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子很小,若不是挨著國道邊,依照自然經濟規律,最多發展成為一個偶爾趕場的集市。


    因此,鎮上的小飯館,小旅店都湊在一堆,相當好找。


    二人先是找了個地方停車,又提著箱子在一家看起來相對而言比較幹淨的小旅店開了兩間房間。


    老板娘是個腰寬體胖的、四十往上走的婦女,這位大媽到現在都沒有弄明白這小兩口為什麽要開兩間房?


    如果是吵架了吧,可為什麽看起來兩人又很好的樣子。


    老板娘為這個問題糾結了半天,不過她可沒忘了掙錢,在方濤跟白潔收拾妥當,準備出去吃點東西時,老板娘適時的站出來,推薦了一家小餐館。


    事實上,小地方的經營模式就是這樣的,飯館與餐館互相推薦,互利互惠,共同發展嘛。


    聽老板娘吹的天花亂墜,二人也就答應了。


    餐館坐等,幾個家常小菜,不說精心烹調,勝在原材料優秀,所以味道還不錯。


    興致很高的白潔,還點了兩瓶啤酒。


    拿了一個塑料杯,小口小口的抿著。


    她在飯桌上相當健談,仿佛要把在工作時壓得話全部吐露出來。


    從老師這個行業的辛苦與快樂,說到當初高考填報誌願時為什麽會選擇師範院校,又說到小時候一個美女的女老師給了她很深的影響,從而萌發了她成為一名優秀的人民教師的誌向。


    方濤一直安靜的聽著,有時候,無聲勝有聲,傾聽也是一種美德嘛!


    對於方濤的敷衍,白潔毫不介意,反倒是問起方濤為什麽要選擇當老師。


    方老師其實很想迴一句:其實呢,我的誌向其實是成為一個公務員,端上鐵飯碗,吃上皇糧,如果不是導師係統從天而降砸中我的話,壓根就沒這個想法。當然,這種話不能說出來,所以方濤也隻是笑笑。


    白潔繼續著她的敘說,時間段從她大學裏麵的美好時光,過渡到畢業參加工作後的頭兩年。


    看得出,這幾年,是她最滿意的時光。


    不過當她講到工作第二年帶領畢業班獲得了高考捷報之後,臉色忽然就陰鬱下來,沉著臉在那裏吃菜,時不時抿一小口啤酒,徹底關上了話匣子。


    這轉變如此突然,就好像一桶滿滿的水,在倒的時候,水量充盈豐沛,突然戛然而止,水倒光了,桶子也變得幹枯了。


    方濤笑道:“說完了?”


    白潔點點頭。


    方濤放下筷子,喝了口水,方濤雖然抽煙,但酒這東西,顆滴不沾,兩瓶啤酒也是白潔一直在喝。


    方濤稍微一頓,做了最後總結:“其實,對工作環境不滿意,你就換一家。”


    白潔詫異抬頭:“這你也能聽出來?”


    “當然,我又不是傻子。”


    白潔岔開話題:“吃飽了我們就走吧?”


    方濤點頭,旋即又問道:“你沒事吧?”


    白潔把酒瓶子往桌上一磕:“啤酒,我喝一打都沒事。”片刻之後,她又莫名其妙的加了一句:“被人灌出來的!”


    說罷,她就蹬著高跟鞋走了。


    方濤在後麵付了賬,看到白潔以極快的速度衝過馬路,嚇得兩邊的“慢慢遊”狂鳴笛。


    旅館就在飯店的對麵,白潔在走進旅館小門時,已經小碎步跑了起來,她的胳膊,抬起來抹著眼睛。


    “嗯,這是個有故事的女人。”方濤掏出根煙點燃,準備在這小鎮上逛一逛。


    夕陽下的小鎮,被夕陽鍍上了一層灰蒙蒙的光,這主要是因為這裏的基礎設施不好,路麵灰塵多,灰塵積厚之後,對夕陽餘光的反射不強,自然也就沒有幹淨的且色彩亮麗的大城市那種刺眼的金光。


    但也別有一番韻味,尤其是當亂哄哄的界麵上,同時存在著轎車,慢慢遊,摩托車,以及老水牛的時候。


    當嘈雜到一定境界後,反倒會衍生出一種靜謐來。


    這道理就好像一個人,旁邊有時斷時續的聲音他睡不著,但是把他放到極其吵鬧的課間十分鍾,居然能睡得很香甜。


    方濤抽著煙走,當一支煙快抽完了時,小鎮基本上就快走到頭了。


    臨著小鎮邊,有一座石橋,旁邊有一處很深的巷子,路邊有一塊交通提示牌:學生出入,車輛慢行。


    看來這巷子深處,就是一所學校。


    擁有導師係統後,方濤連帶著對學校都多了一絲親切感,裏麵都是自己的同行嘛!


    沒什麽事做的方濤,便朝巷子裏走去。


    不過沒走幾步,方濤就看到了一副大煞風景的場麵。


    就在校門口不遠處,一群學生,正圍成一團,聽他們吆五喝六的,相當熱鬧。


    方濤經過他們旁邊時,聽到一人在大喊:“開了開了啊!還有誰要買的?抓緊時間啊!”


    方濤頓感有趣,扭頭一看,這群小屁孩,居然在賭博!


    對,雖然玩的是一快錢一盤的局,但所有的流程,都像模像樣,搖骰子,買大買小,因此並不能因為其玩的小就否認它賭博的本質。


    這就好比玩遊戲,青銅五的排位跟王者排位,都是排位!並不以分段高低而有所差異。


    這群小屁孩,大多都隻要十歲出頭的年紀,共八人,七個男孩,就一個小丫頭片子,大大咧咧的擠在裏麵,玩的不亦樂乎,而且似乎還是莊家。


    “開了啊!”小姑娘吆喝了一聲,掀開蓋子。


    周圍頓時響起一片哀歎聲。


    “哎喲,明天的早餐沒了!”


    “誰能借我一本輔導書,我拿迴去糊弄一下我老媽!”


    “嗚嗚嗚,我把打疫苗的兩塊錢也砸沒了,我會不會得病哇!”


    此時,人群中一個一直沒說話,明顯比旁人高一頭的小男孩怒了:“都他媽別吵了,聽我說!我懷疑她的骰子有問題!”


    眾人齊刷刷閉嘴。


    那個小女孩也是拍石而起:“喂,你別胡說八道!”


    小男孩毫不示弱:“媽的,連續十多把都是你莊家贏!你以為你是賭聖嗎?我看你就是出老千!”


    看到這裏,方濤隻能感歎,港片太風行了,連小孩子說起來,都是一套一套的。


    (本周更新計劃,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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