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可有收獲。”朱雲深來到傅宗辰的辦公室中詢問,任滄鬆長歎了口氣:“毫無線索,每個人看起來都沒任何問題。”


    朱雲深遲疑道:“主席委員指令,最遲明天下午,必須放了他們。”


    “我知道了。”任滄鬆揉捏著眉心,從未像這樣感到棘手。


    幾乎找不到任何線索,武器,彈道軌跡,嫌疑人,一條能走下去的路都沒有。


    朱雲深猶豫片刻,說起自己下午的收獲。


    “他們和你說的,也都和我說了,改變子彈軌跡,甚至說憑空讓子彈穿越阻隔的能力並非沒有。”任滄鬆無奈:“可那樣的人,極為罕見,伊特蘭文明都沒幾個。”


    “對了,還有一件事。”朱雲深再次補充:“李銘的父親是曾經樞密院執事——韓策手下暗殺組織“梟龍”的人。”


    “而傅宗辰養著一支名為“燼”的小隊,正在對“梟龍”斬盡殺絕,他父親,就是被燼所殺。”


    嗯?任滄鬆豁然抬頭,目光銳利:“你不早說!”


    朱雲深無奈苦笑:“您不會真懷疑李銘吧?”


    “動手的肯定不是他。”任滄鬆搖頭:“或許提供了些幫助。”


    “燼的總指揮長,已經為救李銘而死。”朱雲深想起這件事,自己都感覺扯淡。


    任滄鬆沒想到這裏麵有這麽多事,仔細了解了一番,微微皺眉:“這個汪延大概是李銘殺的。”


    “不錯,不過傅宗辰都認了這個結論,屍體也沒有無從查起。”朱雲深頷首:“理論上,也算是報仇了。”


    “那個梟龍…”任滄鬆又問。


    “不太可能是他們,他們被追殺了五六年,也不是沒組織過反擊,死傷慘重。”朱雲深搖頭。


    “又斷了?”任滄鬆莫名感覺一陣煩躁。


    殺掉傅宗辰那人,現在說不定正看著他們的焦頭爛額而猖狂大笑。


    “您不必著急,對方的目標隻有傅宗辰。”朱雲深寬慰,任滄鬆低聲罵了幾句,從桌上遞來一根雪茄。


    “嚐嚐,李銘給我留下的。”


    朱雲深眉頭一皺,從善如流地接過,點燃,吐出一口煙圈,環視這座辦公室,略有些感歎:


    “沒想到,傅宗辰死得如此突然,我到現在還有些恍惚。”


    “這房間,您搜過了嗎?”朱雲深問道。


    “還沒,現在不是在意這個的時候,無論傅宗辰留下多少東西,都和我們無關。”任滄鬆略帶警告。


    “我明白。”朱雲深點頭,目光落在牆側的裝甲艙上,“隻是,這東西該怎麽辦?”


    看見這裝甲艙,任滄鬆也是一陣頭痛,“隻能送迴去,那位拜疆親王得知這件事,不知會有什麽反應啊。”


    “可惜了,宏圖霸業,一場空。”朱雲深走到裝甲艙前。


    砰!砰!


    他伸手拍在裝甲艙側,心中感慨,幾個小時前,傅宗辰剛剛就任委員,得到拜疆親王的賀禮,何等風光,


    但那顆子彈,終結了一切,作為目睹者之一,朱雲深仍心有餘悸。


    隻不過,心中感歎未消,他莫名感覺有些異樣,臉色微凝,上下打量著這座裝甲艙,怎麽感覺,聲音和手感都不太對。


    不止他,任滄鬆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兩人互相對視一眼,皆有種不好的預感。


    朱雲深又嚐試著拍了拍,乃至晃了晃,隻聽“噹”的一聲,有什麽東西掉下來了。


    朱雲深從地上撿起金屬塊,神色愈發凝重,任滄鬆把裝甲艙轉過來,臉色豁然一變。


    上麵赫然有個漆黑小洞。


    任滄鬆已經預感到什麽,雙手扒拉在小洞口處,猛然用力,伴著難聽的吱呀聲,整個金屬裝甲艙竟然硬生生從中央被撕裂,


    而其中,卻已經空無一物。


    “東西呢!?”朱雲深駭然失色,隻感覺頭皮發炸,四周的陰影處,似乎潛伏著什麽東西,伺機待發,整個人都籠罩在寒冷中。


    任滄鬆臉色鐵青,迅速迴憶,但今天下午所有人都進過這個房間。


    隻有李銘單獨待過,不…他身上什麽沒有,那麽大的裝甲藏都沒地方藏。


    “我來之前那段時間完全是空白,誰都有機會。”任滄鬆臉頰抽動,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挑釁。


    人殺了,裝甲還給偷走了,簡直視他如無物。


    視藍星如無物!


