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秀一句話,算是問出了大家心**同的疑惑。


    連著二十多天,沒日沒夜的拚命幹活,主要目的自然是為了鎮的農業生產發展,但還有一個想法,尤其是鎮上眾多同誌的想法,那就是得到上級領導的誇獎。


    猶記得二十多天前,鄧玉淑來的時候,對鎮的生產工作進行了嚴肅批評,大家心裏都憋著一股氣,就想證明自己。


    今天都是揚眉吐氣的時候,怎麽關鍵人物還沒到場呢。


    大家盯著曹安堂,很明顯就能看得出,曹安堂的表情並不是很好。


    雙眼盯著黑眼圈的他,因為連日來的休息不好,甚至連走路的腳步都稍顯虛浮,可他還是強撐著一股子精氣神,走去了鎮大院旗杆下高台上,麵向所有人,也稍稍等待了所有參與這場水利建設大會戰的同誌都到的差不多了,才緩緩開口。


    “同誌們,我們通過自己的努力,完成了一項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這件事情,不隻是縣其他鄉鎮的同誌們知道了,很快就會有上級地區和其他縣市的同誌們也知道的。”


    就這開頭一句話,讓在場眾人臉上的愁雲消散,激動的神情浮現。


    “我迴來之前,鄧玉淑鄧主任口頭對我們梁堤頭鎮體工作同誌和參與生產勞動同誌們,進行了集體表揚。她說,我們就是縣的模範,縣的標杆。這是一份榮譽,屬於我們集體的榮譽!”


    嘩……


    整個鎮大院掌聲雷動,甚至都有不少人留下激動的淚水。


    曹安堂緩了緩,鄭重點頭:“我迴來之前,鄧主任還特別交代過,讓我替她給大家道個歉。原本應該今天來驗收鎮上的水利建設,召開一個表彰儀式的,可由於臨時接到了上級的通知,需要去地區參加會議,隻能很遺憾地錯過了這一次。不過,大家不要有思想包袱,因為鄧主任帶走了我們鎮共同書寫的梁堤頭鎮水利建設工作記錄。她會認真閱讀,不僅會閱讀,還會一句我們的記錄匯報,寫一份匯總報告,就在地區會議上發言宣讀。這也就是我剛才說的,我們梁堤頭鎮集體的成績,將會被更多其他地區的同誌所知,還有可能被其他地區的同誌所學,更有可能會有其他地區的同誌專門到我們這裏來取經。完工是今天,但我們的榮譽將會一直存在,永睡不朽!”


    “永垂不朽!”


    激動的迴應喊話聲,響徹天地。


    哪怕鄧玉淑沒有來,都沒有個像樣的表彰儀式,單單是曹安堂所傳達迴來的信息,就足以讓所有人感覺到,這些日子以來的勞累——值!


    喜慶的氣氛久久不能平息。


    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悅當中,但是有人卻能在這喜悅和激動中保持著稍稍的冷靜。


    楚秀就是極快速度冷靜下來的,隻因為他的目光始終放在曹安堂身上,能明顯看得出,曹安堂的笑容有些牽強。


    趁著眾人歡慶,楚秀快步走過去,站在了曹安堂的身邊,看似是相互道賀,實際上則是語氣嚴肅地壓低聲音問道:“安堂同誌,除了好的方麵,是不是還有什麽不好的方麵。”


    曹安堂微微吐出一口濁氣,輕聲道:“有,不過,不是不好。”


    “那是什麽?”


    “是,是鄧主任又給我們下了新的任務。”


    嘶……


    楚秀倒吸一口涼氣。


    這水利建設的工作才剛完成,大家都沒來得及喘口氣的呢,怎麽立馬就下了新的任務了?


    “什麽任務?”


    “積肥,造肥。”


    俗話說得好,莊稼一枝花,靠肥當家。


    既然是大搞農業生產,積蓄肥料自然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隻不過,以前都是各家各戶自行積蓄,最多也就是極少數生產社偶爾統一管理一下。


    這變成一項生產任務,還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安堂同誌,積肥是有必要的,這也不算多麽頭疼的問題吧。”


    “是,積肥造肥沒錯,關鍵問題是,鄧主任又給我們下指標了。”


    曹安堂這話出口,楚秀條件反射似的問了一句:“多高的指標?”


    曹安堂湊過去,跟楚秀低聲耳語一句,然後,兩個人,一對的臉色煞白。


    沒等他們繼續說什麽,猛然間就感覺到周圍的氣氛不太對勁了,猛然轉頭,這才發現,鎮大院裏那麽多人,在歡慶結束之後,竟然都看向了他們這邊,一時間場安靜,別提那場麵有多詭異了。


    曹安堂抬手摸摸鼻尖,掩飾心中的尷尬,努力展現出笑容。


    “同誌們,這段時間,大家都辛苦了……”


    “不辛苦!”


    台下不知道誰大聲迴應了這麽一句,緊接著便是眾人歡笑的聲音。


    “辛苦啥啊,隻要咱以後不怕旱、不怕澇,年年風調雨順,再辛苦點也沒啥。”


    “就是啊,這一次咱們開始幹出來大成績啦,要是能讓國人民都知道咱們梁堤頭鎮有能耐,再幹二十天,俺們也不怕。”


    “曹處長,剛才楚書記都說啦,咱們這次不光走在了別人的前麵,還走在了老天爺的前麵。人定勝天,咱們勝了,高興!”


    唿喊聲此起彼伏,又是一波群情激昂。


    即便是剛才都累癱在地上不願動彈的小高和猛子倆人,現在也像是打了興奮劑一樣,高舉手臂,領著人大聲唿喊“人定勝天”的口號。


    曹安堂和楚秀麵麵相覷,倆人完沒想到,還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


    要說他倆為什麽在接到新的任務時,會感受到壓力?


    那完是因為之前的水利建設過程中,所有人都筋疲力盡了,哪怕身體能撐得住,怕是這精神上也撐不住。萬一再把新的任務下發下去,引起來同誌們的抵觸,這工作可不好做啊。


    誰能想得到,情況和他們想象的完不一樣。


    曹安堂試探著揮揮手,示意眾人安靜,努力措辭,開口說道:“大家的積極和熱情,讓我也很受鼓舞啊。那麽,現在如果我說,咱們完工不停工,繼續開展新的生產任務,攻克更艱難的生產敵人,大家有沒有信心?”


    話音落下,場寂靜。


    曹安堂和楚秀的心頭提到嗓子眼上了。


    誰知這寂靜並沒有持續太久,迴應他們的,便是山唿海嘯般的唿喊聲。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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