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過年的冬天的晚上,路清河居然在路強的監督下寫毛筆字,沒有人比她更苦逼了。


    晚飯後,路逸晨帶著小夢那個胖尾巴,一起跟隨村長去林古村各家串門了,路美之被路文航請去了家裏,張一梅出去打麻將了。


    “爸,我想出去玩。”


    外麵不時的傳來鞭炮聲,還有踩在雪地裏的聲音,還有嘻鬧聲。


    “嗯,想想就行。”


    路強手裏拿的小說在看,是路清河收集小人書裏的一套‘射雕英雄傳’。路強看得津津有味,桌上還有一套‘地道戰’的小人書。


    “大姐打電話來說,她明天就到西藏了?”


    “嗯。”


    “大姐,還有沒有說其他的?”


    “沒有。”


    “爸,張宏軍的兒子,張尚冬,你見過嗎?今天我和小夢在超市門口看到他,一點也不認識他。他明明隻比小夢小幾個月,可是看起來比小夢小好幾歲似的。對了,他不愛跟人玩,還不會說話。應該就是電視裏,報紙裏說的那樣,自閉症。”


    “然後?”


    “覺得有點可憐....”


    “嗯。”


    “爸....你就沒什麽要說的?孩子是無辜的。”


    “我知道,那又如何?”


    “我想....”


    “想都不要想,寫不了字,迴你房間寫小說去吧,明天你哪也不許去。”


    路強繼續翻看自己的小人書,路清河卻迴了房間。值到路強聽到樓上傳來,關門的聲音,他才把書放下。


    孩子何其無辜,但是清河是他的女兒,最疼愛的女兒,差點因為張宏軍再也迴不來。想讓路強同情一個綁架自己女兒的人的兒子,他自問做不到。


    晚上十一點多,大家都睡了,路逸晨才輕手輕腳的去敲路清河房間的門。路清河打開門直接讓路逸晨進來,又把門關上。門一響,她就知道是誰了,因為家裏人,進她房間從來都不敲門的,直接進。


    突然這麽有禮貌,必然不用猜。


    “清清,還在寫小說?”


    路逸晨一進來就觀察著路清河的房間,他是第一次進,卻在路清河和小夢口中聽過無數次。終於得願所償進了房間,肯定要好好看看。“清清,你房間裏的東西可值錢了,比我銀行裏的錢還多。”


    全都是古物件,路逸晨看不出年月,但他大概也是懂那麽一點點。不說路清河的床,就說這個書架,應該是桃木的,還有桃木書架上四周都有雕花,刻紋,簡直難得一見。


    這真的是有錢也買不到。


    小的時候,路逸晨總嘲笑路清河這個假小子,總喜歡收集些沒用的東西。浪費家裏的好東西,換這些破爛玩意。現在看來,自己才是該被嘲笑的那個,先說那個猴票吧,現在是有價無市。


    從幾十塊一張,翻到幾百,這個增值可是嚇人的。


    怪不得路清河救自己,出了車禍拉住路強的手,死都不肯放,一定要讓路強答應了這她收集迴來的東西,一定要等過十年二十年再賣掉。果然,時間一長,就有了嚇人的增值。


    相當有遠(眼光。


    這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有時路逸晨還在想,路清河會不會有什麽預見未來的功能。像路清河以前在地圖裏幫他劃的幾個地方,這幾年都發展得特別快。他當時讓爸媽幫他買那些地方的地皮,真的就是想討好路清河。


    誰能想到,那些地方不是被政府征用,賠一大筆錢;就是被開發新型商業小區,房子都還沒開始建,隻是出了圖紙,那價格就開始一天一個樣的翻倍漲。聞風而來買房的人亦是絡繹不絕。


    現在家裏爸爸管立娛,媽媽幫他看管地產公司。


    兩個公司收益也都是一年比一年好;還有路清河和幾個網友建立的站,以及當初她隨時向他的幾個發小,提的幾個意見,都基本不離她的意思,那弄起來了,效果相當的好。


    這小半年來,路逸晨在國外遊學,學的不僅是畫畫,還有設計,建築設計,甚至連園林設計他都有一起學。


    他想為她的夢想一起加油,然後與她並肩同行。


    “我本來就比你有錢多了好不好?你不累嗎?一早就趕車過來,迴了林古村也不見你休息,跟著村長都說了些什麽?”


