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聽到這裏,整個臉色都變得鐵青,同時他惱火的掃看了一眼那些他帶進來的人,那些人都是連忙看自己的手掌,果然,都發現自己的手指甲都是變得烏黑一色,這些人都是暗玄者,自然知道中了暗玄術之後,會有怎樣的淒慘遭遇,頓時一個個的臉頰邊沿,都是流淌下來一道道的冷汗。


    “這也是我不經意弄來保護自己的手段了,隻是沒有想到,司徒大哥會這麽不小心,竟然不查看一下就闖了進來。”王萌挽住高幸的胳膊往外走,一雙眼嫵媚的朝那個中年人掃看了一眼:“司徒大哥,那就是這樣了哦,我就不吃你安排的什麽美食美酒了;這個暗玄術法陣的暗玄術,你一旦中了之後,要不是得到我的解救符籙調整,七日之後,你們都會由於自身的暗玄術被引動,進而導致整個身體裏麵的暗玄勁都宣泄出來,從而就此身死。”


    王萌口裏那樣平靜的將這話說出來,但是聽到其他這些暗玄者的耳中,則完全就是晴天霹靂,這些人都是一下好似墜落到了冰窖之中,一個個都是驚悚的看向王萌,這時盡管已經將兩個人圍在其中,但每個人都不敢再做任何舉動,一個個都是呆若木雞一般的停在那裏,同時都將目光看向中年人。


    中年人這時隻能一咬牙,然後恨恨的看向王萌,非常無奈的說:“王玄師,我和兄弟們真的隻是想要保護你,沒想到會遭到你這暗玄術陣的暗玄術攻擊。這樣吧,你們盡可以自行離開,我們也不會任何為難你們,但是還請你留下那解救的符籙。”


    王萌這時微微一笑,伸手一挽頭發:“我在這裏待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還當我是一個小孩子一樣騙麽?哈哈,真是搞笑,我要是現在就將那解救符籙給你,怎麽還能離開,你還真以為我相信你們是來保護我的。哈哈。”


    中年人這時一張臉都變得鐵青。他看向王萌:“王玄師,不管你覺得如何,現在你看怎麽才能將那解救的符籙給我們?”


    高幸這時看向王萌,心裏也對這個女暗玄者非常佩服。不管是她之前假扮成那種弱女子博取同情。讓高幸都信以為真。還是現在的這種情緒波動,都讓高幸明白,王萌絕對不是她外表所呈現的那種柔弱。她臉上的那種微笑。更多的是一種絕對不信任任何人,隻靠自己實力的表現。


    高幸不禁想到了自己剛出來的時候,那種情形,他同樣不相信任何人:


    “武賊來了!”


    山林裏傳來一聲倉惶的喊聲,幾個衣著樸素的山村小孩就從樹林中跑了出來,然後抱頭蹲在了一片被大樹環圍的空地上。


    “說吧!糧食!女人!玄幣!都藏在什麽地方了!”


    穿著一身滿是補丁的灰衣,五六歲的男孩高幸,提著一根木棍,指著地上蹲著的那幾個山村小孩,故意擺出一副猙獰的麵孔,大聲吼喝。


    “嘩啦!”


    隨著一陣響動,兩旁的灌木叢就鑽出來三個頭戴草環,七八歲的小男孩;其中兩個男孩手中同樣握著木棍,領頭的一個男孩高達,穿著一身藍色布衣,手裏握著一柄做工粗糙的木刀。


    “好大膽的武賊!竟然敢到這裏來劫掠!”藍衣的小男孩高達將手中的木刀一橫,頓時引得高幸和地上抱頭蹲坐的小孩,眼中都閃現出羨慕。


    周圍一時安靜下來,高達橫著木刀等了好一會,不見有人迴應,就迴頭瞪了一眼跟在他身後的兩個男孩:“哎!到你們了!”


    那兩個男孩這才反應過來,將手中的木棍一舉,同時喊:“我們是玄部玄軍!大膽武賊!還不束手待死!”


    “嘿嘿!我高幸可是一個一星武賊!你們這是找死!”高幸隨即提起木棍就迎了過來。


    四個小孩頓時打著一處,那些抱頭蹲坐在地的其他小孩都圍觀一旁,口裏唿喊:“打死武賊!打死武賊!”


