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海沸騰,雲氣翻滾澎湃。


    “少年,若是將這武晶融入體內;你將可能成為名動天下、實力非凡的武道修煉者;你可願意?”那聲音悠長深邃,似乎從久遠之前的過去傳來,將要影響接下來已經注定結果的未來。


    承受世間最難以承受的寂寞、孤獨、劇疼、哀傷、痛苦···隻有這般艱辛,才可開啟一段絕對傳奇的人生。


    最美的風景,永遠在最險的地方。


    常人皆碌碌無為、庸俗不堪,隻因他們不願承受這種煎熬,不願付出,不願努力;於是天地間大多輕賤之輩,少有恆古流傳、天下揚名的傳奇。


    在每個人曾經過往的一段歲月裏,也肯定有這麽一個聲音詢問過你我:你可願意?


    迴答願意的極少數人,或者受盡煎熬粉身碎骨,就此消逝;或者扛過艱辛,成就一段屬於自我的不朽傳奇。


    迴答不願意的大多數人,則注定一世平凡卑微,隻是滄海桑田變幻間的一粒不起眼微塵。


    青衣老者深深明白這個道理,看著處在他的身下,正承受莫大痛苦的高幸;心中隻是暗自忐忑:“這個少年的抉擇,會是什麽?”


    “冰玄”巨龍上下縱飛,發出一聲聲長嘯。


    《禽獸圖經》殘本開篇語有載:世間異獸,威能至強的,有天龍和地鳳;這兩者並不生來就是天地異種;譬如天龍,就是尋常蛇蛟,曆經萬年修煉所成;這萬年修煉裏,要承受數千次蛻皮之痛,幾百年不飲不食的困修,幾十次換骨生肉之殤。


    要成為非常之物,必經非常之苦難;萬物恆定,道理自然。


    高幸此時所承受的煎熬,是烈火焚心、酷寒凍身;是每一分一毫身體都在經受痛苦的極限。


    他渾身抽搐,睜圓的雙眼滲出鮮血;盡力的忍耐著那種折磨,高幸張開顫栗的嘴唇,奮力的就吼出他的抉擇:“我···願···意!”


    沸騰的雪海,澎湃的雲氣陡然一下湧起。


    高幸充盈武晶威能的一聲嘶吼,響徹寰宇。


    “好!”青衣老者,本來聽到高幸迴應想死,都已經認為這個少年會放棄,不想竟然得出這樣的抉擇。青衣老者臉上亦是泛起一絲意外的神情。


    “轟!”


    懸飛著的數道符?,都是青光大盛,整齊的發出一聲震響。


    隻覺得身體裏先是灼熱炙烤幾乎就要燃燒起來,很快又轉變為刻骨銘心的酷寒;如此反複循環,高幸經受著極度的折磨,在最後一刻,那種痛疼將要消失的刹那間,徹底失去知覺,當場昏厥。


    迷蒙一團的煙氣彌漫,其中飛出幽綠的螢火。


    放佛就看見,山林間奮進的少年,正揮汗如雨的鍛煉體格;


    放佛就看見,一步一步,跌跌撞撞行走在滿是岔路的崎嶇青石板道;


    仿佛就看見,忍耐著寂寞,雙手抱腿蹲坐在山巔,孤單的遠眺著天邊雲卷雲舒。


    放佛就看見,咬著牙的堅持,所流下的永不放棄淚水,澆灌在身前一朵艱難開放的小黃花上。


    “哢嚓!”


    再睜開眼,高幸就就覺得宛若脫胎換骨一般,耳邊響著雷霆劈響。


    “哈哈,小子,你可算是醒來了!”身旁響起依舊熟悉的聲調,依舊熟悉的話語;一抬頭,就看見韋複朱正咧開大嘴,笑看著自己。


    胸口有些溫暖,高幸伸手一摸:正當胸口,那本來凸顯出的猙獰印記,此時完全平複下去;隻有拳頭大小的一處近乎火焰的紋痕。


    沸騰雪海依舊,隻是此時天際暴雨如瀑一般灑落,不過卻沒有分毫濺濕到身上。


    “三天。”那武賊走過來,伸手一拍高幸的肩膀:“你足足昏睡了三天!”


    一個悠長恆定的聲音響起在耳邊:“能承受這極致的痛苦,沒有爆體而亡,證明你的心性堅韌。若是隻用一日就醒來,那是天賦異稟;若是經過兩日就醒來,那是心智勝於常人;你用了三日才醒來,如此,你的修煉資質隻是一般。”


    “隻是一般。”高幸順聲看過去,那青衣老者正背對自己,站在棋台的旁邊觀摩著棋局。


    從這裏看過去,青衣老者一頭銀發披散,直達腰際;青衣上的銀白紋飾微微泛光,讓他幹瘦的背影顯得十分雍容大氣。


    “是的,不過世間能終究成為傳奇的人物,大多數一開始,都隻能是這四個字的起點:隻是一般。”青衣老者伸手接過一瓣飄飛空中的梅花,仰頭看向籠罩墨黑巨岩的天際暴雨,用一個嚴正的聲音說:“傳奇之所以成為傳奇,之所以名動天地;並不因為一開始多麽的出色;而是取決於後來:付出千百倍他人的努力,經受千百倍他人的艱辛,忍受千百倍他人的苦楚,按捺住千百倍他人的寂寞;才是這‘隻是一般’的起點,能夠成為‘名動天地’傳奇的關鍵。”


    “唿!”