    路清河甩了甩打累的手指,正搖頭時,路逸晨走了過來,順便幫她按捏起肩膀與頸椎:“還能有什麽?說的都是我曾祖父那時候的事,順便說了說林古村未來的發展。然後打聽了我爺爺要迴林古村是不是真的之類的。”


    “他們沒說讓你爸爸迴來做投資?”


    “有呀,投資的事,我覺得真可以做。清清,你不是也有計劃嗎?不如,我直接投資你好了。”


    “好呀,不過,就你那點‘小錢’,也改變不了什麽。你還是在國外好好學習,千萬不要丟我們國人的臉才是。還有,以後不要總慫恿小夢與我做對就行了。嗯,對了,你不是說要辦畫展嗎?在法國嗎?都畫的是什麽呀?”


    “畫的是什麽,反正都不是你喜歡的,定有明年聖誕,在法國。”


    “還有整整一年時間,你慢慢準備吧。這麽晚了,你該迴去休息了,明天一早,小夢必然還會帶著你出去浪的。”


    “好的,清清晚安。”


    路逸晨迴了自己房間,並沒有聽路清河的話乖乖睡覺,而是拿出畫板和筆,開始不停的畫了起來。很快,畫板上就出現了熟悉的麵貌,正是今天在玉雲鄉站在超市門口,頭發上還有幾片雪花的路清河。


    一副,兩副,三副....一直到深夜,路逸晨把今天遇到各種表情的路清河通通都用筆畫成畫記錄了下來,才入睡。


    而這邊路清河也是碼字到深夜,還給高雨,李堂平,錢美美發短信留言。


    大年三十,清晨五點,今天是難得好天氣,出了太陽。雪也漸漸融化,風吹起來有點小冷。


    路美之帶著路清河,小夢和路逸晨開始給家裏做大掃除。前幾天一直下雪,衛生做起來不像今天這麽砌底。


    不僅僅是他們一家,村子裏的人,很多都想著在今年的最後一天,把家裏打掃幹淨了,把孩子們也收拾幹淨了。大家都往水井旁擠,那裏的水不冰不冷還溫熱,特別是水井最下方,都是些洗刷板凳呀,豬盤之類的。


    “唉,這是路老師的曾孫吧?長得真是俊,還這麽勤快,看都不用小夢和清河動手來著,還真像一家人。”


    “是的,聽說,他家爺爺在廣東的梭洋市做大官,想著退休後要迴我們林古村來養老。還有他家裏每年都給我們林古村捐不少錢,給學校給村子裏辦事用呢。”


    “是嗎?看樣子有他二十了吧?有對象沒?有沒有想過到我們林古村找呀?”


    “你呀別想了,別人現在在國外讀書呢。爸媽也是有本事的,怎麽可能看得中我們這種農村裏的姑娘家?你們呀,別想那份閑心了。我可是聽說了,昨晚在村長家,一大幫男人都跟他聊天,問的任何問題,他都能幫解答了呢。又聰明,又懂事,以後肯定是大出息的。”


    “那是肯定的,我們林古村的人,怎麽能不聰明。再說了,那可是路老師的曾孫,必然不會太差。不過,算起來,我們林古村,好像就出了路老師他們一家這樣的人家吧。”


    “亂講什麽,以後我們林古村有本事的人會越來越多的。長鬆不也很好嗎?聽說明年必然會往棋林市裏升了。其他遠的不說,就說姓謝的那些人,村長說的那決定後,天天去堵長鬆,都把人嚇得不敢迴林古村了。”


    “今天可都是三十了,還不迴來嗎?今天不是到阿強家吃年夜飯嗎?應該會中午迴來吧?阿強腿還沒好完全,張一梅一個人也做不了兩大桌的菜吧。”


    “你呀,小瞧張一梅了,張一梅好的可不隻是酒量,她做菜的手藝可不輸強子半點。我上次路過他們家,正好碰到她的臘肉炒蘿卜幹,我嘴饞,厚著臉皮應了小夢的話,嚐了下,嘖嘖,那個味道真不錯。嗯嗯,比得上大廚。”


    “真的假的?以前她可是在林古村出了名的懶婆娘呀,怎麽就變了?”


