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雪已停,四下呈現一種獨有的寂靜。


    巨大的雪杉下,篝火完全無煙,白熱的紅炭,映出格外的溫暖;架著的那焦黃烤豬散逸肉香;其下還烤了一些多汁的雪地凍蘑菇,彌漫獨有的清幽味道。


    高幸眯著眼,調整了一個頗為舒服的躺姿;打了一個哈欠:“半年前,你在哪被緝殺呢?”


    “小子!搞清楚!我可是二星武賊!會到處被緝殺麽?”韋複朱怒氣衝衝的反駁了一句。


    高幸懶洋洋的依舊眯著眼看向韋複朱,有氣無力的迴應:“現在是一星武賊。”


    那武賊氣得滿臉漲紅,欲言又止數次,才辯解一般嘀咕:“很快就會升為二星武賊的!玄部那些家夥辦事效率真低!最新的玄部通緝冊怎麽還不頒發下來!”


    “說該說的,我很忙。”高幸白了韋複朱一眼。


    韋複朱被高幸的話語嗆得不知道該怎麽開始,停了一會才說:“半年前,我被玄部幾個玄軍追緝······”


    “哈,這還不是被緝殺麽?”高幸立即一笑,插口打斷。


    “我···我···”韋複朱大大的嘴巴張合了幾下,找不出什麽反駁的話,隨即輕吼一聲:“你能不能不吐槽我啊!”


    高幸扭了扭頭,一想到這和自己吃下的武晶相關,就決定暫時忍口一下,嘻嘻一笑:“你繼續說,你繼續。”


    “你這小子!”韋複朱低罵了一聲,又開口道:“我一路疾行,躲進了南疆的原林中;當時情形兇險,也沒注意什麽方向,在那濃密的林木間走了七八天,也真是倒黴至極,那樣的鬼地方,還遇到了暴雨。慌不擇路後,我隻好躲到一株巨樹下避雨;就看到幾個修者在那暴雨如瀑的空中劇鬥,本來暴雨中是看不清任何東西的,不過那幾個人的勁氣都十分炫目;其中一個一身赤衣的老者更是顯眼非常。”


    “我知道了,你說的什麽承諾就跟他有關吧!”高幸甚是得意的插了一下嘴,等了一會,不見韋複朱繼續說,就嘿嘿一笑,有些歉意的說:“我不插話了!你說!你說!”


    “你這小子還真是討厭!”韋複朱渾重的說:“真應該將你的嘴巴用冰封上。”


    高幸吐了吐舌頭。


    韋複朱語調變得向往不已:“依當時的情形看,那老者該是一個大武賊了!”


    “大武賊?”高幸實在按捺不住,疑惑的跟問了一句。


    那武賊卻不以為意,一雙眼睛睜圓放光:“隻有修為達到神境,並且在玄部通緝冊上位列七星級以上,同時聲名遠揚的武賊;才能被稱為大武賊!”


    無論武賊,還是玄者,都統稱為修者;在蒗?蒿時,父親也曾簡單說過:修者修為是人境一到十級;到十級修者後繼續修煉,如果參悟大神通,可晉升到神境,神境有初、中、上三層。至於神境之後還有什麽境界,那自詡無所不知的父親從未提及。


    人境一到十級,神境初、中、上三層。


    而玄部通緝冊劃定武賊的星級,主要依照的還是武賊的作惡程度,修為僅供參考。


    在城守府中,見識過武玄對鬥的高幸,對修為的威能也有了大致了解。


    “哇,那這麽說,大武賊豈不是很厲害嘍!”高幸不禁驚唿了一下,隨後趕緊歉意非常的說:“對不起,不過我還是想問一下,那達到神境修為的玄者叫什麽?”


    “那些混蛋被稱為什麽大玄師。”韋複朱憤憤然的迴答,毫不在意高幸的插話。


    “大武賊和大玄師,那個更厲害?”高幸甚是激動的又問。


    韋複朱得意的一笑:“那當然是大武賊了!我那日可是親眼目睹:那老者一人獨鬥五個大玄師!之後那些大玄師盡數被他擊殺!”


    “哇!這麽厲害!”高幸素來最喜歡聽這些,在村中時,每次聽到父親說到那些玄軍一人緝殺多名武賊,都會興奮激動。


    這時腦海裏更迴放著父親賣弄的話語:修為達到神境的玄者,具備踏裂大地、撕裂蒼穹的能力!高幸心裏激動的想:“這個大武賊竟然還能以一敵五,那該是多厲害啊!”


    “將那五個大玄師擊殺之後,那老者騰空縱飛而去。”韋複朱不禁神情黯然:“他所展現的實力完全是我想都不敢想的,目睹這樣一場激戰,我才明白自己的渺小,以及和那些具備大神通實力修者的差距。”


    “這真是天上地下般的巨大差距!”韋複朱狠狠的點了一下頭,對那天所目睹的景象,完全是曆曆在目的迴放:“之後的幾天,我迷茫失落的遊走在南疆原林中;直到那一日,我意外闖進一座破廟。”


    說到這裏,韋複朱的語氣變得激動非常:“那破敗的神廟,一半已經坍塌,另一半完全被藤木包裹;我闖了進去,就見斑駁的陽光透過那些藤木的縫隙,斑斑點點的映照到神廟的內部;在那一片昏暗裏,就盤腿坐著一個神態萎靡的老者。我小心的邁步過去,仔細的打量那人一遍,竟發現:這人赫然就是那天在暴風雨中擊殺五個大玄師的赤衣老者!”


