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如是明白,林月生他的氣,就是因為上次他放走敖晨,又撒謊騙她,這也正是蕭如是沒有提前迴去而是留下來的原因,他想要帶林月去西海海底看看死掉的敖晨,隻有那樣,才能夠解開林月的心結,另外一個原因,就是為劉慕蘭,敖晨被螭龍所殺,不知劉慕蘭此刻身在何處,畢竟當時在海牢時,劉慕蘭幫助過蕭如是,再者,就單純以道家的傳統思想來說,蕭如是也不能扔下她不管。


    第一件事,讓林月去西海海底看看死掉的敖晨以及敖巳,消除她心中的仇恨。


    第二件事,找到劉慕蘭並且安頓好她。


    辦完這兩件事,蕭如是就迴魔界。


    至於李薰兒,蕭如是打算先讓她留在洞中,盡管李薰兒記憶全失,但是西海於她來說仍然有太多痛苦,蕭如是擔心太她去西海後,又刺激到她,不利於以後的治療。


    “嗖”


    靈桃劍出鞘,分成無數的劍影,在李薰兒周身盤旋開來,形成屏障,講她保護起來。


    失憶的李薰兒則雙眼呆滯,眸子空洞,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如今西海亂成一盤,敖巳敖晨已死,洞中本就安全,再加上這劍影神盾的保護,蕭如是很放心。


    然後,他把目光慢慢的移向林月。


    林月蹲在那裏,側著臉,撅著嘴,生氣後拒絕搭理蕭如是的心理渾然眼前。


    “小月姑娘,還生我氣呢啊”


    蕭如是隻能蹲下去給她加個姑娘的稱謂,很純善的去哄她,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哼”


    林月一跺腳,冷哼一聲,臉側的更斜了。


    “別啊,別啊,咋還……哎哎”


    蕭如是連忙拍拍她肩道“別生氣了,生氣多不好,一生氣呢可就不可愛了”他思來想去,覺得繞圈子沒多太意思,便道“你生我的氣就是因為我放走敖晨,又欺騙你對嗎”


    林月不迴答他。


    他繼續道“那如果我說敖晨和敖巳真的死了,整個周莊的仇都已經報了,你會不會開心,是不是就不會再生氣”


    聽到蕭如是的話,林月似乎有些微微的動心,卻依舊撅嘴側臉,不予理睬。


    當然,她心裏的小九九蕭如是都猜得到,慢慢的把自己的身子轉移到林月眼前,蕭如是笑嘻嘻道“真的,你如不信,我帶你去看”話還未說完,蕭如是一指點下去,點在林月後肩,將一道微微可見的隱隱約約的亮光注入到林月體內,並道“敖晨敖巳確實已死,或者說,西海的九位龍子,都已經死掉,你如果不信,我帶你去看,隻是你凡人軀體,進入西海,需要避水神通,所以我才在你體內注入這道靈力,走吧,同我去看看,我此次絕非騙你”


    蕭如是說完不再多贅無用之言,往洞外去,因為他知道林月一定會跟上來的。


    果然,林月可愛的站起身,微微一笑,又立刻將麵容板起來,而背對林月往洞外走的蕭如是,同樣是嘴角上楊露出微笑,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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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口,蕭如是立住身形不再往前,那林月低下頭笑嘻嘻的不知在思考些什麽,冷不丁的撞在蕭如是身上。


    “啊”


    她猛然抬頭,看到蕭如是正在低頭看著她,便立刻又板起臉道“哼,停下幹嘛,不是要帶我去西海嗎,走啊”


    “因為我覺得禦劍會快些”


    “劍不是在……”


    “嗖”


    林月話還未說完,蕭如是長袖手揮動從旁邊折來一段樹枝,拉著林月踩踏樹枝飛天而上,在離地數丈的的高空緩慢的飛行,之所以緩慢,是緣於蕭如是意識到太快林月可能會難以承受,十六歲年紀的林月,以前蹲在地上看天空中小鳥飛翔時渴望同小鳥一樣可以飛翔的林月,啊的一聲就被蕭如是拎上半截樹枝,在雲間穿梭,她緊緊的抱住蕭如是的腰,雙眼緊閉不敢睜開,直到好久,才緩緩睜眼,把方才那斷句續說完,聲音囁囁道“劍不是……再洞裏”


    “原來說得對,草木竹石,均可為劍”


    蕭如是感歎一聲,道“不要害怕,看看下麵,風景很美的”


    蕭如是確實把禦劍的速度壓的很慢,但是再慢,都要比步行快出許多不是?很快就來到西海上空,林月一低頭,就看到無邊無際的藍色浪花在翻滾,她的心中瞬間就有種說不出的激動,她拍著蕭如是肩膀大喊“好美,好美啊”


    “確實很美”


    “嗯,實在是太美了,以前爸爸媽媽常說要帶我去看海的,我……”


