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利澤道:「你能來太好了,我還以為你不會來參加同學會了,畢竟家裏發生那麽大的事。」什麽事?大家全看向喬安貴,都好奇了。


    江紫薇更是困惑,方利澤什麽意思呢?


    喬安貴脹紅麵孔。「方利澤,你夠了沒?」


    「身為你的老同學,自然對你的事特別關心。尤其這幾年我做的又是跟房地產相關的生意。」方利澤彈了彈煙灰,吸一口,緩緩吐出。


    「你爸爸也太倒黴了,這幾年力推的建案都銷售不佳,造成龐大資金缺口,前陣子聽說還發生承包商無法拿到工程款的事。」他笑道:「要是需要幫忙,跟我說一聲,我在建築業還算有點人脈。你們家的資金好像卡很緊喔?」大夥兒一陣嘩然。


    「怎麽會這樣?」


    「會倒閉嗎?」


    「可是安貴跟紫薇要結婚了啊?」他們同情地看向喬安貴(實則熱衷八卦)喬安貴尷尬困窘。事實上,他家正經曆破產危機。但他愛麵子,絕口不提,婚事也照辦,沒想到「是真的嗎?」江紫薇駭然。「你怎麽都沒說?」


    「沒必要提……我們家隻是出一點小狀況。」


    「聽說……」方利澤欲言又止,大夥兒拔尖耳朵。


    「你……」喬安貴緊張兮兮。「你閉嘴!」


    「聽說啊……」方利澤看向遠方,好偷悅地播報喬家新聞。「聽說最近為了籌工程款,賤賣了三棟別墅——唉……」


    「你說夠沒?!」喬安貴衝著方利澤唯哮。


    「你激動什麽?」看著他,方利澤學著當年發票事件時喬安貴的口吻,對大家說道:「喬安貴需要錢,我們幫幫他吧,有錢的就好心借他,他家都賣三棟別墅了。」喬安貴冷笑。「我聽說窮人一發達,就成了低俗的暴發戶,今天我還真見識到了。」


    「我也聽說過由奢入儉難,安貴,你要有過苦日子的覺悟啊。」


    「臭小子……這種炫富同學會,我沒興趣。」他起身,對紫薇說:「我們走!」


    「請便。」方利澤咬著雪茄,笑比個請的手勢。「不用買單,我請客。」


    「我不走。」紫薇跟安貴生氣。「沒想到,你家的事全瞞著我!」


    「不是故意瞞,你知道這個幹麽?這是小事。」


    「這還小事嗎——」都要倒閉了。


    「你快起來!」喬安貴咬牙,強勢命令。


    「你……」不道歉還生氣?江紫薇沒麵子,撤過臉去,不看他。


    喬安貴臉麵更是掛不住,硬要拉她起來,紫薇卻推開他手。


    「我說不要,我要在這裏跟同學聊……」


    「你是想跟方利澤聊吧?」


    「你什麽意思?!」


    「馬上走」


    「不然怎樣?」


    氣氛尷尬,大家不吭聲,方利澤看他們吵架,心頭爽得很。


    「安貴,」他火上加油。「你就放心迴去,我有車,會把紫薇平安送迴家。」啊?這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同學們忍不住了,低頭竊笑,今晚真刺激啊。


    「方……利……澤……」喬安貴一把揪住方利澤。


    「安貴!」江紫薇喝止。


    喬安貴看江紫薇一眼,想起她最討厭暴力,於是鬆手,衝著方利澤臉麵警告。「你給我小心點,要是敢動我的女人,你就死定了」


    「嗬。」方利澤嗤笑,不把他放眼裏。喬安貴被氣走。


    沒人挽留他,大夥兒唏噓幾句,很現實的繼續吃飯聊天,忙著討好諂媚方利澤,跟他交換名片,問他房地產市場狀況,或討論跑車性能好壞。


    方利澤而今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語。


    他享受這一切。


    隔著一個空座位,江紫薇窘困,難堪又傷心。方利澤出現、喬安貴家族企業危機,這些衝擊令她心情大亂。


    她沒有像那些女生忙著取悅方利澤,跟安貴多年感情,哪可能一夕改變?她留下來,僅僅隻是氣安貴瞞著她家裏的事,真的隻是這樣。


    我不是嫌貧愛富的女人,我還是會跟安貴結婚,我是講義氣的女人啊——江紫薇混亂地跟自己對話,可是……可是結婚不是兒戲。


    喬家事業垮了,她該不該在婚前先跟安貴討論夫妻財產如何分觀?萬一債務牽涉到她……還有,安貴買給她要當新房用的別墅,還保不保得住?隻付了頭期款,後續還要繳房貸——糟糕,她越想心頭越亂。怎麽辦?


