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消失了,我們沒找到。”


    耳機裏的聲音剛剛傳來,攝影師就聽見機關門裏傳來“哢嚓”一聲,他轉過頭,看見許言從裏麵走了出來。


    “你……”攝影看向許言,還有他身後的門一臉驚訝。


    許言臉上沒什麽波瀾,就好像剛剛失蹤的不是他一樣。


    他轉頭四處看了看:“怎麽了?我在裏麵迷了一個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出口,哦,對了,這個鑰匙是我剛剛撿到的。”


    許言把手攤開,手上是另一把角色鑰匙。


    遊戲規則裏,每個平民玩家都會擁有自己的鑰匙。


    “走吧,我想到下一步要去哪裏了。”許言沒有等他的攝影師迴話,自顧自地往前走去。


    攝影師抬起頭,這個機關根本沒有通往城堡內部。


    許言是怎麽出來,還能找到他的?


    “導演,許言出現了。”攝影師對著耳麥說道。


    耳機裏傳來導演的聲音,他說:“聽到了,他消失了半個小時,可能真的在機關裏迷路了吧,觀眾在問許言的情況了,趕緊跟上,馬上要你的鏡頭,準備一下……”


    “是!”攝影師連忙應道。


    也不管許言到底是迷路,還是如何,都在他重新出現後變得不那麽重要了。


    許言拿到了兩把鑰匙,他選擇到出口的必經之路上等,他有他的計劃,也有他的想法。


    睫毛的陰影遮住了他的眼睛,觀眾喜歡看他,是因為他有一副不錯的容貌,不說話的時候,就像一件藝術品,隻是放在那裏,就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隻是,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平靜溫和、不緊不慢。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等來誰,隻是聽到腳步聲,一轉身,就看見了林揚非。


    “你在等我?”


    “可以這麽說,也可以說,我在等你們任何一個人,隻是恰好你先來了。”


    後麵的事也就不用多說了,陳居民的死亡,讓這次活動的走向變得奇怪起來,但噱頭總是能讓大家更加興奮。


    選擇救人,還是逃生?


    又是這種戲劇性的選擇題。


    如果是一年前的許言,他會跟做出跟林揚非一樣的選擇,可惜的是,他連自己都救不了,又怎麽有能力去救別人。


    “我就不去了,在出口等你們。”許言迴答道。


    隻是這個答案讓鄧梁一驚,他拉著許言問:“你身體還沒恢複嗎?不是說隻是一點不舒服嗎?”


    “確實沒什麽大礙,這不是年紀大了嘛,運動跟不上了,我去會拖後腿的。”


    今年的許言,才二十四歲。


    心不再跳動著。


    “你在想什麽?”


    “梁子你知道嗎?有些時候,就真的是什麽都做不了。”


    “在擔心他們呢?沒事,他們會迴來的。”鄧梁如此安慰道。


    可是……


    錯了。


    如果他什麽都不做,今晚有人會死的。


    會是誰?


    許言在腦中思考著,死神的氣息已經壓了上來,默冰明明就趕過去了,可氣息並沒有減弱,難道是……


    他沒有出手?


    會是誰?


    許言向前一步,凝視著大海的方向,鄧梁看見他在擔心,就沒有多說什麽。


    今晚死的會是誰?


    陳居民?還是,林揚非?


    實在是太遠了,許言沒辦法判斷。


    就在這時,一道絢麗的煙花在天空炸開。


    “你看!成功了!他們成功了!”鄧梁開心地喊道。


    明明是應該開心的時候,許言卻一臉凝重。


    “許言,我怎麽覺得你,一點都不開心。”鄧梁看著許言疑惑地說道。


    林揚非成功了,那麽……


    死的就會是陳居民!


    許言說:“梁子,加上你,這裏應該夠了吧?”


    “什麽?”鄧梁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明明已經見慣了生死,卻不能心安理得的袖手旁觀。


    許言的眼睛微微彎了一下,好像是在笑,卻沒什麽開心的感覺,他說:“那這裏就交給你了,梁子,如果我沒有迴來,就先別等了。”


    那地方,許言去過。


    一年前,被那把刀捅進心髒的時候。


    所謂的負重前行,就是把你的命運放在我的背上,因果輪迴,想要幹涉生死,沒那麽容易。


    身上的水不停地流著,流了一地,怎麽都流不完。


    腳下的路也不是路,是滿地屍骨,在生死的夾縫裏,最不缺的就是生又死去的靈魂。


    有血色之花在屍體之中綻放,但那不是曼珠沙華,和世人想象的不同,真正的陰陽之界是一片混沌的樣子。


    一道扭曲的光影盤腿坐在屍骨上,臉好像能看得清晰,恍惚間又模糊起來。


    “你叫什麽名字?”


    這溝通方式許言是不喜歡的,就好像把一段信息強行塞進你的腦子裏,就跟死神的存在一樣,是天地之間的規則。


    因為存在,所以存在,沒有理由。


    “許言。”


    “你沒死。”那聲音又再次出現。


    許言迴答道:“嗯,我知道。”


    “可你也……”


    還沒等它說完,許言實在無法忍受這種折磨,就插話道:“你看見一個人了嗎?新來的,還沒死。”


    “啪嘰。”就好像是腳踩在水麵上的聲音,濺得周圍都是水滴。


    許言轉過身,就看見了陳居民的身影,就跟他落水時一樣的穿著,渾身都是濕漉漉的。


    “啪嘰。”


    陳居民目光空洞,像是誰都沒有看到一樣,筆直地往前走著。


    “你叫什麽名字?”那個聲音又出現了,因為離得近,許言也能聽見。


    “陳東深。”


    陳東深明明沒有開口,卻傳來他迴答的聲音。


    “往右拐。”


    等許言反應過來的時候,這句話已經說出口了,左生右死,陳東深的命在這一刻被定了下來。


    但許言並不能對它做什麽,因為他存在著,又不存在著,就跟我們不能毆打萬有引力一樣,你無法改變這種規則。


    陳東深的臉在這一瞬間變得慘白起來,他沒有任何反抗的情緒,聽著它的話往右拐去,右側路上的花開了,這個時候往前望去,就能看到那輪永遠懸掛在天空的血月,說是血月,其實也不是月亮。


    一旦踏入那裏,才是真正的迴不來了。


    “陳東深是吧,來,跟我走。”


    許言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臂,把他往另一個方向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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