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慶年才過而立的年歲,年紀不大在這村中站穩腳跟靠的並不隻是裙帶關係。最重要的是楊慶年懂得審視奪度,有著這些村民不具備的素質。


    楊氏是厲害,不過也隻是來硬的,聰明的人向來殺人於無形。


    高下立現。


    楊氏勢弱,平日裏便憑仗這個欺人。村民們心裏都有一把秤,楊慶年現在做的隻不過是把話含蓄的說出來而已。


    村民們一些人臉上已經有了些許不悅,尤其是婦人們最盛。不少婦人開始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是啊,她家兒子三歲的時候得了傷寒,我家那人本來說要去趕集的,最後集也沒趕,抱著小孩去找大夫去了。”張家嬸子說。


    “我家孩子爹也送過,當時健子不滿十歲,頑皮摔斷了腿。那時候妞妞也病著,孩子他爹連妞妞都沒顧上,抱著健子就向大夫家跑去。”也不知道是誰家嬸子也唏噓道。


    東家一句、西家一句,說的都是一些人情事。楊氏哪裏是能被人指指點點的?當下就不高興起來。想說什麽,話到嘴邊又忍了下去。


    楊慶年見楊氏這會子拎的清了,一陣惋惜。不過還是勸著說:“嫂子你先起來,要是現在又有個傷寒病痛……健子都大了,我們也抱不動啊。”楊慶年話說完這時候又對著幾個嬸子說:“快將嫂子扶起來。”


    這時候正是春種的時候,誰都不想多攤一樁事。這時候上前幾個婦人,也不管楊氏還會不會撒潑,直接上前將楊氏拽了起來。


    楊氏一人哪敵得過好幾個人的力氣?輕易地就被拽起來。既然起來了,便沒有再讓她倒下去的道理。楊慶年又說:“大家夥搭把手,把健子抬迴去吧。”


    都是鄰裏鄉親的,健子又是大家看著長大的,自然沒有不管的道理。很快來了兩個年輕力壯的將人抬著一起向楊氏家裏走去。


    這時候楊慶年走向那位少年,說:“你是陸家的二兒子是吧?”


    那名少年點點頭。


    楊慶年繼續說:“今日這件事我不能全信穀家嫂子的話,但是同樣我也不能隻聽你一麵之詞。這樣!你先跟著我們走一趟,等健子醒過來看看他怎麽說,你看行不行?”


    楊慶年不準備得罪眼前的少年,因此說話帶著幾分商量。


    少年在對上楊慶年的時候麵上表情已經恢複如初,見楊慶年說話還算客氣,點了點頭說:“也行。”


    商量好了,眾人便一起向楊氏家中走去。


    照理說楊氏那方是受害者,楊氏又是哭哭啼啼,又是撒潑罵人,但是看熱鬧的村民卻沒人對著這名少年說其他話……楊氏說話不討喜是一迴事,還有一個原因是這名少年不好得罪。


    楊善當然不知道原因,因此跟著楊慶年一群人向楊氏家中走去的時候說了一句:“那人看起來不像是會作惡的人啊!”


    楊善本來是自言自語,哪裏知道走在楊善一旁的人聽了這話立馬反應過激起來,一把捂住楊善的嘴巴小聲說:“聲音小點。”


    捂著楊善的是穀三叔家未過門的兒媳婦,因為剛才這個小姑娘被楊氏罵了一通,楊善對她很是同情。因此見這小姑娘主動搭話楊善也有意多交個朋友,所以也隨著小姑娘降低聲音問:“姐姐!怎麽了?”小姑娘看起來是個爽快的人,楊善喊姐姐也不覺得不好意思,反正別人不知道真正的楊善有多大。


    楊善問完,人家沒有迴答,隻是拉著楊善走在後麵,等兩人與前麵大部隊離了一段距離才開口道:“這人不是我們村上的。”


    楊善哦了一聲,確實沒有見過那張臉。


    小姑娘見楊善不以為意的模樣,掙紮了一番還是說出來:“聽說他打死過人的!你以後見到他躲遠一點。”


    這下輪到楊善驚訝了!“打死過人?”


    小姑娘認真的點點頭。


    楊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那名少年,又迴想起剛才少年的麵容,看起來不像是個陰鷙的人啊。“那……那他打死了人為什麽好好的站在這裏?”就是封建社會打死了人也要坐牢的吧?


    小姑娘湊到楊善耳邊小聲說:“本來是要抵命的,不過前年也不知道為什麽放出來了。”前麵的話實事求是,到最後就有點八卦的意思了:“聽說他和衙門有點關係。”


    和衙門有關係?楊善了然!


    小姑娘說完這些,見楊善呆呆愣愣的,可能是怕楊善嚇著所以岔開話題說:“地上路滑,你當心點。”


    小姑娘話題轉的極不自然,楊善很快明白過來她的用意,一下子喜歡上這個溫柔的女孩子來。楊善點點頭,麵上掛起笑來,問:“姐姐你叫什麽名字?”


    楊善倒是覺得這個小姑娘麵熟,不僅是這個小姑娘,所有的人楊善都覺得麵熟,可是卻叫不出名字來。大家都是同一村子的,見著了三叔、四嬸的喊著,不可能上來就叫全名。


    難得這個小姑娘合楊善心意,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敵人好。


    “我是王玉清啊,小時候我們還一起玩過呢。“小姑娘瞪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


    楊善張口問問題的時候就知道可能會出現這樣的對話,因此早就想好對策了。不慌不忙地說:“我知道你是王家姐姐,可是我不知道你的全名,所以問問嘛!”


    王玉清點點頭,信以為真。


    既然開了頭,兩位小姑娘就嘰嘰喳喳個沒完。楊善性子活潑,王玉清也是個開朗的。一開始兩人還有點生疏,等走到楊氏家門口恨不得親的跟一個娘胎裏蹦出來似的。


    楊善和王玉清看見楊氏家門口這才意猶未盡的停下,兩人互看一眼抬腳進了院子。院子裏已經站滿了人,楊氏的兒子穀康健現在還被人扶著。楊善正好奇呢,看到楊氏一邊哭著“我的兒啊,到現在都沒有醒過來這可怎麽辦啊!”一邊指揮著兩個力氣大的搬了夏日裏乘涼的竹榻到院子裏。


    穀康健自然而然的就被抬放在院子中央。


    楊善剛才隻顧著看熱鬧,沒有細看躺在地上的人。現在仔細一看發現出問題來。這穀康健剛才被楊氏放在地上躺著,所以背後有泥漬不奇怪。可是除了背後其他地方幹幹淨淨連一點褶皺都沒有……


    剛才在路上楊善已經把來龍去脈打聽清楚了。說是穀康健和現在立在牆角的少年起了爭執,然後兩人就打了起來。既然是打了起來,不至於身上一點痕跡都沒有吧!


    而且,這穀康健昏迷的時間也太久了點。穀康健身上沒有血跡,姑且算是被硬物襲擊但沒有流血吧。出事的地方是雨後鬆軟的泥地,不可能造成二次傷害,這麽一算就是輕傷。楊善記得以前有個朋友說過,不是因為重傷昏迷的人,一般很快就會恢複意識的。


    楊善托著下巴學偵探的模樣打量著躺在院子中央的人,而後又看向在一旁哭哭啼啼的楊氏,得出結論:穀康健裝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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