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榕樹下,廢棄宅院。


    宅院四周漆黑一片,月光零零散散地灑落,晚風吹拂,榕樹的枝葉發出吱吱嘰嘰的聲音。


    隻見高陽從遠處的樹林內走出,施展身法越過隔在中間的良田阡陌,輕巧地落在破舊的木門前。


    高陽看了看四周,見四下無人,伸手作揖,俯首恭敬道:“前輩在嗎?您需要的魚龍鱗片,晚輩已經找到了。”


    聲音經秘法加持,傳音入密。要是有人在高陽旁邊,隻能看見他嘴唇微動,卻聽不見任何聲音。


    加密的聲音穿過破舊不堪的木門,沒入宅院內的虛無之中。


    短暫的等待後,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道鳥聲,聲音雖輕柔卻帶有一股魔力,使高陽一陣暈眩。


    待聲音消散,高陽眼前的空間一陣晃動,原來廢棄的宅院煥然一新,破舊的隻剩幾塊木板的木門也變得嶄新,甚至兩側還點著兩盞紙質長明燈。


    就在高陽詫異之際,木門從裏麵被推開了,開門的是一名青色長裙的高挑女子,正是林清。


    “請跟我來吧!”林清平靜道。


    “那就有勞姑娘了。”高陽作揖恭敬道。


    林清領著高陽穿過院子,來到一間普通的房間前,然後開口問道:“師傅就在裏麵,你自己進去吧!”


    說完,林清便信步離去,獨留高陽站在房門前。


    “前輩,晚輩冒犯了。”略微猶豫了一會兒後,高陽伸手輕輕推開房門。


    房門被推開,屋內的事物一目了然。房間內隻有一張小桌子和一麵書牆,小木桌上點著一盞油燈,油燈旁是一套青瓷茶具。


    隻見陰柔雪坐在小木桌旁,手持一卷古書,目不轉睛地看著書上的內容,還時不時拿起桌上的一杯熱茶輕茗一口。


    見陰柔雪在忙其他事且沒有叫自己的意願,高陽自然不敢輕舉妄動,隻能靜靜地站在門外等待。


    過了差不多一盞茶的時間,陰柔雪放下手中的古書,目光看向高陽:“進來吧。”


    聽到陰柔雪發話,高陽這才低著頭恭恭敬敬地走進屋內,到陰柔雪麵前。


    “別站著,坐吧!”陰柔雪一邊輕柔地說道,一邊斟了杯茶放到自己的對側,並伸手示意高陽坐在那裏。


    “這……?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高陽恭敬地迴複後,一臉疑惑地坐在了陰柔雪的對側。


    陰柔雪見高陽滿臉疑惑,茗了一口熱茶後,輕笑道:“我知道你在疑惑什麽!你在疑惑,人仙不應該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為何要對你一個秘藏境的凡夫俗子如此客氣。


    可人仙又如何,千年之後也不過是一杯黃土罷了。時光荏苒,千年時光也不過彈指一瞬而已。又何來的高高在上呢?”


    “前輩的這般見解還真是和晚輩見過的人仙截然不同啊!果然不虧是散修之首,萬物絕聲的絕聲仙!”高陽開口拍馬屁道。。


    陰柔雪放下茶杯,盯著高陽開口笑道:“你也不用裝作這般!本性如何,我自知曉。


    說來人人都有自己的追求,仁義寬厚也好,陰險狡詐也罷,都沒有對錯之分。


    隻要你把魚龍鱗片給我交給我,我自然會幫你一個忙。”


    話語入耳,高陽臉色微變,不過隨即恢複原狀,不過氣質卻與原來不同。如果說剛剛是假裝宅心仁厚的樣子,那現在就是真實的野心勃勃。


    “前輩如此直率,那晚輩要是拐彎抹角就太不識數了。晚輩隻求前輩一件事,事成之後就將魚龍鱗片奉上。”


    “什麽事?說!”陰柔雪一邊說話,一邊重新拾起古書零零散散地看了起來。


    “那就是……。”高陽三下五除二將事情和盤托出。


    陰柔雪聽完高陽所求,抿嘴一笑,開口說道:“沒想到你竟然有如此魄力,不過你倒是如何瞞過玄翡呢?我可不是這老怪物的對手!”