    輕輕的一聲響過。一枚拇指大小、刻滿古怪花紋的暗紅石頭,一條顯得有些肮髒的腰帶,就懸飛到高幸身前;他認出,這是武賊韋複朱攜帶包袱中的三件破廟老者遺物,還有一塊被謊稱為“南疆烈焰血桃”的武晶,已經在高幸身體裏。


    “這是當世‘九賊’之一、大武賊金鑒的遺物:火賊印和赤炎腰帶。”青衣老者介紹著這兩件舊物,格外感傷。


    “啊!”韋複朱則是睜圓了雙眼,激動非常的用幾乎是吼的聲音說:“破廟中的那老者,就是大武賊金鑒!就是那個縱橫中洲百年、擊殺無數玄者、屢次前往尊玄城誅殺玄軍、有著‘狂烈火賊’之稱的大武賊金鑒!就是那個一人獨闖風雲壇、挑鬥數十大玄師、有著不盡傳聞的大武賊金鑒!”


    這一貫囂張的武賊,用著極度崇拜的語調,接連說了三遍“大武賊金鑒”來表達他的興奮。


    “是的,他是中洲上為數不多修為達到神境巔峰、將要初涉地境的修者。”青衣老者歎息一口氣:“從搜索你記憶,可以知道,金鑒應該是因為跟我在冰棋局對弈後,耗盡武勁;然後遭受到玄部大玄師緝殺數年,一刻也沒有得到休養;最後才會隕落於南疆原林之中。”


    “地境?”激動的武賊一愣。


    青衣老者迴轉身,掃看了高幸和韋複朱一眼:“尋常的修者,都隻知道人境為一到十級;突破人境十級就可晉升到神境;殊不知:神境之上,還有地境和天境。”


    人境、神境、地境、天境;在中洲之上,一旦修為達到神境,地位都是尊崇無比;尋常人,甚至人境的修者,都隻能膜拜,視作神明;這其上竟然還有兩重境界,讓武賊韋複朱一時都覺得不可想象。


    “大武賊金鑒盡管聲名卓著,但是從六十年前,就不怎麽行走世間;我從小就以他作為偶像,不想親眼見到的時候,竟然沒能認出來。”韋複朱有些慶幸、又有些遺憾的說道。


    “六十年前,我和金鑒相鬥於西部大荒原,遇到一個在荒原烤食八腿黃羊肉的中年人;他指引我們開啟冰火棋局,通過十年一輪的對弈來參悟修煉之道。”青衣老者追憶說道:“從那時起,修為已經達到神境的我和金鑒,每十年,就會在冰火棋局對弈一次;通過對弈,每次修為得到極大的提升;十年前,經過冰棋局一弈,我輸給了金鑒,自此自行冰封在冰棋局邊十年。不想今日再醒來,故人已矣。”


    “冰火棋局?那是什麽?”高幸格外好奇。


    青衣老者伸手輕捋了一下銀白的長須:“冰棋局就是這裏了;火棋局則位於極南的塔拉爾大沙漠中、一處被稱著焚烈火海的地方。我們受那中年人指引,每十年對弈一次,若在冰棋局對弈,輸掉的一方就要自行冰封在棋局邊十年;若在火棋局對弈,輸掉的一方就要自行沉入火棋局邊的火海中十年。”


    “我們輪番對弈,已經六次,修為也都提升到了神境巔峰;依照一貫的晉升速度,隻要再對弈一次,我們應該都可以初涉地境;不想金鑒卻就此隕落。”


    說到這裏,青衣老者蔚然一歎,顯得遺憾非常。


    “神境巔峰!”韋複朱盯看著青衣老者,震撼非常,在中洲上,隻要修為達到神境,該都是聲名顯赫的修者;這武賊心裏就開始猜測:眼前的老者會是誰?


    對修者的實力體係,高幸感觸還不是很深,但是他也見識過這青衣老者稍稍流露出的實力:青衣老者長尺一出,就將整個沸騰雪海凝凍住。這種天差地別的實力差距,高幸還是輕易就對比出來。


    “唰!”


    青衣老者運轉玄勁,朝著肮髒的赤炎腰帶中一抽,就拔出一柄樣式奇異,形同一團烈焰,格外巨大的殘缺長刀。


    “該是經曆了多少場惡鬥,才能將這柄異寶‘烈焰十日刀’殘損成這樣?”青衣老者惋惜的說道。


    韋複朱則是再也抑製不住,張口朝青衣老者問道:“大武賊金鑒可是懸賞達到八星級別的武賊,能和他相提並論的修者並不多,能成為他夙敵的,肯定更加不凡;那麽,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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