公主還是為昨晚的事生氣!昨晚是我不對,跑去大吵大鬧,壞了你們夫妻的良宸美夜,來,我敬雪公主,先幹為敬,以示賠罪的誠意。”


    他一仰脖子,又喝了滿滿的一碗。


    禦凰雪往薄慕傾身上靠了靠,小聲說:“傾哥哥,我實在是不喜歡這個人,你為什麽要帶我來這裏?”


    “你不是想吃魚翅羹嗎?小汗王特地為你準備了。”薄慕傾溫柔地說道。


    “對啊,魚翅羹,我特地給郡王妃買了上好的魚翅,熬足了時辰。”小汗王用力拍手,大聲說:“快去,給郡王妃把魚翅羹端上來。”


    一名侍衛匆匆出去,不一會兒,端了一隻紫砂盅上來了。


    “還有一些上好的魚翅,都備好了,你們迴寨子的時候帶上,每天可以熬上一小碗,滋補身子。”小汗王起身,親自把紫砂盅端到了禦凰雪的麵前,殷勤地說道。


    薄慕傾看了看小汗王,眉頭微微皺了皺,不管是誰,隻要用這樣的眼神看禦凰雪,他心裏都會莫名其妙地滋生起一股子惱意,恨不能一巴掌就揮過去。


    “聽說……雪公主會釀一種酒,叫藏雪梨花釀?”小汗王突然問道。


    “嗯?”禦凰雪楞了一下。


    “聽說藏雪梨花釀喝了之後,又補身又補氣。”小汗王的眼珠子粘在禦凰雪的臉上,期待地問道:“不知道這裏有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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