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秦芬躲在樓上的窗戶邊,這裏正巧能看見林灼的位置,桌子也露了半個在遮陽傘外,她送去的那杯紅茶林灼紋絲未動。


    葉秦芬開始咬自己的指甲,她在思考:如果林灼不喝的話我應該把藥下到哪裏?


    飯菜嗎?但是有廚師和英叔看著不好動手,而且一不小心還容易自己中招;酒水呢?林灼似乎在家從不喝酒,喝酒的是她自己。


    該怎麽辦?葉秦芬有些心急了,她現在是迫不及待要離開這裏,她怕再過幾天她就會因為噩夢而瘋掉。


    林灼每天在夢裏不停地唿喚她,以各種方式各種樣子唿喚她,她卻醒不過來,就算是意識到自己在做夢也醒不過,直到第二天她被驚醒,精神狀態十分不穩。


    就在這時,端著盤子的英叔出現在葉秦芬的視線裏,他似乎給林灼端去了下午茶點心。


    英叔放下東西之後就離開了,葉秦芬眯起眼睛仔細觀察,發現英叔似乎給林灼帶來了甜膩膩的馬卡龍。


    吃這麽膩的東西,林灼一定會喝茶解膩。


    果不其然,葉秦芬盯著繼續看了一會,林灼在吃了一個馬卡龍後,端起了露在外麵的茶杯。


    是自己泡的那杯!葉秦芬激動萬分,整個人都貼到了窗戶的玻璃上,如果現在有人從外麵看去,就會看見她像年畫一樣死死扒在玻璃上,驚悚萬分。


    在看見林灼將那杯茶一飲而盡之後,葉秦芬難以壓抑自己的喜悅之情,她帶著誇張的笑容滿意地迴到了自己的屋子裏。


    已經踏出第一步了,現在她隻需要做好剩下兩步就好!


    葉秦芬迴到屋裏,拿出那個裝著粉色藥劑的瓶子,用手掂了掂:剩下這些量,兩次應該足夠了。


    她已經將葉霖楓說的幾滴即可全忘記了,一心想的是會不會放的越多效果越好。


    ......


    “她走了?”林灼將茶杯放下,隨意翻了翻被他放在腿上的雜誌。


    “嗯嗯!”監視葉秦芬的0617點點頭。


    林灼從桌上的另一邊端起葉秦芬端來的那杯紅茶,這是他剛才借著英叔的身子在陰影區調換的,他先前喝的那杯也是英叔帶來的。


    林灼看著兩個一模一樣的杯子,笑了,不能怪我啊葉女士,誰讓家裏就這麽幾個相同的杯子呢?


    林灼從躺椅上站起來,再躺他腿就要酸了,他還有點事務沒處理,得加個班了。


    “下次得讓你領導給我漲工資。”林灼在心裏和0617吐槽道。


    0617不敢吱聲,它前不久剛給它宿主的積分花的差不多了,這要是讓宿主知道了,它怕是得小命不保了。


    見0617不迴話,林灼納悶了,小七平常話不是很多嗎?怎麽現在這麽安靜?


    “怎麽不說話?又升級去了?”林灼問道。


    “沒!沒有!”0617在他腦海裏猛地搖頭:“漲!該漲!說不定領導還有小金庫呢!宿主你下次搜搜!”


    “阿嚏!”正在聽匯報的鬱景黎打了個噴嚏。


    一旁正陳述的周洲見狀立刻和他拉開了好大的距離,然後關心道:“鬱總,你還好吧?”


    鬱景黎無語:“我是什麽具有傳染性的病毒嗎?”


    “怎麽會呢?”周洲露出個假惺惺的笑容,然後理直氣壯:“這不是最近生病的人有些多嗎?我得提前做好防護啊!”


    “你的防護就是在我打噴嚏時恨不得離我八百裏遠嗎?你怎麽不說在工位上和我視頻通話呢?”鬱景黎有時真搞不懂周洲腦袋裏想的什麽。


    “啊?真的可以嗎?”周洲十分驚喜,甚至準備立刻實施。


    “可以什麽可以!滾過來繼續!”鬱景黎皺眉,他眼神不善地盯著周洲,周洲隻能心裏委屈,麵上保持微笑迴到了自己原來的位置上。


    “新區開發上麵主要看中了耀光的施總以及羅勒的費總,地區主要選中了c區和北城,但是無論是哪裏,都有鬱氏和飛躍的參與,其餘的合作商待定。”周洲翻開自己帶來的資料,麵無表情的說道。


    “施總?施健安那個大腹便便的廢物?”鬱景黎翻開周洲先前遞給他的項目書,確實看見了施健安的名字,上麵會定他?還真讓人意外。


    周洲目視前方,眼都不眨:“他塞錢了。”


    “哦?”鬱景黎來了興致:“說來聽聽。”


    “上麵本來準備全權交給費總的,但是施總買通了幾個高官,硬把他名字填了上去。”周洲說道。


    鬱景黎抬頭看他:“你這都知道?消息這麽靈通?”


