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雖然損失並非很大,但是這弩箭的威懾力很強,隻要中箭必死。


    床子弩不停的發出;


    “休,休,休”


    的聲音,然後馬上能聽到對方的哀嚎,慘叫聲此起彼伏。響遍整個戰場。


    匈奴人的隊伍開始出現了短暫的散亂,但是還沒出現士兵亂跑的現象,隻是都擔驚受怕,很可能自己就是下一個。


    “休,休,休”,


    的聲音從未停止過,自然慘叫的聲音也沒停止,後麵的匈奴部落頭領在後麵大喊;“不得迴頭,繼續前進”。的聲音從未停過。


    來到400步的時候他們開始慢跑起來,所有的隊伍排成一線,慢慢的速度開始越來越快,匈奴人也開始吼著叫著,給自己加油打氣。


    後麵的攻城兵幾人舉著一個梯子,把梯子舉在頭頂,然後也開始加速,弩箭還是在不停的發射著,每一支的發射,都帶走一條或者幾條匈奴人的生命,每次都是成批的倒地,再也不見起來。


    很快來到300步,匈奴騎兵開始射箭,他們的弓箭看上去並不好看,很簡單但威力卻很驚人,“休,休,休”聲這時更是密集。


    幾千的士兵一起發射弓箭,那就是鋪天蓋地,很多還是射不到牆上就掉下去了。羽箭落地的聲音清晰可聞;


    “噗,噗,噗”,


    就這樣每次也都會帶走很多北齊將士的生命,這便是沒有保護好自己的新兵,老兵是不會犯這種錯誤的。


    噠噠噠的馬速聲,證明馬速已經起來,起來後自然很快,前麵的隊伍已經來到了200步,這樣的距離就是雙方遠程,弩手,弓箭手對弓箭手的比拚了。


    匈奴人很多隻穿著皮甲如何能擋住弓箭,北齊將士全都著鎧甲,還有城牆和箭洞保護自然傷亡少。


    雙方對射了一陣,前麵的匈奴人分開道路,讓攻城兵開始上去,這才多久一會,對方死亡已經達到上千人了,這邊也有幾百的受傷,當場死亡的並不多。


    戰場上箭射入身體的聲音,加上身體主人哀嚎的聲音,馬匹腳步聲,還有戰馬被刺穿的悲鳴聲,再加上雙方士兵的喊話聲,整個戰場看著一團亂,聲音嘈雜。


    在這個時代中箭者,如果運氣不好基本就沒救了,沒有抗生素,沒有止疼藥,疼都能把人活活疼死,所以很多箭支都泡在糞便裏,中箭以後很容易感染就無救了。


    匈奴人前麵拿著盾牌,攻城手已經上前準備靠牆搭梯,這是射殺他們最好的機會,所以很多射手就抓住,這種機會建功拿人頭,風險是成正比的,對方的弓箭也會在這時,拚命的射上城牆上。


    一時間雙方傷亡開始陡增,城牆上的優勢還是很明顯,倒下一人就會馬上補上,不像對方越殺越少。


    終於匈奴人的梯子靠上了長城牆,下麵小隊首領在嘈雜的戰場聲中,拚命吼著叫匈奴人往上爬,匈奴人開始登梯,整個長城牆邊全是,梯子和梯子上密密麻麻匈奴人。


    他們一手拿刀一手抓著梯子,也不管上麵的羽箭就知道拚命的爬,前麵的人掉了下去,後麵的頂上去,很多掉下去的時候,還把第二人也帶了下去。


    下麵的屍體開始堆積,死人也越來越多,很明顯下麵少了很多人,很快匈奴人的增援上來了,弓箭手和弓弩手從開始就沒停過,將軍下過令,不要節約箭支,他們當然很樂意這樣的命令。


    很多前來增援的匈奴就直接倒在了路上,後麵很快馬蹄跟人的步伐,就把他踩得稀爛,然後繼續有人倒地,還是繼續踩得稀爛,這就是戰爭隻有死活,沒有憐憫。


    增援的部隊很快就來到了長城腳下,爬在梯子上的匈奴人軍心大振,終於他們爬上了梯子最上麵,剛一露頭,馬上就刺來幾根銀槍,他還沒明白什麽事就直接掉了下去。


    這樣的事在戰場比比皆是,頭排兵很多也都是新手,到了梯子上,什麽戰前吩咐、命令全忘了,就知道往上爬,前麵的死了,後麵的會繼續跟上往上爬,死了就掉下去,又有別的腦袋伸上來,北齊戰士每次都是這樣把匈奴人砍殺下去。


