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爺爺他……他真的是害我們父母的兇手嗎?”


    聽到周餘詢問,那女孩兒猶豫半晌,最終還是痛苦地垂下了腦袋。


    而她的幾個弟弟妹妹,則下意識透過玻璃看向了外麵。


    不遠處釣魚艇的甲板上,一群飛騎營的軍士正將那個小老頭帶進船艙。


    周餘先是順著他們的目光看了一眼,然後才語氣平淡道:“是與不是,你心中想來應該已經有了評判吧?”


    “可是……可是他真的幫了我們很多。”


    女孩兒神情哀傷。


    目光掃過幾個弟弟妹妹,然後才語帶哽咽道:“若是沒有他,我們幾個可能早就已經曝屍荒野了。”


    “你錯了。若是沒有他,你們父母現在應該都還活著,而你們幾個,也不至於成為孤兒。”


    周餘沒想到這個女孩兒的腦迴路居然如此清奇,一時間,就連語氣都開始變得生硬起來。


    如果事實證明,那個姓蕭的家夥真和當年的事情有關,那他十有八九就是殺父弑母的仇人。


    對於仇人,還心懷感激,周餘真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倒是另外一個年紀稍長的女孩兒,聽到周餘的分析,神情頓時就變得兇狠起來。


    她先是朝著自己的阿姐看了一眼,然後才一臉認真地朝著周餘道:


    “父母出事兒的時候,我們幾個在下鄉,所以並不清楚具體是什麽情況。


    後來侍女帶我們迴來,就看到家裏已經成了一片廢墟。


    當初父母打發我們去鄉下的時候,給了不少銀錢,所以就在附近租了一處宅院。


    後來的情況你都知道了,侍女想要將我們幾個賣掉,於是我們幾個就偷跑出來了。


    那些侍女本就心虛,匆忙退房,然後卷了錢財跑路,而我們幾個就開始在城中流浪。


    由於我們十分瘦小,流浪過程中沒少遭受欺負,經常乞討很久,都沒能要到足以果腹的食物。


    就在我們絕望的時候,那個姓蕭的老頭兒出現了。


    他不但經常施舍給我們胡麻餅,而且還陸續救助了不少乞丐。


    我們一直以為他是麵狠心善,誰知……誰知……”


    女孩兒原本還是一副兇狠的模樣,隻是說到最後,她還是有些說不下去了。


    周餘見狀,也並沒有繼續追問。


    這邊已經知道了大致情況,隻需要等李君羨那邊的結果就行。


    心中如是想著,他當即轉身看向了釣魚艇。


    如今夜色已經深沉,水麵也升騰起了絲絲縷縷的霧氣。


    就在周餘皺眉思索之際,李君羨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釣魚艇的甲板上。


    片刻之後,樓梯處就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小郎君,已經有結果了。”


    聽聞此言,那幾個小乞丐全都轉頭看向了樓梯口。


    剛剛爬上樓梯的李君羨見狀,原本已經到嘴邊的話,又生生咽了迴去。


    “說吧!讓他們幾個也聽聽。”


    周餘擺了擺手,示意李君羨直說。


    那幾個小乞丐也是當事人,應該知道這些內情。


    現在當著他們的麵說,也省得自己再多費口舌。


    “是。”


    李君羨點頭,然後繼續道:“剛才那個姓蕭的老頭已經招供了,他是蘭陵蕭家的仆役。


    當年蕭家行船至此,聽聞他們的父母和白玉京有關聯。


    當時恰逢蕭家老太爺病重,於是蕭家之人就動了歪心思。


    隻是他們的父母寧死不屈,咬死都不肯透露白玉京的消息。


    後來蕭家老太爺病逝,繼任者為了長遠考慮,更是變本加厲逼迫他們父母。


    到了後來,他們幹脆直接動了殺心,並想以此引出白玉京的仙人。


    隻可惜,動手之後,他們眼巴巴等著的仙人並沒有出現。


    本來他們都已經準備放棄,誰知後來突然遇到了他們幾個小乞丐。


    考慮到他們幾個小乞丐,也和白玉京的仙人頗有淵源,於是蕭家就安排人躲在暗中偷偷監視。


    蕭家負責監視的人擔心他們幾個會餓死,所以就派了那個老頭兒偷偷接濟他們。


    為了避免被發現,那人還同時接濟了其他一些乞丐。


    今天咱們的船停泊之後,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那人耳中。


    為了進行試探,那人就指使他們幾個前來乞討。


    等到他們幾個迴去之後,那老頭就開始旁敲側擊。


    得知咱們的情況之後,那人連夜準備迴去蕭家報信。


    好在飛騎營的兄弟足夠警覺,否則現在都已經被他逃出城了。”


    講到最後,李君羨還不忘為飛騎營的軍士邀功。


    對於這些,周餘並不會吝嗇。


    隻是還沒等他開口,那幾個小乞丐就在阿姐的帶領下,朝著樓梯口跑去。


    見此情形,李君羨下意識就想阻攔,不過卻被周餘擺手製止。


    仇人當前,誰又能聽得進去勸。


    相較於去管幾個小乞丐的複仇,周餘更關心虯髯客的下落。


    從目前得到的消息來看,虯髯客好像並沒有被蕭家抓去。


    不僅如此,蕭家其實也僅僅隻是聽到白玉京和仙人的消息,並不清楚具體是怎麽迴事兒。


    如此,倒也省得自己再去掩飾。


    隻是膽大包天的蕭家,必須要徹底覆滅。


    打定主意之後,他直接當著李君羨的麵消失在了原地。


    見此情形,即便早就已經知曉周餘的能力,依舊把李君羨震驚得不輕。


    不過震驚過後,接下來就是無盡的欣喜。


    周餘既然當著他的麵施展仙法,那就說明並沒有把他當外人。


    即便不傳授自己什麽仙法,但隻要能得到周餘點撥,也一定受益無窮。


    心中如是想著,他的腳步都不由輕了幾分。


    相較於李君羨的興奮,李二就要無語很多。


    此時的他原本正在太極殿處理奏折,誰知周餘不但突然出現,而且還要求他盡快覆滅蘭陵蕭家。


    不久前周餘和蕭家十三郎的事情,已經有人快馬加鞭告知了李二。


    本以為周餘已經做得足夠狠利,卻沒想到這小子居然要趕盡殺絕。


    雖然他也知道蘭陵蕭家囂張跋扈,但熟讀新唐書和舊唐書之後,他可是記得蕭家沒少出宰相。


    若是能加以利用,不失為一大助力。


    隻可惜,他勸說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周餘就把經曆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講述了一遍。


    後來都沒等周餘再開口,蕭家就成了“倭寇”襲殺的第一個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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