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嗎?”


    林灼現在也不知自己身處何處,他在看完桌上的卡片之後,再睜眼就來到這裏。


    周圍一片漆黑,他什麽也看不清,林灼觀察半天,終於發現遠方似乎有一個小小的發光點。


    他摸索著向那裏走去。


    在不知多久之後,林灼終於靠近了那個發光處,一陣強光閃起,刺得他睜不開雙眼。


    什麽玩意?林灼在心裏無聲呐喊。


    等他再次睜眼,場景就很熟悉了,他身處林家別墅的自己房間之中。


    真的假的?林灼不免有些懷疑副本是不是出錯了,不是直視自己的恐懼?他真心覺得原來的生活裏沒有讓他恐懼的東西。


    不過他很快就發現了,他自己並不是這裏的主角,床上還躺著一個自己。


    同時,林灼也發現了,現在的他並不能插手這裏發生的事情,他除了看著,什麽也做不到。


    怎麽迴事?單純讓我看著嗎?


    林灼看著這裏熟悉的樣子,開始蹙眉,如果按照他記憶裏發生的事情來展開的話,那麽他確實挺討厭這個場景。


    “哐!”


    房門突然被人大力推開。


    “媽媽?”


    “林灼”從床上揉著眼睛坐起,他的臉上還帶著濃濃的睡意與不解。


    葉秦芬表情扭曲,歇斯底裏地尖叫著:“你別喊我媽!”


    她衝進來將林灼書桌上的東西一並掃地,抓起他書架上的物品狠狠摔在地上,嘴裏還在不停地叫嚷著:“去死去死!我真受不了了!你和你爸一個德性!你們都是賤人!”


    她翻身撕扯著自己的頭發,揉搓著自己的臉,然後又惡狠狠地將林灼的電腦推翻在地上,似乎不解氣她還踏上去狠狠踩了幾腳。


    “你以為你現在的生活都是誰提供的?吃我的喝我的,你這個沒良心的白眼狼!”


    “林灼”坐在床上,呆呆地看著葉秦芬做的一切,他大氣都不敢出,小聲又委屈和葉秦芬道歉:“對不起,媽媽。”


    “啪!”


    “林灼”捂著自己的臉,眼含清淚看著葉秦芬,語氣都帶了些哭腔:“媽媽,我錯了。”


    葉秦芬瘋了,她尖叫著:“啊!——”


    “我不是你媽!你別喊我媽!我沒有你這種兒子!”


    葉秦芬開始摔林灼房間裏的裝飾花瓶,劈裏啪啦地碎了一地,葉秦芬看著一地碎片臉上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


    她扭著腰,嘴上發出刺耳又銳利的笑聲,瘋瘋癲癲地離開了“林灼”的房間。


    林灼閉上了自己的雙眼,倒不是因為他感到恐懼,而是因為不忍。


    他既不希望看到葉秦芬裝瘋賣傻的模樣,又不忍心看著以前的自己露出委屈失落的表情。


    這會讓他忍不住想迴去掐死葉秦芬千次萬次!


    “嘶——”


    “林灼”從床上下來,不小心踩到了花瓶的碎片,地板上立刻出現紅點點,“林灼”看著一地狼藉,終究是小聲嗚咽出聲。


    一看就是最開始的自己,想哄著順著葉秦芬的心意來,最後不過是委屈了自己。


    要不是覺醒的太晚,這個事情發生時自己說不定會和葉秦芬對著發瘋。


    在林灼還在以旁觀者看著這一切走神時,突然,站在那裏的“林灼”轉頭朝他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


    什麽情況?他看得見自己嗎?


    林灼向前試探著走了一步,卻見“林灼”又轉過身蹲下來開始收拾。


    難道是我看錯了?


    見對麵的自己好似無事發生過的樣子,林灼便覺得可能是自己眼花了,對方可能隻是隨意看了一眼罷了。


    “小灼!我的孩子!”


    突然,葉秦芬又折返而歸。


    她帶著點點淚水抱住了林灼,語氣驚愕:“兒子,這是怎麽了?你的房間怎麽這麽亂?”


    她好像不知道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裝傻裝得惟妙惟肖。


    “一點意外,媽媽。”“林灼”唯唯諾諾地迴答。


    “都怪你那個該死的爸,苦了我們娘倆啊......”葉秦芬開始給林灼表演苦情劇了。


    媽的,他就是不想看到葉秦芬這副裝模作樣關心自己的樣子!