    “裝甲艙展示過後,所有人都在大廳中,哪都沒去,除了幾個工作人員。”朱雲深迅速補充相關信息:


    “這是高端別墅區,外界監控沒有任何死角,有誰出入過這裏,一查便知。”朱雲深迅速反應過來。


    “把所有人都叫出來,把身上的東西挨個檢測!”任滄鬆壓抑著怒氣。


    “可…”朱雲深猶豫,這麽做可有點太得罪人了。


    傅宗辰剛死的時候,事急從權,阻攔眾人,他們也能理解,但現在…


    “有什麽事,我擔著!”任滄鬆沉聲道。


    話雖然這麽說,但他們肯定不敢把怒氣宣泄到您身上,還是我遭殃。


    朱雲深無奈,但這種情況下他也不敢再反駁,匆匆離開。


    房間中的眾人都被拉出來,知曉要檢查他們隨身攜帶的每一件物品,甚至搜身時,頓時勃然大怒。


    叫嚷著要與朱雲深不死不休!


    最終依舊是任滄鬆出麵安撫,檢測到最後,什麽也沒發現。


    朱雲深的監控調查同樣沒結果,他們把附近的監控來迴翻了十幾遍,依舊沒找到任何可疑的線索。


    不是外界的人,那就是內部的人。


    可內部的人,同樣查不出什麽,陷入了死胡同。


    那麽大的裝甲,怎麽會憑空消失!


    “惹怒了老子,挨個嚴刑逼供!”任滄鬆已經急到一定地步,連連咆哮:“伊特蘭文明不是有心靈能力者,讓他們來,讓他們來!”


    “冷靜,您千萬要冷靜。”朱雲深眼皮直跳,急忙安撫。


    在場的沒有一個好相與的,就算看似平民出身的李銘,也有個瘋子老師以及牢不可破的輿論金身。


    誰心裏還沒有點陰暗的小秘密,真要請伊斯蘭文明出手,調來心靈能力者檢查記憶,這群人鬧出來的影響,恐怕比傅宗辰死了還要可怕。


    翻看記憶可不是沒有任何代價,記憶缺失,性格扭曲,這種後遺症都是輕的。


    更關鍵的是,他作為現場人員之一,恐怕也得被查。


    任滄鬆當然知道不可能,也隻是發泄一番。


    他深吸一口氣,“你在這裏盯著,我出去一趟,和幾位主席委員當麵匯報。”


    朱雲深點頭,這地方已經裏三層外三層重重包圍,一隻蒼蠅也不可能飛出去。


    ……


    “走了?”樓下的房間中,李銘感覺到任滄鬆離開了感知範圍,定位的覆蓋範圍足有一千米。


    遠遠超越傅宗辰的別墅。


    “幹啥去了?匯報?或者找人?”李銘琢磨著,剛剛把他們拉出去挨個檢測,大概是因為任滄鬆已經發現了空無一物的裝甲艙。


    看對方的臉色,李銘就知道他惱怒得不輕。


    “現在是個好機會,等離開這裏,再想進來,恐怕就麻煩了。”李銘盤算著,又等了十幾分鍾,任滄鬆沒有任何迴來的跡象。


    他也不再猶豫,踩在床頭上,看向天花板,暗自估摸著位置。


    “那密室應該是在傅宗辰辦公室的後邊,左右差距應該有三米…”


    開啟【智能輔助】,李銘一點點地比照著。


    最終圈定一個大概範圍,撬下一塊天花板,露出後麵的混凝土鋼筋結構。


    略顯遲疑,他現在動了,留下的痕跡很難清理,需要冒一定風險。


    “傅宗辰,當了那麽多年官,別讓我失望啊。”


    他下定決心,而後拿出離子劍,慢慢伸進去,混凝土像是豆腐塊般整齊被切開。


    很快,李銘感受到了阻隔,“應該到合金部分了。”


