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豐對神光子道:“不知華蓋師伯他們什麽時候能出關?如今天下將亂,隱藏在各處的高人不斷現世,卷入爭端的修士也越來越多,形勢越發微妙難測。我嶗山可要小心行事才行啊!”


    神光子點了點頭,道:“師弟說的是。不過師父他們就在山中潛修,一旦真有危險,隨時可以出關,嶗山之上倒是沒有什麽好擔心的。倒是你獨自在外,要特別小心才是。”


    王豐笑道:“師兄放心吧!我如今修成第二元神,相互之間能有個照應,身邊又有冰雪天女、巫明月、狻猊、雪薇、佘姬等人,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有危險的。倘若真的有解決不了的困難,或是應付不了的敵人,我自然也會腳底抹油,迴山求助的。”


    神光子笑著點了點頭,道:“師弟仙緣深厚,又有功德護身,即便遇到危險,也當能逢兇化吉。是我多慮了。”


    王豐與神光子又說了會兒話,隨後告辭,迴到自己家中,將延壽神丹給王父、王母一人分了一顆,剩下的一顆準備此次南下,順道去寧波,交給葉雪薇的母親。


    看著王父、王母服下神丹之後,王豐頓時大鬆了口氣。就聽王父沉吟了片刻,忽然道:“豐兒,我有一事,要與你說。”


    王豐道:“何事?”


    王父遲疑了一下,從懷中掏出了一封書信,遞給王豐。王豐拆開看了一遍,頓時皺眉道:“張老相公來信,詢問你是否願意起複,迴朝任職?”


    王父點了點頭,道:“他已經不止一次發來書信了,言辭十分懇切。最近這封,甚至還表露出了讓我去交州做刺史的意思。”


    王豐聞言,沉吟道:“如今天下烽煙四起,亂象頻生,爹既然已經告老,又何必再去趟這灘渾水?”


    王父點頭道:“你說的對。但我是這麽想的,你不是領兵在交州作戰嗎?若是我真能去做交州刺史,我們父子不就同在一地為官嗎?”


    王豐笑道:“爹想的差了!曆來官員,哪有在祖籍地做主官的?張老相公如今雖在朝中主政,但行事卻也很難做到隨心所欲。等你真的重新出仕,隻怕真的任命官職的時候,就不是交州刺史,而是在別的地方了。”


    王父聞言,沉默了片刻,點頭道:“你這話說的也對。張老相公或許是有這個意思,但真的想要任命下來,卻基本不可能。罷了,既然不能迴嶺南去幫你,我又何必再出仕?就在這山中含飴弄孫,頤養天年吧。”


    王豐見王父一臉唏噓,知道他還沒有真正完全熄滅出仕之心,斷絕紅塵之念,當下沉吟了片刻,開解道:“爹也不必著急。這天下如今越發亂了,短則數年,長則十數年,大亂之後必將有大治。爹如今還不到六十歲,又服下了延壽神藥,日後待天下稍稍安定,若還有建功立業之心,便再出山也無不可。至於現在,正是亂象初起,越演越烈的時候。此時出山,極為兇險,還是暫避一時吧!”


    王父點頭,表示聽進去了。


    王豐見狀,又與家人一起說了會兒話,這才起身離去,駕劍遁一路南下,先到寧波府拜見了嶽母葉老夫人,將延壽靈丹奉上,服侍著她服下,這才又告辭離去。


    迴程之時,又特意沿著武夷山飛了過去,一路留心查看,卻始終沒有發現那徐鴻儒的蹤跡。王豐隻得息了直接擊殺此人的心思,駕劍遁返迴了龍川城中。


    此去來迴一日,因有鏡像分身坐鎮城中,叛軍倒是並未發現王豐的真身其實已經離去了,一切都仍舊風平浪靜。


    如此又過了七八日,叛軍見王豐這邊居然對揚州動亂全無反應,頓時有些奇怪。毛剛當即召集血蟒王和蛙神商議。就聽蛙神道:“此事倒是不奇怪。剛剛收到消息,王豐前些日子偷偷潛出城,去了揚州一趟,多半是去查看錢糧供應是否充足。他迴來之後,既然全無反應,那想必是揚州那邊對他做出了保證供應的承諾。”


    毛剛聞言,驚訝地道:“據聞徐鴻儒等義軍以武夷山和鄱陽湖為中心,四處出擊,襲擾周邊各地。如今江南之地可謂處處烽煙。揚州的錢糧,既要上交朝廷,又要自己平叛,居然還能有餘糧供應王豐的三萬兵馬?揚州真有這麽富?”