    身材幹瘦的高幸比高達等三個小孩稍矮一頭,但一打鬥起來,卻甚是勇猛,加上從小鍛煉的體格和生性堅韌,挺著木棍頑強的和高達等三人對打了好一會,猶自毫不退讓。


    高達愛惜的提著木刀退到一旁,有些氣喘噓噓的說:“哎!高幸!你會不會玩!你這麽一直抵抗!弄壞了我的寶刀可怎麽辦!”


    “哦”高幸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放慢了抵抗的速度。


    那兩個執定木棍的男孩立即一擁而上,奪掉高幸的木棍就將他押推在地。


    高達昂首挺胸的踱步走了過來,嫉恨於剛才高幸的激烈抵抗,手中的木刀就狠狠的抽向高幸;感受到那淩厲的勁風,高幸不禁側臉一避,粗糙的木刀頓時從他眼角劃過,高幸就感到一陣刺疼。


    “抓到武賊了!抓到武賊了!”


    旁邊的小孩都歡唿起來,高達得意的一踱步,口裏慢悠悠的說:“我是玄部玄軍高達!為百姓緝殺武賊,義不容辭!”


    “玄軍!玄軍!”


    一眾小孩都叫喊起這個令他們心中倍感自豪和興奮的詞語,同時將手中的枯草樹葉扔砸向高幸,口裏唾棄:“武賊去死!武賊去死!”


    在這種武賊搶掠、玄軍出來緝殺的遊戲中;從小到大,高幸扮演的都是武賊,也已經適應這種待遇;就像高達已經完全習慣扮演玄軍一樣。摸著眼角的刺疼,一看手指,卻染上了點點的血漬,眼角之下被高達的木刀劃了一條一寸的小口子。


    黔國西南一隅的山林中,一條小溪蜿蜒流淌。


    高幸和高達坐在溪邊的一塊大青石上,俯看著山林之外。不斷升起嫋嫋煙氣的山村蒗蔴蒿。


    “剛才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高達有些歉意的看向高幸。


    高幸輕輕一笑,伸手按了一下眼角下的那道一寸來長的小傷疤:“沒事,這點小傷算什麽!我以後可是要成為玄軍的人啊!”


    “嗬嗬,你從小到大可都是武賊哦!”高達得意的一笑,眼睛掠過擋在眼前的那個小山村,看向遠處碧藍如洗的天空:“我一定要成為一名真正的玄軍!”


    “高達,讓我做一次玄軍好麽?”高幸羨慕的看向高達手中的木刀。


    高達想了想,盯著高幸看了一會,終於下定決心一般說:“明天到山林中玩。你還是武賊。”


    “嗯!”高幸有些無奈的答應。


    “嗯。”高達便將手中的木刀很不舍的遞了過去。高幸有些顫抖的接過木刀,眼中滿是激動,一下站了起來。


    “喏,這個也給你。”高達將他頭上的草環也取了下來:“今天我用木刀弄傷你的事。你一定不能告訴我爺爺。”


    “嗯!”高幸感激的看著高達。重重的點了一下頭。接過草環帶在頭上,緊握著木刀,站到青石邊上。哈哈一笑,得意非常的說:“我是玄部玄軍高幸!為百姓緝殺武賊,義不容辭!”


    一道陽光斜斜的透過樹林間隙,照到了高幸的身上,頓時將他的全身,鍍上了一層銅黃色的淡芒。


    高達也不甘示弱,起身站到了高幸身邊,伸手奪過那把木刀,朝向山村的方向一揮:“我是玄部玄軍高達!為百姓緝殺武賊,義不容辭!”


    說完後,高達一伸手,搶過高幸頭上的草環;卻不想高幸也是一伸手,又將他的木刀奪了過來。


    兩人嬉笑追逐著,跳下了青石,迎著林間灑下的細碎陽光,朝著山村蒗蔴蒿的方向跑了過去。


    蒗蔴蒿的山村外,雜亂的立著一些黑色的巨石,一條青石板道,貫穿整個山村,延伸通向山外;將進山村的時候,高幸側目看向高達:“高達,為什麽從小到大,我都是武賊啊?”


    高達嘿嘿一笑:“因為我爺爺是村裏唯一的木匠啊,除了我爺爺,還有人能製作木刀麽?”


    盯著高達手中的木刀看了一眼,高幸歎了一口氣,隨即淡淡的笑看著高達:“有一個木匠的爺爺真好!”


    高達揮動了一下手中的木刀:“我爺爺隻能讓我現在成為玄軍;以後要真正的成為一名玄軍,卻要靠我的四藏!”


