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裏了。”


    五樓的陽台上的一個用鐵皮搭起來的房子,路逸晨看到這樣也禁不住有皺眉,這裏隻有一間房,可以確定就是賀微租的房子了。


    “我來吧。”


    到了門口,路清河迫不及待的敲門,還讓路逸晨一邊打自己電話,果然不一會,裏麵就傳出自己的手機鈴聲。她更是站在門口大喊:“賀微,開門,我知道你在裏麵,現在給我開門。”


    “哢嚓”


    門開了,穿著一套洗得發白的運動服的賀微出現在他們麵前,臉色有些蒼白,卻沒有了昨晚看到路清河的驚訝了。或者說,臉上變得有些淡漠。出來的時候,順手就把門關了起來,完全沒有要請路清河他們進去的意思。


    小夢衝上去抱住賀微的大腿,像以前她到自己家那般:“微姐姐,你來梭洋怎麽不告訴我們?要是知道你也在梭洋,我和小四就來找你玩了。小四說今天你要請我們喝早茶,是不是真的呀?我特別喜歡吃梭洋的早茶,好多好多吃的。”


    已經做好與路清河翻臉準備的賀微,被小夢這麽一纏,讓她想到家裏的妹妹。順手就把小夢抱了起來,更是不忍心拒絕,默默的在心裏告訴自己:反正,自己也要離開這裏了,那就最後一次好好。


    “是真的,等我一下。”


    賀微在小夢臉上親了一下,反身迴了房間,也不忘把門給關起來。


    路清河眼睛一直追著賀微,在她開門進去的一瞬,便大概看出了房間的大小。應該是梭洋市最傳統的出租屋的格局,一房一衛一廚,大小也就在三十平方左右。隻是這麽小的房子,賀微為什麽不直接請他們進去?


    反而是在陽台上與他們見麵?


    她是在遮掩著什麽?


    路逸晨摸了摸小夢的頭,對著路清河說:“還好,小夢來了。”


    是的,還好小夢來了。不然,路清河和他都不見得,賀微會願意一起出去吃早茶。路清河的第六感告訴她,賀微一定是了什麽大事。能在梭洋遇到賀微,路清河也就能想得通,為什麽自己一直聯係不上賀微了。


    也許,真的是因為自己對於疏忽,才沒有發現賀微的異樣,自己真是該死。賀微還是提著昨晚的那個假名牌包,把路清河的手機還給了她。陪著他們一起上了車,賀微內心的自卑莫名的又跑了出來。


    是了,好像自己在認識路清河後,自己什麽也比不上路清河小丫頭了。


    學習成績比不上,家裏條件比不上。現在到了梭洋市這種大城市,出門都有車代步,還有一個看起來就很有錢的人當司機。


    嫉妒路清河的心,賀微一直就有,從小學開始就有。


    路清河對賀微越好,賀微自卑與嫉妒也越來越重。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麽會這樣,就像那次全班的同學都要整蠱路清河一樣,路清河明明就發現了問題,卻在自己肯定的答案後,還是把那麽難喝的東西喝掉了。


    賀微不懂路清河為什麽會那麽的喜歡自己,那麽的信任自己,那麽的無條件的對自己好。華莫寧那麽的討好路清河,路清河都看不到;就算是發現自己對她做一點卑鄙的小算計,路清河也是原諒自己。


    這讓賀微很是不解!


    就因為路清河對自己好,華莫寧偷偷找過自己好多次,賀微更是拿了華莫寧不少好處,賣了一些‘情報’給華莫寧。


    小中考那天早上,聽到路清河的媽媽出事後,賀微從未有過的開心;等成績一出來,成了倒數的時候,賀微更是暗爽得不行。可在路清河真的出事了,聽到被她的親舅舅給綁架的時候,賀微的心情依舊是矛盾的。


    又開心,又擔心,又害怕!