    “我知道的媽媽。”“林灼”抬手擁抱她,卻被葉秦芬一把推開。


    她擦擦自己臉上的淚痕,溫柔地告訴“林灼”:“媽媽現在出門有點事,你自己乖乖的知不知道?”


    “林灼”懂事地點點頭。


    林灼雙手抱胸不屑地嗤笑一聲,有什麽事?急著一家三口團聚嗎?


    “林灼”踏著一地碎片趴在窗台上,望著打扮得光鮮亮麗的葉秦芬的背影,默默抱住了自己。


    林灼本人現在真的很想就地躺平:他感覺副本搞這一茬好似在報複自己,媽的,腳趾已經摳出一套帶泳池的花園大別墅了。


    “你知道她去哪了嗎?”


    正在林灼還在想要怎麽離開這裏時,窗邊的“林灼”突然和他搭話。


    林灼側過臉看向自己,不禁疑惑:他該不會是在和我說話吧?


    “是在和你說話,你出現在房間裏的時候我就發現了。”“林灼”還呆呆地盯著窗戶外出神,似乎在尋找葉秦芬的車尾氣。


    林灼心裏門清,嘴上卻說:“不知道。”


    “你撒謊。”


    對方說完這句話後就沒什麽動靜了。


    “我看你也是心裏有數。”林灼嗬嗬一笑,他們倆都心知肚明,何必還要多此一舉互相試探呢。


    “是嗎?但是你的心裏可不承認啊,你明知道她要去做什麽,你心裏不是很羨慕嗎?”“林灼”一副你別裝了,我都清楚的模樣。


    羨慕你媽,我看你是睡一覺給腦子睡昏頭了。


    林灼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他現在嚴重懷疑眼前的自己和現在的他不是一條世界線的,並且愛揭自己老底。


    “你自己羨慕就行,沒必要帶我。”林灼伸手拒絕。


    似乎是為了證明,“林灼”不動聲色地帶著林灼換了個場景。


    看著在溫暖的餐廳裏吃著飯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林灼”轉頭,語氣肯定:“你是羨慕的,我感受到了。”


    嘿,你小子,揭自己黑曆史對你說有什麽好處嗎?


    林灼開擺了,他現在有種看了影評推薦的絕世好電影,興衝衝買票衝進電影院結果發現是部爛片的既視感。


    合著直視恐懼的意思是讓人不忍直視嗎?他真的要受不了了。


    “不然你給我個痛快呢?”讓他羨慕這一家三口比殺了他都難受。


    “???”


    “林灼”也很納悶,按照他的劇本來說不該是這樣的啊?!


    他就是不羨慕也該感覺難受吧?這可是他母親啊?帶著私生子在吃飯,都沒人在乎他的!


    “你一點感覺沒有嘛?”“林灼”不死心。


    “有啊,我快被你尬死了。”林灼選擇閉眼,眼不見心不煩。


    “林灼”無奈,揮手散去了眼前的場景。


    林灼跟著他迴到了那片漆黑的空間之中,與剛才不同的是,這裏出現了點點星光,讓林灼可以看清對方的模樣。,忍不住蹲下身子


    對方褪去了自己的化形,露出了它本來的模樣,一隻形似兔子的血紅色物體。


    “你為什麽什麽感覺都沒有?我很疑惑。”對方問他。


    “怎麽會呢。”林灼樂了,忍不住蹲下身子伸手撫摸它的腦袋。


    對方似乎是被摸得很舒服,不由得眯起眼睛,喉嚨裏還發出一些細小的聲音。


    “找錯方向了親,你要是換個人,說不定我就破防了。”林灼說。


    比如說某人丟下自己和別人在一起了,或者某人突然消失不見,留下自己一人。


    血兔子舔舔自己:“那我下次再改進。”


    那倒也不必!


    在林灼還想跟它多說兩句,摸摸它的毛時,對方就將自己送迴了原來的房間內。


    林灼睜眼,屋裏空無一物,連先前的桌子都消失了,除了林灼捏在手裏的紙條


    這次的提示要比先前多一些,紙條上寫著:似人非人,似物非物,永不止步,不停變化,唯有紅月,映照其身。


    林灼將紙條收迴,轉身離開,時間還早,他們還會再會。


    ......


    林灼剛迴到走廊上,就見到匆匆趕來的聞川,他見到林灼之後,便將他攔腰抱起,跑迴自己的房間。


    “被追殺了?”


    迴到房間後林灼撲倒床上,抱著被子看向聞川說道,不然怎麽這麽著急?