    她一句話無意中又讓自己陷入悲痛當中,垂下頭長歎口氣,哀道“要是爸爸媽媽也能夠看到這美景,該多好”


    蕭如是話語如春風般道“會看見的”


    禦劍再慢慢行片刻,蕭如是道“到地方了,抓緊我,我們入海去”


    “嗯”


    林月抱緊蕭如是,腳下踩踏的木枝一斜一低,衝入海麵。


    入海的地方,正是被螭龍破壞毀滅成斷壁殘垣的西海海陵,西海八位皇子的龍體,都橫陳在那裏,沒有人收拾,螭龍下手非常狠,當時他們八人隻是被神光擊中,如今卻已經魂飛魄散,迴天乏術,敖晨或許真是報應使然,其它幾人實在冤枉,蕭如是看到眼前景象,不得不承認螭龍實在兇狠。


    林月看到八條龍體橫陳的慘狀,更加有些難以接受,甚至目光在刻意的迴避,不想去看,她把目光收迴,看著蕭如是,臉上再不見一絲怒氣道“蕭哥哥怎麽迴事,是誰殺的他們”


    蕭如是的聲音不禁有些低沉道“是條為禍蒼生,會讓天下大亂的惡龍,好在那條惡龍,現在已經死了”


    之前在周莊見過敖晨變化成龍身的樣子,林月很容易的就在八條龍當中目望到敖晨,隻是,她的心情,並不如她所料那樣,會開心,會愉快,反倒有幾分微微的傷意,連她都想不明白,為何會這樣,她拉住蕭如是衣袖道“蕭哥哥,我看到他了”


    “敖晨?”


    “嗯”


    林月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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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道“我看到他的眼神中有種傷意,我知道他死的時候肯定很痛苦,他死了,確實,可是蕭哥哥,為何他死了,我不但沒有高興,反而覺得不開心”


    她如此一問,蕭如是就覺得化解她心中仇恨的機會來了,蹲下來,就蹲在她身前道“來,坐下,蕭哥哥告訴你為什麽”


    “嗯”


    林月坐下,坐在蕭如是麵前。


    “可能我說的時候有一兩句會讓你傷心,或者勾起你一些傷心的迴憶,你不要介意”


    “不會”林月搖搖頭。


    蕭如是思考片刻,道“世間呢就是都是相互對立的,就像陰陽,就像生死,生生死死都是因果,況且,死是不可避免的,你想想,你在周莊的時候,十幾年來,有沒有見過,好多的老人辭世”


    “嗯”


    林月思考著,像是就蕭如是的問題在做迴憶,迴憶完,點點頭。


    “所以說呢,生死是不可避免的,過去之事,已然為定事,縱然你苦憶苦思,憂鬱愁悶,終究什麽也改變不了,未來之事,不可得知,縱然你再如何去卜算占問,終究是不可知的,所以,咋們要活在當下,為眼前之感動而感動,為眼前之喜悅而喜悅,你看看,你說過要報仇,如今敖晨已經死掉,你卻沒有因此而迴到周莊,你卻沒有因此而過迴原來的生活,周莊的所有人,包括你的父母,也沒有因為敖晨的死而活過來,不是嗎”


    “那……蕭哥哥,我…我恨他,要不是他,我們周莊不可能毀滅”林月低頭,說話時沒有正視蕭如是。


    蕭如是撫摸一下她的頭道“周莊會不會毀滅我不知道,可你的父母,就算沒有敖晨,沒有敖巳派來的那些海兵,百年之後,他們還是要離開的,人生本苦,活著,要為生活奔波,為兒女擔憂,有時候,離開並非是件悲事,更多的,是種解脫”


    “可是我不想他們離開,我想一直和他們在一起,一直在一起”林月的聲音哽咽起來。


    蕭如是的目光中竟也露出幾分傷感道“可是世間哪有什麽長相伴,不離別,世間,人生,或許本就如廝,而恩仇,不過是這人生中來來去去的幾個折點罷了,已經發生的事,落定的事,不會因為你的心情是悲是喜,而有所改變”


    那一刻,林月的目光和容色都發生了微微的變化,蕭如是從她的雙眼中,看到了曾今那個不為仇恨所困,清澈無邪,天真純粹的姑娘。


    林月在低頭思索些什麽,眼神在敖晨的龍身和頭頂茫茫一片的海藍色間徘徊許久,終於長長唿口氣道“蕭哥哥說得對,這些都是無法改變的事,我們實在不應該為此困擾,就像你說的那樣,就算敖晨死掉,父母,鄉親,我的家鄉也都迴不來了,隻是……”她話音一重道“隻是我日後可還能見他們,他們死後,去了哪裏呢”


    “去……”蕭如是抬頭,凝望深藍色的海麵,道“在我們的門派裏啊,有個說法,說死隻是人向另外一個世界轉化的方式,死後的人,都在一個名叫冥歸穀的地方,你如真想,以後哥哥可以帶你去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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