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學校。


    張大飛推出自行車。


    \"清清,我先送你迴家。\"


    \"不用,路不遠,我自己走迴去就行,你迴去記得背資料。″


    張大飛緊握雙手,不動聲色的嗯了一聲。


    \"那我先走, 一會把自行車送到二路家。\"


    江清清右手插在兜裏,擺了擺手,隨意的囑咐著:\"騎慢點,注意安全。\"


    張大飛低頭,額間的碎發遮住了眼睛。


    他騎著自行車徑直去了街道辦。


    一路進了知青辦辦公室。


    辦事人員看著張大飛身上的穿著,遲疑的問道:


    \"同誌,是來報名下鄉的嗎?″


    張大飛搖了搖頭:


    \"張主任在嗎 ?我是他侄子。\"


    辦事員指著一旁的辦公室:\"主任在辦公室裏,你自己進去。\"


    張大飛大踏步的進了門。


    一屁股坐在辦公桌旁的椅子上。


    \"大飛?你怎麽來了?你後媽又擠兌你了?″


    張大飛搖了搖頭:″不是,我就是過來看看大姑,順便問問下鄉有什麽補助?″


    張大姑連忙起身,摸了一下張大飛額頭:


    \"胡鬧,你好歹是鋼鐵廠的二代工人,怎麽著也不缺你一個工作,是不是你後媽又擠兌你了?我找她去。″


    張大飛心中一暖。


    \"好大姑,我是替我同學問的,我有個同學叫沈牧野,說是已經報名下鄉了,他去哪個地方?″


    張大姑並沒察覺張大飛的意圖。


    在一旁的申請資料中找了找,拿出沈牧野的申請。


    \"潢川,那邊有個農場,他下鄉的地方是五裏屯,


    村子還算富裕,應該吃得飽飯,三天後的火車,補助村子裏會補齊,我們隻給他買票就行了。″


    \"既然是你同學,我可以給他拖一拖,下一批十天後走。\"


    張大飛連忙拒絕。


    \"不用!″


    “嗯?\"


    \"反正遲早都要下鄉,早過去找適應,不用大姑費心,免得旁人說閑話。″


    張大姑欣喜的點了一下張大飛額頭:


    ″你這孩子長大了,居然心疼起我來,今天去家裏,大姑把家裏的雞子給殺了,給你補補身體。″


    張大飛心裏有事,連忙拒絕。


    “大姑,清清給我鋼鐵廠的內部資料,雖然隻是走個過場,


    但筆試部分不能太難看,我還得迴去背熟練一點。″


    張大姑大喜。


    大侄子整天和鋼鐵大院兒的女混子江清清在一起。自己不是不知道。


    可江清清是鋼鐵廠廠長的女兒。


    廠長隻有這一個獨女,捧在手心裏的明珠。


    再說那女孩子長得漂亮,張大姑也有讓張大飛和江清清談對象的打算。


    隻可惜大侄子一直不開竅。


    大姑提了幾次就放棄。


    後麵又打聽到,江清清有喜歡的人。就徹底沒提過。


    沒想到一向無所事事的大侄子居然給自己這麽大一個驚喜。


    \"這事能成嗎?\"


    \"大姑放心,清清給了準話,事情九成可以過。\"


    張大姑雙手合一,謝天謝地!


    隨後從口袋裏掏出一把票,又給了20塊錢。


    \"人家替你費了這麽大的心,你老子都上心,


    你記得請人吃飯,別小氣,紅燒肉,糖醋排骨,餃子都安排上。\"


    張大飛無奈的推脫。


    \"大姑,我手裏有錢。\"


    \"你拿著,萬一要不夠呢?畢竟是廠長家的姑娘,什麽好東西沒見過?你得上點兒心。″


    張大飛臉上一紅,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張大姑是多麽精明的人,一臉懷疑。


    \"怎麽了?你們倆有情況?″


    \"沒……沒有,清清是個好姑娘,我想追她,


    這不是一事無成,家裏還是那麽個情況,要是嫁到我們家豈不是個火坑。″


    \"怕什麽?廠長的閨女,你真以為你那個好後媽敢欺負人?


    到時候不用我替你打抱不平,你父親都會擺平。″


    這邊張大姑全力支持張大飛追求江清清,臨到了又去辦公室借了一圈錢。


    拿迴來100塊,還有十尺布票。


    \"記得帶姑娘去看電影,買衣服,可別小氣了。″


    張大飛最後是紅著臉走出知青辦的。


    絲毫看不出來剛剛進去時那一副果斷推沈牧野一把的狠絕。


    整個人帶著一股情竇初開的傻笑,邁著輕鬆的腳步往迴走。


    *


    鋼鐵廠


    黃建偉帶著跟班突然到訪。


    整個廠子的氣氛變得異常緊張。


    江父在辦公室裏接待黃主任。


    “黃主任,什麽風把你吹來鋼鐵廠?″


    黃建偉身穿中山裝,看起來溫文爾雅,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掩蓋住他眼中的精明。


    \"江廠長,有些話不宜公開,我得單獨和你說。″


    江父一愣,轉投隊的財務部的張部長點頭:


    “張部長,麻煩你讓食堂準備幾個拿手好菜,我和黃主任喝兩杯。″


    張部長是張大飛的爸。


    知道自家兒子和廠長閨女走的近,當著外人的麵肯定要給自家廠長的麵子。


    \"廠長放心,我肯定讓大廚師把他的看家本領都拿出來,整幾個好菜。″


    張部長一走, 黃建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正直坐在江父和辦公椅上,右手輕輕的敲了敲桌子。


    “江廠長,你的處境不太妙,根據宋國雄的交代,


    這些年你利用職務之便,私自賣鋼鐵廢渣,中飽私囊,貪汙受賄,數量巨大。″


    江父內心發緊。


    額頭上冒出一層細汗。


    沒想到昨天沒在家裏搜到巨款,今天黃建偉還是早上的門。


    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認這個罪。


    “黃主任,沒有證據的事情,憑他宋國雄兩張嘴,就要定我的罪,這不是荒唐嗎?\"


    黃建偉站起身,眼神高深莫測。


    \"江廠長,要是他有證據呢?″


    江父手心冒汗,麵上表情不變。


    \"哈哈……黃主任,你私下見我說這個事情,肯定是有別的想法,明人不說暗話,我行得正坐得端,自然不怕。


    隻是不知道,黃主任到底想幹什麽?″


    黃建偉嗤笑一聲。


    \"江廠長,去年你一共售賣兩萬斤廢渣,獲利五千餘元,


    前年,一到賣1萬斤廢渣,獲利2000餘,因為一直沒有人發現,所以你才逐年增長。″


    江父負在後背的手顫了顫:″黃主任,這些都是無稽之談,是他們背地裏中傷我。″


    黃建偉推了一把眼鏡。


    \"我既然說出來自然是有證據,這些足以讓你萬劫不複,輕則陷入牢獄之災,重則吃花生米也不無可能。″


    江父終於意識到黃建偉是抓住了自己的把柄。這一次是有備而來。


    \"黃主任明人不說暗話,你到底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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