    “前輩放心,我謀劃這麽久,自然有手段瞞過老祖宗。”高陽自信道。


    “對了,晚輩有一物要交於前輩,前輩一定會喜歡的。”高陽說著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卷手劄放在桌上,手劄上署名古榕居士。


    “手劄晚輩就放這了,晚輩告退。”


    言罷,高陽起身向外走去,門外林清早已等待多時。可走到一半時,又傳來陰柔雪的聲音。


    “外麵有一群人在監視你,我已經幫你殺了,就當你幫我拿迴先夫手跡的迴報吧!”


    “謝前輩!”一聽有人監視自己,高陽不禁臉色微變,不過好在陰柔雪將他們殺了。肯定是花惜雨那娘們兒,此地不易久留!


    待高陽和林清離開後,陰柔雪將古書扔迴書牆,轉而伸手拿起那份手劄緩緩翻開,眼睛四周微微泛紅。


    古榕居士正是翟華非的雅號,也就是陰柔雪的夫君。而此手劄中的內容都是陳年往事的記載,也就是日記。


    陰柔雪的手指摩擦著手劄閱讀著,不知何時幾滴眼淚就落在紙卷之上。人仙壽元千載,經曆的事不知有多少。可隻有這段,陰柔雪最難以忘懷。


    她根本不想做什麽散修之首,隻想做一個平平淡淡的妻子,陪伴在夫君左右。


    “放心,華非,我們很快就會相見的。”


    宅院木門處,林清送走高陽後,正準備返迴陰柔雪處。林清一轉身,陰柔雪就已經在她身後了。


    “師傅。”林清俯身恭敬道。


    “跟我來吧,今晚教你新的百物聲。”說完,陰柔雪向裏走去。


    林清跟在陰柔雪身後,一番猶豫後,開口說道:“師傅,你可以教我兩招嗎?”


    “怎麽,你怕打不過你爺爺請來的高手嗎?”陰柔雪繼續走著,並未迴頭。


    “的確有這方麵的因素。”林清倒也直言不諱,承認了。


    “我知道你很想查明是誰殺了餘尚川,其實我和你爺爺一樣,覺得你現在的修為還不足以去調查此事。”


    “啊!那師傅還和爺爺那般約定?”


    “那不是緩兵之計嗎!好了,別想這些了,好好學會百物聲的第十聲才是你現在的目標。”


    ————————————


    次日晌午。


    神都,景江對岸,北城農區,水華村。


    水華村是靠在景江旁的一座村子,村子規模遠小於榕樹村,村中隻要幾十戶人家。村裏人雖然也種植水稻,其實主要以捕魚為業。


    就在今天上午,水華村的吳老漢在景江裏撈出了一具屍體。


    屍體身穿一襲藍色儒袍,是一名中年男人。其致命傷在腹部,好像是被某種利器貫穿,形成了一個貫通前後的大洞。


    除了皮膚顏色蒼白外,這具屍體的新鮮與活人無異。吳老漢活了五十多年,還從未見過這種屍體。


    吳老漢雖然被嚇壞了,但心地善良的他還是準備把屍體運迴了村子找人安葬。


    不過在吳老漢迴家的路上,一群他從沒見過的人把屍體要走了,說這是他家的叔父。吳老漢見來者也身著藍衣,並未多想就把屍體交給了他們。


    這群人正是花惜雨和秀玉宗弟子們,而屍體則是花惜雨口中的沈長老,沈慶,先天境二重天中期。


    水華村外的泥路。


    “好好酬謝一下剛剛的老者。”花惜雨吩咐幾名弟子道。


    待得命的秀玉宗弟子下去後,花惜雨這才走到路旁的樹蔭下,半蹲下仔細查看沈慶的屍體。


    一番查看後,花惜雨眉頭緊皺,就跟之前的兩具秀玉宗弟子的屍體一樣,痕跡全部被抹除了。從目前來看,種種跡象都表明有人針對秀玉宗。


    查看無果,花惜雨也不多費功夫,起身叫來幾個秀玉弟子,開口命令道:“你們幾個盡快將沈長老的遺體帶迴宗門,我則留在這裏繼續任務。”


    “是,少宗主。”被吩咐的秀玉宗弟子麻利用布裹好沈慶的屍首,隨後帶著它施展身法離開。


    就在沈慶屍體離開不久,青玉手鐲中射出一道白光沒入花惜雨額頭,消息的傳遞者是榕樹村外的秀玉宗弟子。


    消息隻有一句話:少宗主,大事不好了,今早發現村內的師兄弟們全部失蹤了!


    花惜雨先是呆滯了一會兒,隨後臉色變得萬分難看,雙手手指緊握,指甲紮入肉中,弄得手掌鮮血淋漓。


    “高陽,一定是你!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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