    “嗯!高達!你已經埋下你的四藏了麽?”埋下屬於自己的四藏,這是中洲的每個孩子最慎重的事情,高幸一臉激動的看向高達。


    高達得意的一笑:“嗯,我已經埋下我的四藏,隻要我再親手挖出來的時候,它便實現了。”


    “踢嗒!踢嗒!踢嗒!”


    一陣沉悶的馬蹄聲敲擊在青石板上,從兩人的身後傳來。


    高幸和高達同時轉頭朝後看了一眼,就見一隊人馬從身後疾馳而來;兩個小男孩趕緊分站到青石板道的兩邊,那隊人馬速度不減的從兩人之間穿行而過。


    這隊人馬都穿著一色的黑色布甲,騎著同樣一色的黑馬,約莫有十七八個人,器宇軒昂的就進了山村中。


    “是玄軍!”


    對麵的高達雙眼裏都閃著激動的光芒;高幸從未見過真正的玄軍,聽見高達這一聲喊,這才有些興奮起來,眼光追看向那一隊玄軍進入了蒗蔴蒿,頓時一跳:“走!”


    兩人一路疾奔,跑迴了村中,就見那一隊玄軍停駐在蒗蔴蒿中央的圓場中;一個身材高大,腰際掛著一柄長刀,肩上的黑色布甲繡著一道銀白紋飾的中年人,正站在那平時村中李爺說話才站的青石台上。


    蒗蔴蒿的人,大半都已經陸陸續續到了圓場中,村中一貫做主的李爺柱著拐杖,正抖抖索索的站在青石台下。


    “今次,西南分部黔國屬第八小隊玄軍到此,是為緝殺武賊韋複朱,還望諸位鄉親給予配合。”那個中年人挺身一站,顯得氣勢非常,口中音調也是義正嚴辭。


    他旁邊站著的一個玄軍,恭敬的邁步上前:“這位便是第八隊領隊趙炳,銀紋趙領隊!”


    猶自騎乘在黑馬上的玄軍,同時輕踢了一下身下的黑馬,那些黑馬亦是訓練有素,同時四蹄一踏,發出一聲整齊的“踢嗒”聲。


    高幸和高達擠在村民中,都被這整齊的一聲響,一下搞得呆愣當場。


    那個玄軍隨即又拉長語調說:“為配合玄軍緝殺武賊,著每戶繳納一百玄幣,糧三百斤,各種特產視情況上繳!”


    這話語剛落,頓時引起一眾村民怨聲連連。


    高達看著那些威風凜凜的玄軍,激動不已的用肩膀撞了一下高幸:“怎麽樣!威風吧!我一定要成為一名玄軍,哦,不,一定要成為趙炳那樣的玄軍領隊!”高達眼睛一轉,嘿嘿一笑:“我要迴去告訴爺爺村裏來了玄軍這件喜事!”那身著藍衣的男孩,很快的朝村邊的樹林跑去,因為高達的爺爺是村裏唯一的木匠,他家的石屋處在村外的林場中。


    目送高達離開後,高幸眼中也是熱切非常,環顧了一下周圍的村民,除了一眾小孩都欣喜激動外,那些成年人卻是個個皆麵有苦色。


    “這個,今年蒗蔴蒿的年供已經交過了呀?”李爺花白的頭發淩亂,口裏顫巍巍的說道。


    那個玄軍極不耐煩的看向李爺:“這不是年供,是你們為了配合玄軍緝殺武賊,必須上繳的支持!懂嗎!這是玄部的特別恩賜!”


    “這個”李爺歎了一口氣:“今年村中收成不好,能不能少交一些啊,不周之處,還請諸位多擔待了!”


    “啪!”


    那個玄軍有些煩惱的將手中的馬鞭一揚,一鞭子抽向李爺,那顫巍巍的老人頓時跌坐在地;那玄軍隨即吼罵起來:“怎麽都是這麽多廢話呢!”


    猝然見到玄軍這樣的舉動,高幸頓時一下愣住。


    趙炳湊身過來,一把拉住那個玄軍的鞭子,怒氣衝衝的說:“哎!怎麽可以這樣對待這些鄉親們啊!”那玄軍有些驚慌的施禮退後,口裏歉意非常的說:“是!是!”


    就見趙炳踱步走下了青石台,小心的扶起李爺,口裏關切的問:“老人家,你沒事吧?”


    “多謝關心,老朽無恙”李爺趕緊顫巍巍的站穩,受寵若驚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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