    蛙神道:“天下財賦,半在江南,這話絕非虛言。不過揚州再富,也總有極限,隻要徐鴻儒等義軍不斷襲擊,用不了幾年,揚州也必將百業凋敝。到時候他揚州連自己的錢糧都不足使用,自然就更供應不了王豐了。將軍且安心等待就是。”


    毛剛聞言,歎道:“又是等,這王豐難道就真的無法可製了嗎!”


    就見一陣陰風刮起,營帳中顯出了毛家老祖的身影,對毛剛喝道:“你身為毛家現任家主,又是一軍主將,豈可如此沒有定氣?成大事者,哪有不經曆千難萬劫的!若都像你這麽急躁,還能幹成什麽事?”


    毛剛急忙道:“老祖教訓的是,是我太急躁了。隻不過如今交州除了惠州、潮州之外,已經盡數在我們的掌握之中。卻有那王豐從中作梗,是我軍大業遲遲不能完成。我心裏也是一時著急,這才衝口而出。”


    毛家老祖點了點頭,道:“區區一個王豐,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絆腳石而已,費些力氣,搬開就是了。日後我們製霸嶺南,稱王建國,遇到的敵人也許將會更多,更強大。若沒有堅韌的心誌,豈能將這些敵人一一剪滅,最終達成目標?”


    毛剛當即凜然受教。毛家老祖見毛剛態度還算好,這才放過了他,轉而道:“這些天我在不斷慫恿杭王稱帝,但那杭王卻一直都不鬆口。我正與他軟磨硬泡,務必要他答應不可。在這個時候,若你們不能確定得勝,就不要貿然進擊。免得讓杭王找到借口,裝著被嚇住了,不肯稱帝。”


    毛剛聞言,訝道:“叫他稱帝他都不肯?他在揚州起事,不就是想要當皇帝嗎?如今有現成的機會,他竟然要放過?”


    毛家老祖哼了一聲,道:“他當然想要當皇帝,但卻也不想受我們擺布。一旦他在我們的擁戴下稱帝,勢必要大肆封官賜爵。我毛家要一個王爵,不過分吧?其餘各家出力甚多,封個公侯之爵,再追封前代先祖也是理所應當的。到時候一串王國、公國、侯國封下來,他杭王能剩下的地盤也就隻有一丁點了。他是個精明人,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豈肯輕易入套?”


    毛剛道:“既如此,老祖要如何說服他?”


    毛家老祖道:“如今鞏道士已死,杭王身邊雖還有二萬精銳水師,但得力的幹將卻極為缺乏。這嶺南的事,已經由不得他做主了。我要他稱帝,他就得稱帝,還能翻天不成?若他識時務,大家還能維持表麵的和諧,我就讓他多做幾年皇帝。若是他不識時務,等到我們爵位到手,建立起了社稷宗廟,便將他撇在一邊,讓他做個光杆皇帝,甚至逼他禪讓,又有何不可?”


    毛剛聽得熱血沸騰。毛家之所以趁著朝廷氣運已盡的機會,悍然起兵,追求的不就是建國稱王,建立宗廟社稷嗎?如此一來,不但毛家老祖等先祖能追封王爵,在地府投影出自己的一片領地,享有崇高的地位,不再需要看地府的臉色。而且毛剛這些活著的後輩還能享受人間富貴,尊榮至極。


    這是活著的和死去的族人們,都汲汲以求的目標啊!


    當下毛剛急忙表態道:“老祖放心,我從此之後,一定謹守營寨,若無必勝的把握,絕不貿然出擊。一切都在老祖那邊塵埃落定之後,再做打算。”


    毛家老祖聞言,這才點了點頭。當下又囑咐了眾人幾句,這才縱身而起,駕一陣陰風離去。


    對於叛軍這邊的勾心鬥角,王豐雖略有察覺,卻也並不放在心上。畢竟杭王和毛家老祖雖然麵和心不和,但在對待王豐的態度上,卻是一致的。如今以王豐的實力尚無力擊敗叛軍,便是有心搞些動作,卻也受限於軍隊戰力不足,隻能無奈放棄。