    周洲此刻卻閉上了嘴巴,一副你不給我點好處還想吃瓜的表情看著鬱景黎。


    鬱景黎看著都覺得好笑,他搖搖頭無奈道:“上個月獎金翻兩倍,可以了嗎?”


    “謝謝鬱總!”周洲咧著大嘴直樂,然後他可能也感覺有損自己形象,咳了兩聲之後又恢複了平常沉穩的樣子:“施總小情兒說的。”


    “你還認識他情人?”鬱景黎很是吃驚,周洲平常都和什麽人有所往來啊?


    “沒有,我上次出去吃甜點,他情人應該是和她閨蜜一起,坐我後座,兩個人聊的可大聲了,被我聽了個正著。”周洲當時也沒想過還有這種意外之喜,巧了嗎這不是。


    “行吧,施健安意向哪裏?”鬱景黎將兩塊地皮擺在桌上。


    “c區,據說和他家、公司都很近,也能帶動c區邊上的城鎮發展,他準備在裏麵撈些油水,耀光近幾年有些周轉不開。”周洲往後翻了一頁:“但是交通稍落後,隻有公交,如果真要開發,估計會添加地鐵線。”


    周洲說著又補了一句:“聽說最近許總在接近施總。”


    鬱景黎挑眉:“這也是小情說的?”


    周洲搖頭:“昨天吃飯看見的,許彥跟在施健安後麵點頭哈腰的,有點沒尊嚴,我覺得好笑,偷摸跟了一會。”


    鬱景黎見他這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心裏有些懷疑自己:周洲在自己這裏是不是有些屈才了?自己是不是應該把他送去做特工?


    “既然許彥想要分一杯羹,那就砸了他的飯碗,明白嗎?”


    鬱景黎神色自若,垂下雙眼,將印有c區的城區規劃圖撕成兩半。


    周洲似乎早就知道鬱景黎要說什麽,鬱景黎垂下眼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掏出了電話,他的語氣輕快,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喂?時哥嗎?來來來,我們合作啊!”


    ......


    葉秦芬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林灼吃下飯菜,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今天就是最後一次了。


    為了保證成功,她今天特地在林灼最愛吃的菜和英叔為他盛好的飯中都加了藥,將那瓶粉色藥劑用的幹幹淨淨。


    葉秦芬往嘴裏夾著菜肴,心虛地瞟了林灼幾眼,他真的會對自己言聽計從嗎?


    隨著夜晚的降臨,葉秦芬坐在自己的床邊看著牆上鍾表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難掩自己激動的心情。


    待到夜深人靜,葉秦芬悄悄推開自己的房門,黑暗的走廊上寂靜無聲。


    奇怪?今晚怎麽這麽安靜?


    但是可能是做賊心虛,葉秦芬並不想去關注這些外物,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過今夜的走廊連燈都沒亮一盞,讓葉秦芬不免有些埋怨英叔是怎麽做事的,也不怕自己起夜摔著嗎?


    她悄咪咪地推開林灼的房門,門微微發出響聲,驚得葉秦芬身上有些出汗。


    別緊張!很快就會結束了!


    葉秦芬不斷安慰自己。


    林灼的房間是個套房,她推開門也隻是一個小客廳,他的臥室還在更裏麵。


    葉秦芬打開臥室門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好在這扇門並未發出聲音。


    葉秦芬借著外麵透進來的微微光亮,看見了躺在床上的人影。


    有點奇怪,這屋子沒窗簾也這麽黑嗎?是背光嗎?


    但是很快,這個想法就被她拋之腦後,她開始慢慢接近睡著的林灼。


    “小灼?小灼?”葉秦芬輕聲唿喚他。


    “媽媽?”林灼被她喚醒,微微睜眼,神情有些迷茫:“媽媽,你有什麽事嗎?”


    好像有效?林灼和自己說話的方式都變了。


    “是這樣的,媽媽最近手頭有些緊,媽媽知道小灼是乖孩子,小灼能不能給媽媽一些錢啊?”葉秦芬開始小心試探他。


    林灼的表情有些為難,他坐起身靠在寬大鬆軟的枕頭上:“那媽媽你的錢呢?都給葉霖楓了嗎?”