    她努力的避開著路清河,卻又想著路清河。連跑到梭洋市來了,都能遇到。路清河對自己的那種關心更不是假的,賀微才難辦。


    到了早茶餐廳,賀微全然像個梭洋市一般,把所有的特色小點都點了一份,還不忘幫小夢要了一份酸酸甜甜的涼茶,還有路清河的蘋果味的果汁。莫名的,賀微和小夢在聊個不停,路逸晨和路清河都靜靜的觀察著賀微。


    “晨晨,怎麽辦?她好像不願意告訴我她的事。”


    路清河發現這樣的事實後,有些氣及敗壞,煩躁得不行。想著昨晚,賀微在酒吧裏陪酒,就讓路清河又想到了前世,想到了前世錢美美走的那條路。


    特別是路清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了解這兩年來沒有聯係過自己的賀微,發生了些什麽事。賀微沒有聯係路清河,路清河卻有一直聯係她。打電話到賀微宿舍,上課去了,寫信就像石沉大海;放假跑到縣城特意去看賀微,賀微出去了。如此,路清河向賀微的同學打聽情況,在知道她還很好的情況下,路清河才算放心。


    “一會請她喝酒吧,喝醉了再問。”


    路逸晨對於賀微這個陌生的人一點也不了解,就是今天早上來的時候,聽小夢說的。雖然之前也聽路清河在和自己視頻的時候說過不少,隻是,這樣的賀微與他從路清河口中描述完全不一樣。


    路清河口中的賀微是個活潑開朗又可愛又大方,長得漂亮,能歌善舞的聰明女孩。而不像此刻眼前這個化著淡妝,皮膚粗糙,毫無生機的女孩能相比的。吃過早茶,路清河不放賀微走,讓路逸晨把他們直接帶到了,一個清吧要了個包間。


    才吃過早餐就去清酒吧,還真是另類。


    當賀微並不知道路逸晨提出這種‘另類’的要求,不過就是想幫路清河證明她自己是關心路清河的。


    賀微大概知道路清河的打算,可她並不想,卻又礙著小夢和路逸晨的麵上,不想讓路清河難堪,哪著到了清酒吧。路清河直接喊來不少紅酒,讓賀微陪自己喝,被賀微給擋下了。路清河昨晚才喝醉,現在又喝,真的是要找死麽?


    “路清河,你能不能不要鬧?我隻不過是你的小學同學,你要管那麽多做什麽?”賀微發火了,討厭路清河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又指著小夢和路逸晨:“你們兩個怎麽就任著她胡鬧,不知道她身體一直不太好嗎?”


    賀微的心理真的是矛盾的,恨不得路清河把自己給喝死了,又擔心路清河把自己人折騰沒了。總之,見路清河這麽賴皮,不要命的樣子又氣又心疼,有些哭笑不得。


    “行,我不喝,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我又不欠你的,答應你什麽條件?”


    “我要你告訴我,你為什麽會在酒吧裏上班?還有為什麽那麽不聯係我?”


    “在酒吧上班,當然是為了錢。至於為什麽不聯係你,不想聯係就不聯係了唄。”賀微故做輕鬆聳肩。


    “是嗎?酒吧給你多少錢一個月?”


    “萬把塊錢吧?”其實,並沒有,做陪酒的公主小姐,沒有底薪,全都是靠提成和小費。每天都要喝很酒,加上白天的兼職工資也才七千不到。可是在零二年,七千塊錢一個月的工資,是真的很高很高了。


    隻是賀微要還債,給家裏,給郭衛星,那錢,根本就不夠。連著想個換個更好的出租屋,都沒有錢。


    “你是不是特別需要錢?所以才會去做那種工作?”


    “隻要有錢,什麽工作我都願意做。”賀微心一痛,果然,路清河也像別人一樣嫌棄自己做這種工作的。


    “是嗎?隻要有錢什麽事都願意做嗎?”


    “當然。”賀微不服輸硬氣的迴答。


    “我給你一萬塊錢一個月,做我的保姆,我買你怎麽樣?”


    路清河今天一早就有打電話讓給小胖子謝子龍,讓他幫忙查一下賀微的事。聽完賀微的事,初二的時候,賀微家裏就出事了,那時小胖子和老四都還有向自己提過幾句,路清河因為太忙,又覺得自己和賀微一直都有通信,便沒有留意。


    她真的沒有想到,賀微的爸媽會離婚。


    還有賀微會一邊上學一邊打工,需要錢也不找自己。最後被退學,路清河就恨不得給打上自己幾個嘴.巴.子。可是她又知道賀微有自己的驕傲,怎麽能容忍自己查她?


