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歌嚇壞了,眼珠子咕嚕地轉,卻連嘴巴也張不開,滿頭冷汗不停地往下淌。


    “別怕。”禦凰雪雙手環住她,想把她往路邊上挪一點。


    也不知道珂離滄用了什麽破點穴法,小歌如同千斤重,禦凰雪用盡全身力氣也沒能把他搬動一點。


    馬驚了…詢…


    大街上突然一陣***\動,馬狂亂的嘶鳴聲從不遠處傳來,哭叫聲、大喊聲讓人群驚慌失措,四處亂奔。


    禦凰雪急了,抓著小歌的雙臂,用力往旁邊拖,大聲向身邊的人求助,“來人,幫我把她抬到路邊,我給賞銀十兩。”


    但人群太亂了,她的聲音被喧囂聲壓得無影遠蹤。不少人衝過來,撞到她和小歌的身上,撞開她拉著小歌的手。


    她退開,又衝過去,這迴不再拉著手,而是手臂挽住她的手臂,使勁把她往一邊拽霰。


    “該死的珂璃滄,我要帝炫天砍了你的腦袋!啊……”


    她憤怒地尖叫了兩聲,突然小歌的身子變輕了……


    不,她的身子也變輕了,離開了地,到了半空!一隻大手攬在她的細腰上,把她帶出人群,放到了空地。


    就在她們剛從那地方離開,幾匹驚馬瘋狂地過來,從來不及走開的人身上踩過去,場麵慘不忍睹。


    “薄慕傾。”她扭過頭,愕然看著薄慕傾。


    “我們在捉拿刺客,你沒事吧。”薄慕傾長眉輕蹙,關切地問道。


    “你能解開她的穴道嗎?珂離滄點了她的穴!”禦凰雪搖了搖頭,指著小歌急切地說道。


    “珂璃滄?”薄慕傾的深瞳裏滑過一絲訝然,小聲問:“你怎麽會認識他?”


    “他到我的酒館喝過酒。”禦凰雪掩飾道。


    薄慕傾轉頭看小歌,輕輕搖頭,“他點的穴,我沒辦法解開,隻能找他。”


    “那怎麽辦?”禦凰雪著急地推了他一下,急聲問道:“你知道他住哪裏嗎?總不能讓小歌這樣站一晚上吧。”


    “他那人性格古怪,不招惹他為妙。”薄慕傾沉吟了一會兒,低聲說:“就委屈小歌姑娘,站一晚上也無妨。”


    “該死的爛人。”禦凰雪氣哼哼地罵了兩句,又發愁了,怎麽把小歌弄迴去?而且她還想去前麵的醫館,總不能讓小歌一個人站在這裏吧?


    “就你們兩個人嗎?帝炫天呢?”薄慕傾往四周張望了幾眼,疑惑地問道。


    “不知道,我出來走走。”禦凰雪眉頭緊蹙,輕聲說:“你能安排個侍衛,幫我把小歌送迴去嗎?”


    “好。”薄慕傾微微一笑,向站在不遠處的兩名隨從招手,低聲叮囑,“你們先去,我先辦點事。”


    “不要你送!”禦凰雪腦子裏立刻閃過了阿寶公主淚水漣漣的臉,攔住他,小聲說:“薄慕傾,你有公主了,不要離我太近。”


    “我隻是送你迴去。”薄慕傾失落地看著她。


    “不需要,我不喜歡你離我太近。”禦凰雪生硬地拒絕他,抬眸看著那兩名隨從,輕聲說:“麻煩你們,炫王爺會謝你們的。”


    兩名隨從互相看了眼,雙雙看向薄慕傾,等著他下令。


    “我這麽讓你為難嗎?”薄慕傾喉結沉了沉,聲音有些發緊。


    “是。”禦凰雪斬釘截鐵地說道。


    薄慕傾深深看她一眼,退了兩步,“丁一,你送夫人迴去。”


    “是。”丁一上前來,向薄慕傾抱了抱拳,大步走到了小歌麵前,一彎腰,把她抱了起來。


    小歌大臊,眼淚直往外淌。


    大閨女,男人的手都沒有碰過,現在被陌生男子這樣抱起來,還像一截木頭,毫無美感,就算是個小婢女,也會覺得無地自容。


    “沒事的。”禦凰雪拿出帕子,給她蒙在臉上,柔聲安慰道:“你就當這位大哥是你親哥哥。”


    丁一幹咳兩聲,小聲說:“姑娘莫怕,我不看你。”