    那武賊輕歎了一口氣:“哎,不過此時這老者渾然沒有了那日的睥睨氣勢,顯得頹廢非常。他那一身火紅的衣衫,破爛不堪,同時濕噠噠的滴著水;一頭同樣火紅的蓬鬆的頭發,這時也枯敗淩亂如同冬天的雜草;所謂的英雄落幕,該就是那般淒涼景致了。”


    “我本以為他已經隕落,正要搬動他的屍骸,將他好好安葬;不想那老者竟然醒轉過來,奄奄一息;那大武賊在將要隕落之前,已將他一身的修為全部凝結成一塊武晶;讓我帶著這塊武晶前往位於龍脊山脈的‘中洲第一高峰’雪峰山。”


    “在雪峰山的巔峰,尋找一個叫做冰棋局的所在;在一月一日這天,用武晶喚醒冰封在棋局邊的一個人,將他的遺物交給那人;這樣的大武賊,我能見到他已經是我一生最大的榮幸;他能囑托我辦事,我更是萬死不辭,於是我就向他承諾,答應了他。不想那老者在得到我承諾後,竟然還傳給我中階武技《暴虎訣》作為酬勞。”


    高幸想著韋複朱在城守府中,輕易就將五級玄者馮山擊敗的情形,低聲讚歎:“那《暴虎訣》修煉出的暴虎武勁,還真是威能強橫!”


    韋複朱臉上苦笑:“那老者傳我《暴虎訣》時告誡我:暴虎訣武勁剛烈,威能驚人!但需要時日先鍛煉體格,一分體格可爆發數倍武勁;我年歲頗長,體格定型;修習《暴虎訣》,不足一年盡量少用。否則若是一擊不能敗敵,消耗的體能,將是我平時所修習低階武技的百倍!”


    “隨後我帶著武晶從南疆趕到了這裏,想那雪峰山就在臨近不遠處,就等著時間快到時,登上雪峰山,尋找冰棋局,實現對老者的承諾;那想經過這樣的一番變故,你這小子竟然將武晶吃了下去。哎······”韋複朱說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這時的高幸,已經聽得入神,同時憧憬著那老者暴風雨中,以一敵武的雄姿;再聽到韋複朱的歎息,不禁歉意的說:“我可不是故意······哎呀,我還真是故意的。”


    “哈哈,我可沒說怪你!你這小子,都不怕死把武晶當成劇毒的烈焰血桃吃下去,還是為了我這麽個武賊不受折磨,我隻能感謝你的!”韋複朱咧開大嘴,豁達的一笑。


    “那現在怎麽辦?”高幸撓了撓頭,突然眼睛一亮:“嘻嘻,沒事,我上次吃玉米,過了兩天,完整的又拉出來;要不你也等一兩天?”


    “玉米?”韋複朱疑惑了一下,很快明白過來;不禁一笑,伸手過去敲了一下高幸的腦袋:“你這小子,說什麽啦!你以為武晶是什麽!現在看來,唯一的辦法:就是帶你上雪峰山,待找到冰棋局邊冰封的那人後,再做打算!”


    “冰封?”高幸嘿嘿一笑:“我也將一個玄軍封進冰裏哦,難道那人也是被大武賊封進冰裏的,能被那樣神境修為的人封進冰裏的,也該不是普通人了。”


    韋複朱說完,站起身來;將巨劍插進他背後的一個黝黑皮套中;然後看向高幸:“事情就是這樣,你現在願不願意跟我一起上雪峰山,尋找冰棋局?”


    高幸手裏握著紫衣少女所給的紫色圓珠,腦海裏迴響那少女離去時的話:“你帶上這顆玄珠盡快前往黔國臭穀,或可得救。”


    “哎,我體內現在不但被封入了武晶;還中了汙血毒哦。和你去雪峰山,沒準就會錯過得救的時機哦。”高幸也站起來,口裏嘟囔說道。


    那武賊臉上閃過一個糾結神情,在雪地上來迴走了幾圈,突然一下揚起手中的巨劍;狠狠一劍看向身後那棵數十丈高的雪衫,也不迴頭看高幸,下定決心般說:“小子,你也是因為才身中汙血毒、被封入武晶;我想了想,和承諾比起來,還是你的性命要緊。你盡快前往黔國臭穀求救。你走吧!”


    “恩,走吧!”高幸嘿嘿一笑,紮緊身上的寬大灰袍,彎腰從地上抓雪捏了一個雪球,一下砸到韋複朱的腦袋上。


    “你走你的!”那武賊迴頭看著高幸低吼了一聲。


    高幸伸手一擦鼻尖,將鐵鋒劍橫擔在肩上,朝前踱步出去,口裏自言自語:“武賊!那我就先行一步去雪峰山了,你要是跟不上,我可不管。”


    “雪峰山!”韋複朱詫異的看向高幸。


    “是啊。”他應了一聲,轉身朝韋複朱壞壞的一笑,然後肅然的說:“你這家夥有一句話大錯特錯!作為一個有姓名的男人,承諾一經說出口,就是天塌地陷也隻能實現了!性命,和真正男人的承諾比起來,算不了什麽!”


    “你這家夥······”那武賊頓時愣住,此時落日西斜,將高幸在雪地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我可是要名揚天下的高幸!一經承諾,則必要實現!”高幸踏著積雪朝前走出幾步,然後稍稍加強聲音:“雪峰山,冰棋局;就去看看那個能被大武賊冰封的人,究竟是個怎樣的家夥!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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