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長公主自進了屋內,就氣定神閑的接過丫鬟斟來的熱茶,低頭喝著。


    可蘇萱敏急了,那尉遲謁本就舊傷剛愈,腿上的傷疤還未褪全,更不用說他才初初下地走路不久。


    牢裏是什麽地方,健全的人進裏去都會失了半條命,她怎能放心尉遲謁在那。


    再加上尉遲家的政敵不少,就說那葉旻,在朝堂上,和尉遲將軍那是人人均知的死對頭,而他的兒子正不巧的在那刑部任職,還是個侍郎,剛才聽青霜說,就是這位刑部侍郎親自來把尉遲謁帶走的,如今身為尉遲將軍唯一的後代,落在了政敵的手裏,日子如何能好過?


    “娘,皇伯父怎得能一聲招唿都不打就把人帶走了呢?”


    “不是說好了讓謁哥哥在我們府上養傷的嗎?”


    “若是我在府上就好了,刑部定不敢強帶人走!”


    “謁哥哥的腿剛能下地,如今進了大牢,不會又出什麽事吧?”


    蘇萱敏自進屋後就說著種種可能存在的危險,想著母親自來寵她,便是不幫她,也不能阻她去皇伯父麵前求情。


    可她到底天真了些,若是在尉遲家還未倒之時,哪怕她提出婚約提前的要求,長公主都怕是會去替她出麵說上幾句,而如今的局麵……


    哪怕隻提尉遲的這個姓,隻要一提便會迎來皇上的震怒。


    故而,任她這次如何哀求,長公主都不為所動。


    但到底是自己親生的女兒,看著蘇萱敏一副憂心忡忡,坐立難安的模樣,想著這丫頭雖是表麵乖巧聽話,卻做事向來會出其不意,讓人頭疼的很,長公主怕她闖出什麽禍來,再說話時不經就嚴肅了幾分。


    “尉遲家之所以會是這麽個結果,想來你也是知道原因的,你皇伯父當初能容忍你私自包庇罪臣之後,已是看在你年少無知的份上,加則婚約在身,你也算是個受害者,可身為皇上,最忌諱的便是忤逆,敏兒,你身在皇室,你皇伯父能寬恕你一次,卻不能容忍你第二次,若是你執迷不改,繼續觸碰底線,其結果……你可明白?”


    聽到這話,蘇萱敏原先準備的腹稿不經盡數止於齒間,長公主素來威嚴,平日裏雖是對她這個女兒百般疼愛,可也都是把握在一定的度內,若說這個家裏她最怕誰?


    不是那個將軍父親,也不是笑麵虎的哥哥,而是這個明明嬌媚婉約卻又不怒自威的母親。


    故而,在長公主冷了麵色,說出這番話來之際,她便知道這次不是她說幾句軟話,撒兩個嬌就能完事的了。


    但她到底還有些不死心,小聲地嘀咕著,“可是皇伯父先出爾反爾在先……”


    “住嘴!”長公主喝道,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女兒一眼,一直侍奉長公主的月容姑姑看到情況不對,將伺候一旁的端茶丫鬟趕了出去,關上了門,連同自己都站在門外等著。


    長公主看到瞬間空蕩了的房間,半響方才繼續問道,“你皇伯父可說免尉遲謁死罪了”


    “沒有……”


    “可說讓他永住將軍府了”


    “沒有……”


    “他的病可是已無大礙了?”


    “是……”


    蘇萱敏的聲音越來越弱,心裏清楚母親說這話的意思,想要反駁,卻又無話可說,隻能諾諾的應答著母親的話,而長公主問清了話,反倒不著急訓斥她,隻是不急不緩地繼續問道。


    “即然沒有,他一個待罪之身,你皇伯父派人把他捉拿進刑部,有何不可?”


    話說得是沒錯,“可也不能趁著這時候,明顯是借著小公主的生日宴把我們支走,好方便他行事嘛!”


    母親的話蘇萱敏無從辯解,也不敢反駁,隻是這唯一的一點,趁著府中無人之際帶尉遲謁離開,她著實地惱火了些,她明明之前還信誓旦旦地承諾過定會把人護好,如今竟鬧成這般模樣,心中自是不好受地很。


    蘇萱敏是一臉地自責,外加幾分被耍地憋屈,長公主掀了掀手中地茶,眼簾低垂,倒是平靜的讚了女兒一句,“能看出這點,說明你還有的救。”


    蘇萱敏坐在椅子上,雙手揪著桌布,不開心的撅了撅嘴,“是皇伯父做的太明顯了嘛!”


    “嗬”長公主的拇指一鬆,手中的茶蓋就這麽不經意的落下,碰到杯沿上,發出“嘭”的一聲輕響,倒是將她那聲輕嘲掩了下去。


    那雙鳳眼一轉,看著麵帶委屈的女兒,提點道,“你當他不知道此舉太過明顯?”


    蘇萱敏的表情一頓,蹙了蹙眉毛,不解的問道,“娘,你什麽意思?”


    難不成是故意的?


    不是因為今日府中無人,方便下手,還有別的考慮不成?


    蘇萱敏自小被被萬般寵愛中長大,身為皇親國戚,將軍府卻是個幹淨溫暖的地方,沒有別府後院那些糟心事兒,也不用經曆皇室內部的殘忍無情,故而小聰明雖有不少,心思卻也單純,這些彎彎繞繞她沒接觸過,自是也想不通。


    長公主見過太多的刀光劍影,早已疲於此路,她的大兒子深處官場,難免需要見到這些,便想著護著這唯一的小女兒開開心心的長大,不經風雨,隻見彩虹,左右如今有她和夫君護著,以後有亭逸護著,總不會讓她吃虧了去,不曾想尉遲家的一番起落,她的小女兒到底還是被牽扯進來了。


    如此這般,她倒是不得不多解釋了幾句。


    “你皇伯父在敲打你,趁著你不在,捉拿走那尉遲謁,到是給了將軍府幾分顏麵,又借著太後的口,打探我的口風,你當你皇伯父真的隻是單單圖今日的這個方便不成?”


    她到底是皇上的親妹妹,雖說並非一母同胞,但當初皇上能夠登上帝位,她身為最受先皇寵愛的女兒,幫他的地方並不少,這也是為何皇上兄妹眾多,外人卻獨獨尊稱她為長公主的原因之一。


    雖說尉遲謁在長公主府養傷的消息並未外傳,但那些有心的大臣想要知道並非難事,趁著府中無人之際帶走那尉遲謁,一方麵是免了她為難,另一方麵也免了悠悠之口,省的外人說將軍府不講恩義。


    而蘇萱敏的神思卻放在了這話的後半句,她前傾了些微身子,問道,“什麽口風,娘,皇祖母和您說什麽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書之病嬌太子你別裝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黍禾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黍禾木並收藏穿書之病嬌太子你別裝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