    小歌眨眨眼睛,以示聽到。


    禦凰雪頭也不迴地往前走,馬兒踏過的地方,血肉模糊,令人不忍直視。百姓的命,一向如草芥。官府捉拿犯人,隻怕這些人就算是白死了。


    禦凰雪閉著眼睛,牽著丁一的手走過那段鋪滿鮮血的路,血腥味兒引來了太多不好的迴憶,沒走多遠,她的胃裏又是一陣翻騰,實在忍不住,奔到了路邊一陣狂吐。


    “怎麽了?”薄慕傾大步追了過來,一臉憂色地扶住了她的手臂,用帕子給她擦嘴。


    “沒事。”禦凰雪扭頭看藥館,心一橫,輕聲說:“丁一你在這裏照顧她一下,我去去就迴。”


    說完,她甩開了薄慕傾的手,直奔醫館。


    醫館裏躺著好些人,都是剛剛那場驚馬事件裏傷到的。有人摔傷了,有人撞傷了,有人被馬踩斷了腿。


    老大夫和小藥僮都忙得不可開交,禦凰雪跟在老大夫身後,賠著笑臉,一個勁兒的央求他先給自


    己把把脈。


    “姑娘你到底傷到哪裏了呀?能走能跳能叨叨的,比得上這些傷者急嗎?”老大夫被她叨叨得不耐煩了,扭頭看著她,花白的胡子吹得老高。


    “把把脈就好了,我婆婆還等著消息呢,若還沒有,說要休了我。”禦凰雪挽著袖子,把雪白的手腕遞到他的眼前,可憐巴巴地瞅著他。


    老大夫聽她說得可憐,這才轉過身,拇指往她腕上一摁,拈著胡須,靜靜地聽了會兒,慢吞吞地說:“喜脈,你當少喝酒,少哭泣。”


    “這也能把出來?”禦凰雪佩服得五體投地,最近情緒不穩,確實哭過幾場。


    “好了,診金放在櫃台上,多吃多睡即可。”老大夫轉過身,繼續去幫傷者上藥。


    禦凰雪愁腸百結地走出來,眼前街燈盞盞,街上行人寥寥無已。丁一抱著小歌守在一邊,身後一株玉蘭花花開正好。


    “雪兒。”薄慕傾叫了她一聲,聲音發緊。


    禦凰雪扭頭看他,淡淡地問:“什麽?”


    “你……”薄慕傾眸子下垂,看向她的肚子。


    她掀掀眼皮子,手往小腹上撫,“怎麽樣?”


    “帝炫天的?”薄慕傾緩步走近,黑亮的眸子裏亮著兩團火,低低地問道。


    “關你何事?”禦凰雪抬腿就走。


    “雪兒……”薄慕傾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急急地喘息。


    “帝麟的。”禦凰雪蹙眉,匆匆說道:“所以,你別去帝炫天那裏道喜。”


    她不知道這孩子的爹是誰,除了和帝麟有那麽一晚,還能拿誰來當擋箭牌,她還能怎麽辦?


    “他的?你怎麽和他……”薄慕傾滿臉愕然,手指猛地收緊。


    “你不知道嗎?在玥王府上……”禦凰雪痛得倒吸涼氣,連連甩了幾下手,把他的手掌甩開,“郡王,我們說過的,不要在我麵露出這樣的神情,你是你,我是我,我還要說幾迴?”


    “他的孩子,你不能要。”薄慕傾急切地說道。


    “管得多,管你的公主去吧。”禦凰雪抬步就走。這孩子能不能要,想不想要,她還沒來得及想呢,薄慕傾管個什麽閑事?


    “公主找你麻煩了嗎?”薄慕傾跟上她的腳步,小聲問道。


    “阿寶是什麽人,未必你不清楚?就算全天下的人找我麻煩,她也不會來找我麻煩。薄慕傾,你已經傷過一個人了,不要再傷第二個。”


    “雪兒。”薄慕傾又拉住了她的手腕,急急地說道:“我們能不能不要提她?”


    “方才明明是你提的,我們能不能不要糾


    纏不休?你是想這滿大街的人都來盯你和我偷


    情不成?我倒無所謂,反正我的男人不差你一個。”


    薄慕傾緩緩鬆手,禦凰雪現在淩厲得像刀子,毫不留情地往他身上割。


    “傾郡王,多謝相救。以後相見,敬請隔上十丈遠。我死我活,都不再受你恩惠。”禦凰雪淡淡說完,拔腿就走。


    她越冷漠,阿寶的機會就越大。她和薄慕傾的事已是前世,她希望阿寶可以一直做無憂無慮的小公主。不要像她,被情傷得體無完膚。阿寶,她確實是個好姑娘……她,好像、好像,那時候時候的小阿雪啊!


    “你送小歌迴去,走角門,告訴守門的侍衛,我迴趟藏雪樓。”她走到丁一麵前,小聲交待。


    “夫人不迴去?”丁一猶豫了一下,看向她身後的薄慕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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