    “差不多。”聞川將外套脫下來,然後躺倒林灼身邊:“我把周安丟進幻境裏了。”


    林灼聞言咕嚕一聲坐起來,震驚問他:“真的假的?蕭淵沒攔著嗎?”


    “攔不住的。”聞川沒多說,隻是將林灼按迴床上:“該睡了,不然巡邏的家夥要迴來了。”


    行吧。


    林灼不問了,閉上雙眼準備睡了:“晚安。”


    “晚安。”聞川撐著腦袋,拍了拍林灼。


    看著林灼熟睡的臉龐,聞川低下腦袋貼了貼林灼的嘴唇。


    本來他不會如此大膽的,畢竟他與林灼也才相見沒有多久,因為林灼的一些小動作對他感到可愛,他也給自己找借口是人之常情。


    但是現在他的想法完全變了。


    他其實才是最先進入幻境的人,從裏麵出來之後他一腳將周安踢了進去。


    在幻境裏,林灼總是陪伴在不同的男人身邊,對著他們露出笑顏,聞川雖然不說,但是他的心裏有一股酸澀的感覺,他承認他就是嫉妒了。


    聞川希望林灼的一切都隻展現給自己看,他也不明白自己哪來這麽強的占有欲,甚至開始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變態。


    但是他看著那些陪在林灼身邊的男人,聞川莫名有種這些人都是自己的感覺,並且這種感覺十分強烈。


    聞川聽見林灼看著自己在喊自己的名字,但是他又聽不清。


    不過沒關係,他也可以接受,就當所有人都是他就行。


    然後他就被趕出來了,貌似還被一隻紅彤彤的玩意啐了一口,沒猜錯的話,對方應該是在罵他。


    沒關係 隻要現在在你身邊的人是我就行。


    聞川輕輕拍拍林灼的,讓他睡得更安穩些,在聽到門外緩緩靠近的腳步聲後,聞川也閉上了雙眼。


    ......


    林灼這一覺直接睡到中午,他醒來的時候聞川正靠在床上閉目養神,還用一隻胳膊攬住自己。


    林灼哈哈一笑,有點像是在標記自己的所有物。


    “醒了?”聞川感受到手下的觸動,睜開了自己的眼睛,就看見林灼躺在床上笑得很燦爛。


    “嗯嗯。”林灼點頭。


    聞川將他提起來,給他套上外套:“馬上就能吃午餐了。”


    林灼伸著胳膊打了個哈欠:“都活著嗎?”


    聞川搖頭:“死了一個,那個穿著西服的男人,看情況應該是被巡邏的砍死的。”


    “周安呢?”林灼趴在他身上嘟囔道。


    “沒看見,不知道出沒出來。”聞川抱著他去衛生間洗漱。


    ......


    出門之後,林灼就懂了為什麽說精英男是被巡邏哥砍死的。


    他屋子裏到處都是被斧子砍出的裂痕,他本人似乎是死在床上,血濺得到處都是,像是裝滿水的氣球在床上忽的炸開一樣。


    林灼看了兩眼就收迴了自己的視線,與自己無關。


    來了餐廳,林灼隻見到蕭淵麵容陰暗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的身旁空空如也。


    看來周安還沒出來咯?林灼挑眉。


    聞川牽著林灼的手帶他在蕭淵對麵麵無表情地坐下。


    “你還敢來?找死是吧?”


    “嗯?我怎麽了?”見蕭淵和聞川說話,林灼在聞川之前先開口了。


    “哥哥,他好兇哦!”林灼抓著聞川的胳膊撒嬌,一副我好柔弱的模樣。


    “你他媽!”蕭淵拍桌而起,似乎是準備對林灼出手。


    “噌!”


    聞川將自己的唐刀拿在手上擋在林灼身前:“不然稍安勿躁?”


    就在兩人針鋒相對時,周安突然出現在餐廳裏。


    他的麵色蒼白,嘴唇幹裂,看起來還很虛弱,似乎是準備來餐廳填飽肚子,他低著頭不想和餐廳裏任何一個人對視。


    “小安!”蕭淵見到周安之後,立刻離開自己的位置向他快步走去。


    卻沒想到周安聽到他的聲音之後,抬頭神色惶恐地看他一眼,慌張地離開了餐廳。


    周安那副樣子,說他是逃命,林灼都相信。


    “小安!我迴頭再收拾你!”蕭淵迴頭再和聞川放了一句狠話,著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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