    “我呸,一梅什麽時候懶過呀?這話可不能再說了啊。要是給路強或者清河她們幾個孩子聽到了,不得罵死你呀。以前的事過了就過了,別人一家現在和和美美的,別亂嚼舌頭了。”


    “就是,別再亂說話了。不過,你們看,清河還真當得起兒子用了。”


    一群婦女都不時的看向下麵水井的路清河他們那邊,洗刷那叫一個幹淨,一個快。四人配合相當的默契,就小半個小時,已經洗得差不多了。


    “清清,她們是在說我們嗎?”路逸晨頻頻被人盯著著看,他一對視上,對方都會給他一個真誠的笑。


    多少讓他有些不好意思。


    “請把‘們’去掉。好了,她們都在誇你,說你很俊。對吧,小夢。”路清河小板凳從不水裏撈出來,笑道。


    “是的,晨哥,你放心,你長這麽帥又是路老師的曾孫,她們都很喜歡你的,也很歡迎你的。簡直就小四還明星。”小夢也笑:“不過,你怎麽說也是林古村的人,這裏的方言,你還是早點學會的好,不然,老人家跟你說話,你都聽不懂,那就不禮貌了。”


    其實,哪裏的老人家都一樣,特別是沒有出過遠門的,連普通話都說不好。


    再加上路逸晨說的都是粵語,在外麵說的都是英語,他能聽懂得河源縣城和棋林市的官方,與四川話和貴州話相同。但是林古村和玉雲鄉這本地方言,他真不是很懂,有時還像聽天書。


    見路逸晨真的在認真考慮時,小夢又說:“晨哥,你不是說語言最快的方法就是融入當地人的生活就容易多了嗎?你現在天天在林古村,就該好好學不學,不要說普通話了。你不懂的就問我們,這樣學起來可快了。就像我們學粵語,哦不,粵語太簡單了,我們都不用學,也都能聽懂大部分。嗯,不過,你得從罵人學起。”


    小夢這麽一提醒,路逸晨還真發現了,林古村的方言還真有不少與粵語是相同讀音,相同的意思。


    “洗完了就開始搬迴家吧,一會還要幫忙呢,今晚上的團圓飯要提前準備。”路美之迴來這幾天,並沒有因為是過年,心情變得舒爽,連生病,都一直拖拖拉拉的沒有好全。


    聽著路美之的命令,來迴好幾趟才把東西搬到院子裏曬著。院子裏此刻都是曬滿東西,衣服,被子,已經洗刷過的板凳家具。雪也都掃成了堆,還被小夢和路逸晨做成了簡單又髒醜的雪人。


    中午飯時間,謝長鬆和小胖子迴來了。隻是,他們一迴來都很忙碌。謝長鬆又推著路強出去散步了,小胖子被拉著路逸晨半推半就跑了出去。


    路逸晨很無奈,他完全可以爭脫掉小胖子的,但是他知道小胖子現在還記恨自己。因為路清河曾經救自己的事,小胖子一直記得。


    果然,路逸晨被小胖子帶到了河邊,找了個沒人看得到的地方平地,跳了下去。對著路逸晨就伸出胖手爪,對著路逸晨一頓‘暴打’。小胖子還是很有分寸的,但是第一拳打身路逸晨的時候,是全身的力氣都用上了。


    結果路逸晨這貨不閃不躲,一拳下去,直接把右嘴角打出了血,還立馬就紅腫了起來。


    “你.他.媽.的,怎麽不躲呀?”


    小胖子才不像老五那樣喜歡與人打架,但是他真的是對路逸晨懷恨在心很多年。之前還威脅過自己,今天難得有機會了,結果這鬼人笨死了,居然就那麽生生的受了自己一拳。


    “好呀,你不躲是吧。我就知道你心虛,看我不打死你。”果然,小胖子在路逸晨身上留上了各種腳印,手印。那衣服皺巴巴的完全沒法見人了,頭發卻是一絲不苟,沒有半點臨亂。


    路逸晨在受了小胖子一拳後,對著小胖子說道:“打人不能打臉,已經打了一拳了。還有,不能亂弄我的頭發。”


    然後就像個木頭一樣,由著小胖子在自己身上惡幫劇式的下手,下腳。


    小胖子打完後站在一旁,累得直喘:“路逸晨,你丫,有多遠給我滾多遠,別出現在我四妹妹麵前。你這個禍害,還想連累她不成?你一來,準沒好事。”


    “我來林古村就是想報恩的,你個死胖子,你可別亂說話。我告訴你,我以後每年都會來林古村。再說了,我也是林古村的人,為什麽就不能出現?以後我再也不會讓清清受到傷害了。”任何傷害都不會有,換我來保護她。


    “我呸,你說得好聽。那你找老四說那些話算什麽事?”小胖子對著路逸晨又是吐口水,臉上盡是不屑與鄙視。


    “那不過是權宜之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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