    威脅最大的還是來自於下麵的攻射手,楊大郎又下令;“盡可能的射殺對方弓箭手”。


    沒多久很明顯對方的射手開始慢慢的少去,很多為了躲避箭支也開始拉著馬亂跑,這自然給上麵形成很小的傷亡,但同時也增加了守城士兵的壓力。


    楊大郎看這支隊伍根本就攻不下長城,終於把一直提著的心放了下來,敵人已經明顯的少於城牆上之人,怎麽可能攻下。


    楊大郎知道這應該不是正規的匈奴部隊,很可能就是臨時合在一起的部落部隊,想在下雪前劫掠一番。


    到最後就是想辦法叫大家,盡量避免受傷了,守住第一、殺敵第二,這樣對於上麵的守城之人,就根本沒什麽壓力了。


    左邊的北齊戰士也是同等的戰況,到最後也是盡量減輕傷亡為主了。右邊的也是一樣。


    天色開始暗黑下來,匈奴那邊看根本沒可能攻下,就開始鳴金收兵,“釘,釘,釘”,的聲音就像他們的生命之音,聽到後就可以迴去了,但同時也是催命符,而且馬上就會被催命。


    楊大郎本想叫龍虎衛上麵衝殺一番,想想還有更好的計謀,就放下了這個念頭。


    鳴金以後對方開始拚命跑迴去,這是殺他們最好的時機,弓弩手們可不會客氣,箭支拚命的往下射,這次退走死掉的人數,比起整個戰場死掉的,這波起碼有一半。


    他們第一想到還是拿著長梯跑迴去,這應該是那邊首領再三交代的,然後可以就在路上救人,終於匈奴人全都退迴了自己的營地。


    長城腳下戰場上一片慘烈,整個戰場流著滿地的鮮血,很快鮮血就結成了冰,踩在上麵發出,“咯吱,咯吱,咯吱,的聲音,那聲音是那麽的刺耳,好像有把刀子直接紮進心頭。


    戰場上隻剩下了馬嘶聲,匈奴人的哀嚎聲;


    “啊喲,啊喲,啊喲”。


    還有人正拿著自己的一隻斷手,在戰場上轉圈找什麽東西,還有人把腸子想拚命的塞迴自己的肚子裏,塞著塞著就停下不動了,有的背上中箭定在地上,正想用手伸往背後,想把箭拔下來。


    北齊戰士開始打掃戰場,第一就是把馬匹收好,然後再給沒死的匈奴人補刀,看到他們的兵器全都收迴來,把受傷跟死掉的馬匹都帶迴長城內,這可是最好的幹糧。


    他們身上的皮甲根本沒興趣去收取,三塊戰場都打掃完迴到了長城內。


    長城內的營地上,也躺著很多的傷兵,也在痛嚎著,很多將士就是直接疼死的,很多沒死的還有機會,畢竟冬天不容易感染。


    將士們開始生火取暖,夥頭軍早就開始造飯了,等大家把火堆全點上,長城內猶如一條長長的火龍,頗為壯觀。


    楊大郎坐在劍閣的帥位上,下麵的記賬官員開始稟報。


    啟稟將軍;“咱們這次共殺敵7000餘人,奪得馬匹2000餘,死馬傷馬500餘,刀劍甲胄5000餘”。


    這時候官員停了一會沒有說話。


    楊大郎知道為什麽,低沉的對著官員道;“沒事,你說吧,我已開始習慣了”。


    說完最後幾個字已經開始哽咽。


    那官員繼續道;“稟將軍,我軍死亡人數316人,受傷在治療的有823人”。這時候輕著語音道;“這823人可能還得死300餘”。


    最後兩人都不說話了,紅著眼睛,最終楊大郎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官員道;“下官告退”。他就走出了箭樓。


    箭樓並不是很大,楊大郎的座位前甚至於沒有帥案,沒辦法這裏艱苦,老要開會外麵很冷,自然要全齊在這小小的箭樓。


    箭樓的後背牆上掛著一幅地圖,都是手畫的自然美工不了,左邊是一張一米寬的小床,上麵整齊的疊著兩床被子,下麵鋪著厚厚野草,上麵蓋著一塊獸皮。


    右邊放著一個書架,上麵放滿了各種資料地圖跟書籍,還有平時用膳的碗具也放在那上麵,他站了起來看向地圖,就是長安城離朔方城的地圖,草原那邊畫了幾座山跟河,其他全是空白。


    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上戰場,也是把令官提前吩咐的全忘了,就是一直用槍刺著,爬上來的匈奴人,他不知道刺死了多少,也不知道刺沒刺死敵人。


    就是發瘋一樣的刺者,直到有人把他拉開城牆,他才開始慢慢的清醒,他還受了傷但當時根本沒在意,直到退到後麵才開始疼起來,那種疼痛從沒遇見過,直到軍醫給他包紮完還是很疼痛。


    但還是熬過來了,後麵就開始慢慢習慣了,受傷和避免受傷,今天死掉的同胞很多都是新兵,每次訓練都會教怎麽作戰,怎麽躲避箭支怎麽不讓自己受傷,可真的上了戰場還是很多人忘了,慌了所以也死了。


    然後他轉過身子,嘴裏低低說了一句,“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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