    怎麽會這樣?為什麽?


    她歎息,看著方利澤,看他意氣風發,看他帥氣地頻頻指揮員工服務大家……曾經,他深愛她,曾為她瘋狂。他是她的初戀,而今,他變得非常耀眼,感覺非常遙遠。


    方利澤笑容滿麵,但心中不屑地麵對老同學們。


    一路辛苦,咬牙切齒地努力著,為的就是這天。


    看看這些笑臉,這些熱絡的表情,這些熱絡的表情,這些看扁他的人,而今這樣奉承他,圍繞著他。這就是現實,能力代表一切,感覺真過癮、真爽,但……有一點怪怪的。


    在這些誰媚的笑臉間,少了某個人。


    大眼鏡、塌鼻子,常常鼻頭因過敏紅紅的,咧嘴笑時看得見牙套,那個胖胖、臉圓圓,一到像這樣的冬天,就會穿得像團毛線球的廖筱魚。她呢?


    在這樣盛大的日子,屬於方利澤的勝利日,有人竟敢缺席?!


    「廖筱魚呢?」終於,等不到那個人出現,在散會前,方利澤問苗京宜。


    忽然歡樂氣氛凝結,同學們矯情地紛紛歎息,一陣陣唏噓,個個神色凝重起來。


    方利澤嚇到了,看這表情,莫非?筱魚已仙逝,不在這人間?


    「幹麽都不說話?」他胸口一緊,渾身僵住。那家夥……看起來不短命啊?


    「看來你不知道吼。」某女說。


    「你們以前不是很要好嗎?沒聯絡喔?」某男說。


    「廖筱魚不會來了,我如果是她我也不來。」苗京宜說。


    「有人可以告訴我怎麽迴事嗎?」方利澤緊張了。


    大家爭先恐後,你一句我一句的貢獻八卦消息。


    「聽說啊,筱魚跟一個搖滾歌手結婚……應該是未婚懷孕,才那麽快結婚。」某女道,這是她透過玩樂團的男友意外知道的驚人內幕喔。


    「一定是這樣,所以沒發喜帖,應該家裏都反對吧,偷偷結的。」某女猜道。


    「可是我知道的不是這樣喔,不久前他們離婚了。她之前還在魅pub上班時,我遇過。後來聽那裏的員工說——」


    這條情報最勁爆,她刻意壓低聲音,吸引方利澤靠過去。「她老公搞上那裏的店長,還弄大對方肚子,嗚……筱魚好慘喔。」


    「唉喲,女人嫁錯老公真可憐,那現在呢?」


    「她家人呢?」方利澤問。


    大家熱烈討論不在場的筱魚女士。」


    「高中三年,誰見過她爸媽?她爸媽根本不管她的,聽說缺乏家庭溫暖的孩子都容易感情不順,下場都不太好。」


    有人聽不下去了,更新資訊。


    「拜托一點,你們這些消息都過時了,我知道她現在在哪兒,廖筱魚帶著小孩在五分埔那邊的影印店幫傭。」


    「一定是經濟困難走投無路了才——」


    一連串訊息,教方利澤驚駭連連。


    「你怎麽知道她在那邊工作?」他問最後消息人,那人看向始終沉默不語的江紫薇。


    「紫薇,你來說吧,方利澤這麽想知道。」


    「你跟筱魚有聯絡?」方利澤問江紫薇。


    幹麽這麽關注筱魚?江紫薇感覺好不舒服,慢吞吞說:「我有一次去印東西遇到的——以前她幫過我,所以我看她過得不太好,又帶著女兒,就……問她要不要換工作,也請同學們介紹好工作給她,但是都被她拒絕了。」


    「紫薇好善良,還透過關係推薦筱魚去大公司上班喔。」透過關係?方利澤眼色一凜,該不會是……「你介紹她去喬安貴公司上班?」江紫薇脹紅麵孔。「我是好意。」


    「嗬。」方利澤冷笑。「還好她拒絕了,去快倒閉的公司有什麽搞頭。」


    「方利澤。」江紫薇眼眶紅了。「講話不要這麽傷人。」同學們繼續矯情哀歎。


    「唉,可憐的筱魚。紫薇說她瘦了好多,日子很艱難吧。」


    「對啊,單親媽媽很辛苦的,現在大環境又不好。」


    「再怎麽不好,也不至於要幫傭吧?是不是帶著孩子不方便上班?」


    「誰知道啊?」方利澤沉默了,之後眾人說什麽,他都沒興致敷衍了,隻是心事重重坐著。他心頭仿佛被摘了鉛石,沉甸甸地,壓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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