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司長的媳婦杜小娥,穿衣下床,手裏拿著一個手電筒,邊開門邊問:


    \"這麽晚了,誰會過來 ?\"


    \"同誌,我找顧司長,我是江清清,我父親是17年前犧牲的江振,有事請顧司長幫忙 \"。


    [注:\"於1949年11月組建了中央人民政府內務部,受中央人民政府政務院領導,負責管理全國民政工作,同時歸口負責退役軍人事務管理。


    根據《中央人民政府內務部試行組織條例(草案)》的規定,內務部由優撫司、幹部司等內設機構組成,優撫司是其中專門負責管理退役軍人事務的內設機構,


    其歸口管理的業務包括優待撫恤、退伍退休安置、褒揚追悼等事項。優待撫恤包括對烈士家屬、軍人家屬、革命工作人員家屬、革命殘廢軍人的優撫以及優軍等事項;


    退伍退休安置是指對退伍軍人和部隊退休工作人員的安置處理;


    褒揚追悼是指對烈士的褒揚追悼,包括編纂烈士傳記、搜集保管烈士事跡遺物以及建設、管理、保護烈士紀念物等。\"]


    *


    顧司長也穿好了衣服,披著一件半舊的軍大衣走了 出來.


    \"媳婦,是誰?\"


    杜小娥迴頭說道:\"一個小姑娘,說是烈士軍屬\"。


    顧司長緊皺著眉頭,上頭軍費緊張,那些烈士軍屬即便有補貼,日子也過得艱難.


    好些婦女被吃了 絕戶.


    被男方家搶了補貼,媳婦和孩子被趕了出去.


    這些事情顧援朝想管也管不過來.


    隻能資助一些津貼,可上頭本來就沒有軍費,管得了一次管不了長久.


    漸漸的這裏的軍管所,就成了一個聯絡處,起不了什麽大作用 。


    也不知道這小姑娘又遇到了什麽事?


    \"同誌,我是主管軍隊退役和烈士撫恤的顧援朝,有什麽事先進來再說 \"。


    江清清拉了拉身上的外套,一說話就噴出一條長長的霧氣。


    \"對不起,顧司長,我也是沒辦法 這才深夜打擾 \"。


    顧援朝指著堂屋的凳子:\"別急,坐下慢慢說 \"。


    顧司長的媳婦,杜小娥轉頭倒了一杯熱水,遞給江清清。


    \"同誌先喝杯熱水 暖暖身體 \"。


    \"謝謝同誌″。


    江清清輕撮了一口熱水,感覺身體迴來了一些 這才說道:


    \"我父親十七年前在一次戰爭中犧牲,母親改嫁給機械廠的工人張衛國\"。


    \"你母親是王德芳 ?\"


    \"嗯,是的,我已經成年,張家不願意在養著我,覺得我是吃白飯的,我媽聽張衛國的話,收了機械廠範廠長500塊的聘禮,給他的傻兒子做媳婦\"。


    顧司長麵色一變,右手用力拍在桌案上:


    \"荒唐,你還這麽小 怎麽能嫁給一個傻子 ?\"


    江清清示弱的揉了揉眼睛,瞬間眼圈紅腫,眼淚盈滿了眼眶。


    \"我沒有戶口本,也離不開,隻能求助到您這裏\"。


    顧司長站起身轉了兩圈:


    \"這件事情不好辦,你從小在張家長大,就算我去警告了她,等我一走,你的日子照樣也不好過,除非離開張家 \"。


    江清清從口袋裏掏出一張信封,遞給顧司長 :


    \"顧司長,這是我大哥去年來的信,被我媽隱瞞了起來,顧司長,我想去部隊找我大哥,你能幫我嗎 ?\"


    顧司長歎了口氣 :


    \"這信上說你大哥出任務,時間已經過了一年多,也不知道情況怎麽樣.


    再加上你沒有收到隨軍的同意書,即便找到你大哥所在的部隊,也不能隨軍.\"


    \"顧司長,張家是個麻煩,張德榮今天差一點就侵犯了我,那個家我是一秒都待不下去,再待下去我會沒命的″。


    顧衛國的媳婦,杜小娥眉頭緊皺,伸手拉了一把顧衛國。


    \"老顧,這是他們的家事,你怎麽管?王德芳是江清清的親媽,我們幫她脫離張家,她一個小姑娘能去哪裏,萬一路上出了什麽事?我們怎麽跟王德芳交代 ?\"


    \"這……\"


    杜小娥對著江清清尷尬的笑了笑 :


    \"江同誌,實在是這些年我家被這些家屬鬧怕了,這些家事根本就理不清,到最後我家老顧裏外不是人 \"。


    江清清看著顧家兩口子,連忙保證:


    \"我有證據,證明張家虐待我,也保證絕對不會追究,請顧司長為我做主\"。


    *


    顧司長猛然起身堅定的說道:


    \"媳婦,你不用說了 ,他們沒有求上門來 我可以當做沒看到,可是既然有人求上門來,我就不能不管\"。


    \"江同誌,我先帶你去派出所報案,再把你的戶口單獨分出來,先把張家撇開,免得你母親再拿捏你 的婚事\"。


    \"至於你繼父的兒子張德榮想要占你便宜,這個事情你確定要告嗎?傳出去不管事情的真相是怎麽樣 你的名聲都毀了. \"


    \"告,我還要告王德芬和張衛國買賣人口\"。


    顧援朝這個軍管退伍後勤部的司長,看到太多的不平事,偏偏欺負人的都是烈士的父母配偶 子女,幫哪一方都不對。


    到最後裏外不是人.


    那一點兒工資資助烈士遺孀,早就入不敷出了.


    這還是頭一次有像江清清這樣被繼父一家人暗害的 。


    外麵的天漸漸吐白,各個工廠的工人陸陸續續的騎著車往廠裏走去 。


    顧援朝披著大衣,騎著自行車帶著江清清往派出所走去.


    *


    縣派出所


    廖振國剛接到報警,柳河下遊發現一具屍體.


    正準備出警。


    軍管部的顧司長帶著江清清來了.


    \"廖所長你好\"。


    廖振國推了推頭上的帽子 握手 :\"顧司長,你怎麽有空來我這裏 ?\"


    \"烈士家屬有事兒求到我頭上,需要你幫忙 \"。


    江清清身高1m65,站在顧司長身後被遮的嚴嚴實實,顧司長微微一側身,露出半張臉。


    廖振國我一眼就認出是昨晚自己救上岸的女同誌 :\"原來是你 ?\"


    \"廖同誌,昨晚謝謝你救了我,要不是你,我可能淹死在河裏了 \"。


    \"不用謝,保護人民的財產和生命安全是我應該做的 \"。


    \"你們先稍候一會,我出去安排一點工作\"。


    廖振國出了辦公室轉頭對著兩名公安說道:


    \"小汪 小劉,你們去打撈那具屍體 ,看看有沒有疑點 ?沒有疑點就讓死者的家人帶迴去安葬 \"。


    \"是,所長\"。


    *


    兩人一走,廖振國親手倒了兩杯熱水放在桌子上.


    \"顧司長,有什麽事你就直說\"。


    \"倒不是我,是這姑娘,在繼父家被逼的活不下去了。\"


    \"張家要把她賣給範廠長家裏的那個傻兒子。\"


    \"還有張家那個繼兄見色起意,昨天差點侵犯了她。\"


    \"殘害烈士軍屬這種事情必須立個典型,實在是無法無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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