    葉秦芬神情一僵,被林灼的眼睛盯著,她有些不敢直視對方,結結巴巴道:“額,你也知道...嗯,你哥哥他不容易嘛...他,他要做生意的嘛!”


    “那我呢?媽媽考慮過我嗎?”林灼用炯炯有神的眼睛盯著葉秦芬,他甚至微微彎下腰,想看清葉秦芬的表情。


    怎麽迴事!不是說好言聽計從的嗎?為什麽林灼會有這麽多話?他隻要老老實實給我錢就好了啊!


    葉秦芬表情扭曲,她狠摳自己的手心,展露出一個極其溫柔的笑容:“小灼很難幹不是嗎?”你是個沒良心的小東西!


    “你哥哥他能力不行的。”小楓比你強百倍,你這個廢物!


    “你哥哥怎麽能和你比呢?”你不配!


    “他隻是一時失利,很快就能賺迴來了。”小楓比你更有才能,很快就能賺的盆滿缽滿了!到時候你羨慕都來不及!


    “你聽話,你不是還有你爸嗎?”去找你那個狠心的爸去!


    “小灼一定會體諒媽媽的對嗎?”


    葉秦芬說完,看著林灼那張明顯冷下來的臉,心裏又開始疑惑,為什麽我現在又能看清他的臉了?


    剛才她進來時,房間裏還漆黑一片,她還納悶這屋子是不是背光,怎麽沒有窗簾還黑成這樣,但是什麽時候開始,她不僅看清了林灼的雙眼,甚至看清了對方的模樣。


    “媽媽,你還不知道嗎?爸爸進去了。”麵前的林灼神色冷峻,說話語氣卻十分溫柔:“是我送進去的。”


    “你在說什麽啊?”葉秦芬身子有些不自覺的顫抖,她好像確實最近沒聽過林昭的消息了。


    “我說,我把林昭送去吃國家飯了,聽懂了嗎?媽媽。”林灼一字一句的說道。


    葉秦芬慌不擇路,從床邊跌坐到地上,瞪著眼睛看著床上的林灼。


    林灼挪到床邊,趴在床上,笑嘻嘻地看著葉秦芬:“媽媽,你害怕了?你還想要錢嗎?”


    葉秦芬先是點頭,然後又瘋狂的搖頭,最後哆哆嗦嗦地:“不,不要了!”


    “怎麽了媽媽?不是想要錢嗎?五百萬夠不夠?”林灼開始在床上衝葉秦芬歪頭,角度越來越大,越過九十度開始轉向一百八十度,他的嘴裏還在不停地說:“媽媽,你怎麽不說話?說話呀媽媽!嘻嘻!怎麽不說話了?”


    “啊!——”


    葉秦芬終究沒忍住,發出崩潰的大叫,她從地上猛地爬起來,死死掐住林灼的脖子:“閉嘴!”


    林灼開始有些喘不上氣,卻依舊癲狂的挑釁她:“媽媽,不要錢了嗎?”


    “閉嘴!我叫你閉嘴!去死去死去死!你快去死!等你死了,你的錢也都是我的!快去死啊!”葉秦芬眼睛滿是血絲,紅得似乎要滴下血來,她咬緊牙關,手也不敢鬆,她怕自己一沒力氣,這小畜生就要殺了自己。


    “媽媽......”林灼臉被憋得通紅,還在叫她。


    “你別叫我媽!我不是你媽!去死啊!——”


    突然,葉秦芬感覺自己被一股大力拉扯開,她跌坐在地上,猛地睜開雙眼。


    發現英叔正站在自己麵前,眼神兇狠地盯著自己,被他護在身後的是在不停喘氣的林灼。


    林灼的脖子上還有著紅色的指印。


    是夢?葉秦芬呆呆的,自己又做夢了?


    “夫人,我已經報警了,請你不要輕舉妄動!”


    英叔滿臉憤怒,他本是受林灼吩咐給他端杯牛奶上來的,因為林灼說自己最近有些睡不安穩,想睡前喝些牛奶看看能不能緩解。


    結果當他推開門時,就看見葉秦芬死死掐著林灼的脖子,嘴裏還念念有詞讓林灼去死。


    英叔大吃一驚,連忙上前將葉秦芬拉開護住林灼,然後立刻撥打了報警電話。


    在警察上門將傻呆在原地的葉秦芬帶走時,她還有些沒迴過神來,不明白自己怎麽會做出這種事。


    等她轉過腦袋,看見受傷的林灼衝著自己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時,張口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等葉秦芬反應過來時,她的麵容立刻變得可憎起來,她淒厲地尖叫著,哭喊著,最後被警察拖走了。


    林灼最後在問她:媽媽,還要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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