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界嚴陣以待,隨時準備與百鬼陣出來的東西大戰一場。可不知為何,那些令人聞風喪膽的玩意卻一直躲著不肯出來。


    一年又一年,大家漸漸放鬆警惕,甚至有人說,所謂魔鬼,完全就是鬼界放出來嚇唬人的玩意,根本不存在。


    便是上界的仙君,也逐漸將戰力部署到仙魔戰場上。


    一開始,兩界隻在邊境小城搞點小動作,今日約出來幹一架,明日再約出來幹一架,打完各自迴家吃飯。


    後來覺得打得不過癮,索性安營紮寨,擴大規模。


    雖然目前還隻是仙魔兩界小打小鬧,但不久之後,鬼界和妖界隻怕也要參戰了。


    畢竟好事之徒各界都有,而且靈力法器亂飛,難免會波及到小鬼小妖,乃至凡界。


    亂世將至,凡界也開始按耐不住,無數騷亂的心蠢蠢欲動。


    自從通天閣在江湖上銷聲匿跡之後,不少小門小派都想做修仙一脈的龍頭老大,奈何實力跟不上,還沒冒頭,就給打迴了原形。


    直到最近,曾經的通天閣召仙堂首席女弟子李淩霜,不知從哪裏冒出來,揚言要開山立派,重整通天閣當日雄風。


    還真被她尋到一塊風水寶地,修宮建邸,廣收門徒,整得熱火朝天,像模像樣。


    她望著從四麵八方慕名而來的修仙人士,心裏激動難抑,隱隱有些膨脹,命人將已經製作好的黑底金字,上刻“通天閣”字樣的牌匾撤掉,大筆一揮,在瑩白似雪的紙上題下“淩雲閣”三個大字,筆精墨妙,得心應手。


    自此,淩雲閣應運而生,沒過兩年,便在江湖上名聲大噪,躋身天下四大門派之列。


    誰也沒想到李淩霜竟有這等大才,江湖傳言,她將成為第二個飛升成仙的凡人。


    淩雲閣能擠入四大門派還有一個原因,這便是其它三大門派這幾年漸顯式微,不比當年。


    崇月樓的望月台自從被魔界少主和雪鵠妖摧毀,幾年過去了還沒修建好,這項浩大的工程,還不知要整到啥時候,光是望月台上的白玉圓台就不知要修補到何年何月。


    而且白華城中,自從那年開了一家神秘的妓院,不少召妖師終日流連溫柔鄉,已不再一心修習了。


    這兩年的召妖大賽,簡直慘不忍睹。


    因望月台被毀,召妖大賽便在白華城中人流量最大的街道上舉行,圍觀者眾,皆歡欣而來,失望而歸。


    崇月樓樓主蘇櫟歎息一聲,取消了召妖大賽。


    他曾派人去那家妓院查探,可惜,每一個派去的人,迴來都言並無異樣。


    可接下來,蘇櫟發現這些被派去查探的人,再無心修煉,每日神思恍惚,甚至砸鍋賣鐵也要去那家妓院春風一度。


    沒辦法,在接連十來個弟子倒下之後,蘇櫟決定派出心性最為堅定的白溪蓀,去完成這項艱巨的任務。


    不過白溪蓀還沒跨進“十裏春風”的大門,就被白茴茴的娘拽著耳朵攆迴去了。


    哎,隻能親自出馬了。


    幾年過去了,如今你要問崇月樓樓主在哪?


    咳,白溪蓀一臉痛惜,指著城北的妓院,道:“十裏春風歡雨姑娘的香閨。”


    鬼塚自從被魔界少主一場潑天大水給洗刷之後,便一蹶不振了。


    那水可不是普通的水,乃是無妄海無數亡靈的洗澡水。


    那味道,嘖……


    鬼塚雖在無妄海邊,弟子們習慣了常年腥臭無比的臭味,卻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被這臭味兜個滿頭。


    就好比你每日上茅房,可以忍受那味,但若是將屎糊你身上,你就受不了了。


    連那些幽綠的鬼火,都不再亮起了。


    整個鬼塚,陷入無盡的黑暗。


    加之鬼塚主人薛群幾大箱寶貝被小枝洗劫一空,更是抑鬱難眠,整天除了無休止的咳嗽就是歎氣。


    他帶著薛繁英去幽檀山討說法,千薇答應給他在無妄海邊重選一塊地皮,重放一批鬼火過去。至於那幾箱珠寶,她就無能為力了,畢竟她也不富裕。


    而薛繁英,千薇有意留他在幽檀山修煉。


    他的毒解了,不再適合接任鬼塚主人。但好在他聰明機靈,若是專心修煉,他日定能成為一名小有成就的鬼修。


    何況有千薇罩著,根本不需擔心被鬼魅吸了魂魄,幽檀山的鬼魅也就饞饞眼,可不敢上嘴。


    他這是因禍得福,薛群心頭總算寬慰些許,安排搬家事宜去了。


    在無妄海邊修建府邸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總要花個幾年時間才行,這期間,鬼塚閉門謝客,不再接生意。


    最頭疼的莫過於浮玉穀了,因江玉簪惱了魔界少主,整個浮玉穀人心惶惶,不得安寧,就怕魔界少主哪日心血來潮,一把火將浮玉穀給點了。


    本想著借魔界少主大婚,親自去魔界桃夭山解釋一番。


    為此,穀主丁苓不僅想方設法打探去往桃夭山的各種路子,更是將浮玉穀的鎮派之寶上古血玉作為賀禮,以消魔界少主的怒火。


    為了顯出浮玉穀的誠意,她甚至還往新娘子燕燕老家也送了份大禮。


    誰知,咱這位少主竟將婚姻大事當兒戲,說不結就不結了。


    丁苓隻得領著浮玉穀幾位長老,又原路迴去了。


    丁苓有一天早起照鏡子,竟發現滿頭青絲裏藏了幾根白發,她為此鬱鬱了好幾天。


    “玉嬋,這事不怪你,你無需自責。”丁苓舀了一勺芝麻糊,懶懶送進嘴裏,她最近做什麽都不得勁,隻覺青春消逝得太突然,她勞心勞力為哪般?


    江玉嬋跪在地上,聲音裏充滿了自責,“我明知妹妹起了妄心,卻不加以規勸,請穀主責罰。”


    丁苓擺了擺手,道:“罷了,要說責罰,第一個該罰的便是我,當初玉簪得魔界少主青眼,我還以為我們浮玉穀將從此甩通天閣幾條街,唉,我何嚐不是起了妄心,你先退下吧,這事休再提了。”


    江玉嬋磕頭退下了。


    雖然穀主下令不許再提此事,可浮玉穀眾人心中的鬱氣擔憂卻絲毫不減,連帶著看江玉嬋的眼神都與以往不一樣了。


    浮玉穀從此門前冷清,以前時常有些小魔頭找上門來談生意,如今不說魔,連想求魔辦事的人都少了。


    好在穀主丁苓這幾年醉心養生,對於浮玉穀的日漸衰敗,倒也心寬。


    滄海桑田,門派興衰,乃是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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