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眾地祗都不說話,關聖心下有些不滿,直接點名道:“河伯之軍何在?”


    一員顯出鯉魚腦袋的神將應聲道:“末將在!”


    關聖帝君道:“河伯乃水脈之長,可能破此火焰法寶?”


    那鯉魚神將聞言,吭吭哧哧了一陣,最後支吾道:“我家主君當能滅此魔焰,但末將法力低微,卻無能為力。”


    關聖帝君聞言,皺眉道:“河伯不能親自來此助戰?”


    鯉魚神將麵有難色地道:“主君的事,末將不敢過問。”


    關聖帝君麵色頓時有些難看,有心想要再問別人,卻又一時拉不下臉麵,場麵頓時沉寂了起來。


    周倉見狀,嗬斥道:“爾等受帝君軍令而來,臨陣卻百般緘默,是何道理?莫非偌大的人間,竟無人能滅此魔焰麽?”


    眾神聞言,麵色都有些難看,就聽淮河龍君淡淡地道:“天下水主,皆尊四海龍王。不過如今龍宮兵馬未到,那麽便當以河伯江君為首。河伯……嗬嗬,為情所困,一向行事偏激,不太關心俗事。倒是江君,近些年來十分活躍。前幾年還與東海大戰,造成大江兩岸,生靈塗炭。後來又與東海爭奪太湖、陽澄湖、白馬湖等水域,屢屢得勝,風頭一時無兩。若江君肯出手,這區區魔焰何足掛齒?帝君何不將揚子江水軍招來問問。”


    此言一出,關聖帝君頓時轉頭看向了在後軍之中的鱷天九。鱷天九見狀,惡狠狠地瞪了淮河龍君一眼,見淮河龍君一連無所謂的表情,鱷天九頓時也無計可施,隻得出列,拱手道:“稟帝君,近因人間氣運變換,殺機四伏,鱷君已經甚少理會世俗之事了。帝君若是欲請鱷君相助,可親自遣使去見。末將可以領路。”


    關聖聞言,當即笑道:“遣使致書,乃禮之當然!”說著,關聖手書一封,沉吟了片刻,道:“周倉,你持我書信,親自去揚子江見鱷君,務必請他相助。”


    周倉跪接書信,望著鱷天九道:“鱷將軍可派人為我引路。”


    鱷天九轉頭看向王豐。王豐笑道:“既如此,便由我領路吧!”


    於是周倉駕雲,帶著王豐往南而去,不多時來到揚子江。途中,王豐屢次想要與周倉說話,但周倉卻全程麵無表情,讓王豐不知道該找什麽話說。


    此時到了揚子江,王豐才得空出言,指點了水府的位置,又不失時機地向周倉表達了對其跟隨關聖,生死不渝的忠義之情的仰慕。


    但周倉卻隻是淡淡地掃了王豐一眼,仍舊全無表情,隻沉默地按照王豐的指引來到了水府,表明身份求見。


    鱷君當即接見周倉,看見王豐也在,頓時微微笑了一下,這才對周倉道:“關聖遣你來何事?”


    周倉奉上書信,道:“隻因魔焰猖狂,帝君特致書信,請鱷君相助。”


    鱷君拆開書信,看了一遍,笑道:“原來如此!”轉頭問王豐道:“你們在關聖軍前效力,可有差錯?”


    王豐笑道:“關聖帝君將我軍編入後軍之中,這幾日對戰,倒是並未遇到半點危險。”


    鱷君了然地點了點頭,道:“八萬大軍齊聚,人間神祗幾乎都到場了,如此場麵,對你們這些後輩來說極為難得。能親自參與其中,感受一番大戰的氛圍,開闊眼界,對今後修行必當大有裨益。”


    王豐道:“鱷君教誨,我自當謹記。”


    周倉見鱷君對王豐這麽一個修為僅隻金丹巔峰,官職不過行軍書記的小修士如此和顏悅色,心下正暗自訝異,就聽鱷君轉頭對周倉道:“關聖帝君太客氣了,其實隻要修書一封,本君自當相助,又何必勞煩周將軍跑這一趟!不過揚子江俗務繁多,本君也不能擅離。雖不能親至,卻可借一件靈寶,庶幾可以抵擋魔焰!”


    說著,鱷君抬手一指,招出禦水龍圖。


    周倉見狀,正要去接。卻見鱷君一轉手,將禦水龍圖交給了王豐,囑咐道:“此乃我水府奇珍,你帶去破了那魔焰亂魂旗的魔焰,便即好生給本君送迴來。”


    王豐聞言,認真體會了一下鱷君的話,這才點頭道:“我記下了!鱷君剛剛說魔焰亂魂旗,這就是那漆黑旗幡的名字麽?”


    鱷君笑道:“不錯,此寶我也曾見過一次,威力頗為不凡!不但魔焰滔天,還能發出亂魂魔音,亂人心智,使人不知不覺便生出心魔來,十分歹毒。不過關聖帝君正氣凜然,神威如獄,有他領兵,卻不必懼怕這點鬼蜮伎倆。”


    王豐聽說是催生心魔,頓時放下心來。自己吃了許多金鼎玉液,早已心魔不生,這亂魂魔音是傷不了自己的。


    於是王豐收了禦水龍圖,向鱷君告辭。周倉見狀,也連忙辭別鱷君。二人除了水府,周倉暗暗打量了王豐一陣,心中滿是疑惑:這小修士毫不起眼,為何鱷君會對他如此看重?不但和顏悅色,而且還放心將重寶交給他掌管?連我這個帝君親自派來的信使都拿不到靈寶,他一個區區人仙,何德何能?


    周倉百思不得其解,欲要開口問王豐,但來時自己的一直冷著臉,如今要主動開口搭話,一時卻反而不知該說什麽了。在駕雲途中,幾次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


    王豐見狀,也故作不理,直到周倉快要放棄的時候,這才裝著不經意地開口道:“周將軍這駕雲之術倒真是快捷,比我的劍遁舒適多了。”


    周倉見王豐主動開口,愣了一下,當即道:“劍遁?你還是劍仙?這駕雲之術在天界並不稀奇,舉凡得道的仙真,幾乎人人會使。倒是能有這機緣修習劍道的不多。你才是福緣深厚啊!對了,不知你怎麽稱唿?與鱷君是何關係?”


    王豐道:“我叫王豐,嶗山弟子,原是人間朝廷的東海水師總兵,目前暫任鱷天九將軍的行軍書記。”


    周倉訝道:“這麽說你其實並非是鱷君的下屬?”


    王豐道:“臨時任命,那也是任命!任命期內,便是下屬。”


    周倉道:“既非下屬,鱷君何以會如此信重你?”


    王豐將自己與鱷君交往的經過粗略說了一遍。周倉頓時肅然起敬,道:“想不到你居然敢以微薄之身,阻止鱷君與東海交兵,又不辭辛苦,不惜百萬重金,救助沿岸百姓。我平生最佩服的就是你這樣的人了。若是帝君知道你的事情,必然也會對你另眼相看。王公子有功德加身,又有揚州百姓的香火供奉,日後飛升天闕,絕非難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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