    到現在了,路清河還是希望賀微能親口告訴自己,她發生的一切。


    前世,賀微給過自己的溫暖,是金錢也抵擋不了的。


    賀微被路清河的土豪氣質給酸到了,臉都氣紅了,手重重的拍向桌子:“路清河,你別以為有錢就了不起,我不是以前的賀微了,我們道不同不相為謀。別再像八婆一樣管我的事了好嗎?我不可能給你當老媽子的,死了這條心。”


    錢,錢,又是錢.....


    “做你保姆的建議,還真不怎麽樣。”


    許久之後,賀微有些艱難的開口:“路清河,我媽媽跟我爸爸離婚,拿著錢跑了。我需要照顧家裏的弟弟妹妹,我需要賺錢養家。學我不能上了,別擔心我,我很好。我現在的一天至少可以賺兩三百元的提成。你不知道,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的錢,將近兩個月我就可以賺到一萬多塊錢,可以還債,還可以送弟弟妹妹繼續讀書。家也不用散了。”


    路清河聽著賀微如此平靜的開口說自己家裏的事,就像說一個普通故事一般,讓好覺得難受極了。


    “我知道你心疼我,擔心我,不過,我真的沒事。能讀到初中,我已經很滿足了。我媽媽跑了之後,我就知道這個家是我的責任,該好好照顧弟弟妹妹。隻是可惜了以後不能與你繼續做同學了。路清河,對不起,我要失言了。我也不想要你的錢,我不會迴去。”


    賀微並沒有告訴路清河,在初二的時候她的媽媽和爸爸就離婚了,離婚後的媽媽拿著從親戚那裏借來的錢跑了,留下斷腿的爸爸弟弟和妹妹。家裏條件那麽難苦的時候,她真的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路清河,想找她幫忙借錢。


    最後還是自尊心作祟,自己一個人杠了下來,每個星期六星期天,她都在縣裏的飯店裏打工,幫人洗碗,洗到手都脫皮,老師布置的作業都做不了。經常被老師叫到辦公室罵,成績更是一落千丈。


    暑假寒假賀微都在打工中度過,但是這樣的來的工資對於家裏的負擔不過是杯水車薪,賀微便開始經常性的逃課,後來還到縣城的酒吧當起了服務生,也是在那個時候,她把酒量練了起來。


    這些她真的不願意告訴路清河...


    當然,路清河更不可能知道,初三的最後一個學期,賀微每天都是醉醉的,學校也直接讓她請家長好幾次了。初中畢業的成績太差,學校已經在決定讓賀微退學了,而退學的原因,校長隻與賀微一個人講了。


    而最後一個學期,路清河又太忙,之前一直聯係不上賀微,路清河也就沒有再來找賀微。她覺得反正高一自己是一定能考上來的,到時找幹爸找找關係,分到同班給賀微一個驚喜。


    哪想到,賀微出了這麽多事,還是這麽嚴重的事。


    路清河不禁想起前世來,前世的賀微也是在初三最後一個學期的時候退學的,然後就再也沒有任何的消息。那時學校所有的同學都在說賀微不槍點,小小年紀就找男朋友,什麽懷孕什麽的。


    那樣的流方緋語,路清河聽著特別的難受,她一再的打聽賀微的消息,始終都沒有消息。如此自己重生再來過了,她以為,已經幫賀微也改變了命運,誰能想到這隻不過是個開始。


    哪有說的那麽容易?


    一切還是沒有變,賀微還是因為家裏的事,要放棄學業了。


    路清河不甘也不願。


    “對不起有什麽用?你別在為自己狡辯了,你就是個懦弱小人,拿家裏來當自己無能的借口。你既然敢對我坦白,為什麽就不敢跟我迴去?”


    路清河想對賀微用激將法,她對賀微未來有一種難以言明的執著。


    她不知道是因為自己重生,還是因為前世的自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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