    他小心地轉著,切成一個正方塊,而後穩穩托住,抽下長方體的混凝土塊,後麵正是一塊銀白色合金牆壁。


    這塊合金牆壁的堅硬程度超乎想象,離子劍也無法直接切開,需要慢慢磨。


    李銘伸出手指,開始吸收,“切”出一個口,整個人跳進去,而後唿吸微滯。


    這不是個密室,更準確地說,應該是一個保險庫,他正在一處角落中。


    保險庫不算大,也就四五個平方左右,但牆壁的合金櫃上,擺滿了各種星際貴金屬,一排又一排。


    “耀金,紫晶,卡薩庫爾沙金,金鉑鑽晶,乖乖…”李銘眼中熾熱一片。


    這傅宗辰的樞密院執事,還真沒白當。


    他時間緊迫,當即便拿起一塊星際貴金屬開始吸收。


    帶著期盼與忐忑,李銘一直在祈禱,任滄鬆千萬別這麽快迴來。


    但幸好,直到淩晨五點,任滄鬆都沒有迴來的跡象。


    而整個保險庫中的金屬能量,也都被他吞噬殆盡。


    “五十二萬點,真是一波肥。”李銘喉嚨聳動,加上之下剩下的,金屬能量整體已經邁過六十萬大關。


    他猜測,這應該還隻是傅宗辰的一部分資產。


    他個人賬戶中的,以及實體資產和投資恐怕更多,但那些,他沒有染指的希望。


    來不及仔細琢磨,整個保險庫基本上被他席卷一空,還剩了些不起眼的武器,掌控也是浪費金屬能量的那種。


    以及一些材料,圖片之類,李銘也都拍照留存。


    為了保證不出現意外,他選擇近距離狙殺傅宗辰,這有一定風險。


    但無論是那套戰甲,還是這座保險庫,都沒讓他後悔,迴去能狠狠升級一波。


    唯一的麻煩,就是他來到這裏的痕跡,無法消除。


    李銘低頭看著洞口,就算他用合金塊堵上,痕跡也極為清晰,仔細查看的話,很容易便能鎖定目標。


    不過,這次冒險肯定是值得的,就算被發現,大不了裝傻充愣。


    又沒有其他證據,以他現在的金身,大概率也不會有什麽。


    “不過,最好還是不要被發現。”他思慮著,緊鎖的眉頭忽然展開。


    “想隱藏細微的痕跡,當然是製造更大的痕跡。”他咧嘴一笑,換上【雷灼器械球】增強火元素掌控,而後探手,熾烈的火焰頃刻間噴湧而出。


    保險庫所用的合金堅硬程度很高,但那些放東西的櫃子,就差了不少,十幾分鍾後,便已經化為鐵漿。


    李銘又把整個保險庫都開滿了大小相同的洞口,以及背後的混凝土同樣如此處理,而後再以鐵漿灌注封堵,包括他來時的小洞。


    又從側邊挖了點混凝土,砸成粉,再混合水,抹在混凝土塊兩側,最後再填上混凝土塊,蓋上天花板。


    除了房間中的溫度略高,其他的,幾乎什麽都看不出來。


    當然,他不指望真能抹除一切痕跡,隻要拖延得足夠久就行。


    而直到天亮,任滄鬆都沒迴來,早上七點,各個官員又吵鬧開了,一定要離開這裏。


    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和外界失聯越久,心中就越不安。


    “艸,昨天晚上伱們感覺到了沒有,莫名其妙的熱,不知怎麽迴事。”齊星一開門就嚷嚷著。


    “感覺到了,我也好奇來著。”李銘第二個附和。


    “我倒是什麽都沒感覺到。”羅瑟搖頭,他的房間離得稍遠了些。


    任滄鬆始終沒迴來,也不知出了什麽意外。


    沒有任滄鬆的撐腰,朱雲深根本擋不住這些官員的質問。


    硬撐到九點,終於來了消息,朱雲深渾身一震,鬆了口氣,勉強擠出笑意:“各位,你們可以離開了。”


    出乎意料的是在場眾人沒有一個動的,互相對視了一眼,眼神微妙。


    齊展率先開口道:“離開這裏之後,我不希望有人再因為傅宗辰之死找上我。”


    “不錯。”其他人紛紛附和。


    “這,我也無法保證。”朱雲深無奈道:“傅委員之死,總要查出真相來吧。”


    “既然無法保證,那我們就繼續待著吧,直到事情查出個水落石出吧。”


    朱雲深讓他們走,他們反而不急了,各自找了位置坐下,竟開始聊天。


    看得齊星瞠目結舌。


    這群王八蛋!朱雲深眉頭直跳,他們都是人精,還要在藍星政壇上混。


    出去後,萬一有人拿出今日之事來攻擊他們,稱他們參與刺殺傅宗辰,大小是個麻煩,必須杜絕這種後患。


    “真是群老狐狸啊。”李銘眼神奇異,“不過,這樣似乎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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