    如此又過了七八日,王豐每日潛修道法,已經將定身法練得十分純熟,下一階的招雲、取月之術也有了些眉目,眼看就要煉成,卻忽然心中一動,察覺了第二元神那邊的不對勁兒。


    王豐靜心接收了第二元神傳過來的訊息之後,沉吟了片刻,這才又靜下心來,對第二元神傳訊。


    此時,在鳳凰山天池邊,王豐的第二元神正看著眼前的不速之客,麵上微微露出了頭疼的苦笑。


    隻見來人一身獵戶打扮,穿著虎皮衣,身背獵弓,腳蹬芒鞋,除了身材健碩了一點之外,整個人看起來普普通通,人畜無害。


    但王豐卻不會被他的外表所迷惑,因為此人是象山尊者。當日若非王豐身上還藏著一道太白庚金之氣的話,恐怕早已死在他的隨手一擊之下了。


    此時的王豐自然表現的十分謙卑,語氣和緩地道:“前輩,上次我一時失手,毀了你的竹屋,我在此再次說聲抱歉。但此事當日不久已經揭過去了嗎?卻不知前輩今日來尋我,又是為了什麽事?”


    就見象山尊者上下打量了王豐一陣,語氣低沉地道:“我尋了三四百年的東西,不想卻被你輕易得了。拿出來吧!”


    王豐頓時麵色一變,不解地道:“前輩的話,在下聽不懂。究竟前輩要找什麽,還請明示。若真在我身上,我絕不會吝嗇,一定爽快地奉與前輩。”


    象山尊者聞言,目光一閃,道:“是一塊靈符,那一群象妖莫非沒有給你?”


    王豐聞言,這才知道象山尊者說的是當日象妖送給自己的,用來出入象族族地的靈符。當下王豐笑道:“原來前輩說的是那塊靈符啊!但那是象族的東西,據說族地裏麵埋藏的,也是象妖族群的曆代前輩。族地中雖然也有些奇花異草,但以前輩的修為,應該是看不上的才對。何以卻對這麵靈符如此上心?”


    象山尊者聞言,哼了一聲,道:“象妖的族地?哼,這群小妖還真會朝自己臉上貼金。那個隱秘之地可並不那麽簡單,那些進入隱秘之地的象妖,也不過是看著自己壽元將盡,因此才進去碰碰機緣罷了。可惜卻全都死在了裏麵,一個都沒能活著出來。我看你年紀還小,有如此修為,實屬不易。但以你現在的實力,若是貿然進入那隱秘之地,也隻有在外圍采些低階靈果,根本得不到什麽好東西。若是心有不甘,深入一些,恐怕就要九死一生了。不如聽我一句勸,將靈符給我,免得招禍。”


    王豐聞言,從懷中取出了當日象妖首領送給自己的靈符,把玩了一下,這才道:“前輩,這靈符若是我的,我自然雙手奉上。但它畢竟是象妖族群的東西。如今前輩既然想要,我修為淺薄,自然無法不給。但還請前輩寬仁一些,用過之後,便還是還給我,讓我對象妖族群也有個交代,如何?”


    象山尊者聞言,再次打量了王豐一眼,哼道:“我隻要進入裏麵找些東西,卻並不是要貪圖這塊靈符。你若不放心,可隨我一起前去。我隻要打開隱秘之地的禁製,進去之後,自然將靈符還給你。”


    王豐這才點了點頭,抬手一拋,將靈符交給了象山尊者,複又問道:“前輩,我能否再多嘴問一句,那隱秘之地到底是什麽地方,為何以前輩這等修為,都對其如此惦記?”


    象山尊者聞言,看了王豐一眼,沉吟了片刻,道:“罷了,告訴你也無妨。那隱秘之地,其實是一處遠古遺跡。那時候還是巫妖大戰時期,天界的主宰是妖族,地上的主宰是巫族。那隱秘之地,便是巫族一位大巫的洞府。後來有一天,妖族強者殺入了那座洞府,與那位大巫激戰一場。最終大巫隕落,妖族強者也身受重傷,匆匆離開了洞府,返迴天庭。這座殘破的洞府在雙方戰鬥之時,劃入了空間亂流之中,隻有用這麵出入靈符,在特定的時間點,才能進入。大巫雖死,生機絕滅,但巫族肉身強悍,尤其是大巫,其肉身都難以損壞。那隱秘之地中必然還存留者大巫的一些東西。即便隻是幾根毛發,一塊遺骨,或是幾滴血液,都是難得的寶物,都對我大有用處。故此,我才耗費心力,非要進去一次不可。”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聊齋之家有妖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碩鼠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碩鼠肥並收藏聊齋之家有妖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