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姚千惠進門一直到之後的好幾天,姚媽翻來覆去的就是這幾句話,動不動就滿臉憐惜的拉著女兒掉眼淚。姚千惠這次完全沒心思去替霍準說話了,他就是外界傳聞的那麽可怕,哦不,他不是可怕,而是可惡,霍準他就是個大騙子!


    她這麽生氣不是舍不得他們的婚姻,而是覺得吃虧了,覺得不值。


    但一星期之後,一個律師的到來,告訴姚家人這段失敗而迅速了結的婚姻,也不是什麽都沒給他們的女兒留下。


    來者是霍準的委托律師,他告訴他們霍準已經將公寓、酒吧以及所有的存款,都轉到了姚千惠的名下,然而得到了這些之後,她還是覺得虧、還是不開心,但同時變得更不明白,她搞不懂霍準為什麽要這麽做,如果真的是報複,有必要把家當都給她嗎?


    姚千惠在房間裏翻看著律師送過來的各種文件,翻到存折時,她好奇的翻開看了一眼,然後忍不住將眼睛瞠到最大,一陣震驚之後,姚千惠猛地把存折往桌上一摔,霍準這個大騙子,殘暴是假的、溫柔是假的,就連窮都是裝的!


    姚千惠迴想著存折上印著的龐大數字,狠狠的冷笑,「真沒想到,霍準你還是個土豪啊。」但不管他是土豪還是土鱉,他們都不會再有瓜葛了,如果她還有機會見到霍準的話,一定會把他按到土裏去做土地公!


    霍準,你有本事就不要再出現


    半年後,地獄變成了天堂公社。


    雖然把名字取成了天堂,但酒吧的基本陳設還沒有變,隻不過更換了主人之後,這裏的生意也變得好了起來。


    其實一直以來,鎮上的人會喜歡傳霍準的流言,有一部分原因是出於對他的好奇,隻不過畏懼大於好奇,所以除了暗地裏編編故事以外,他們根本不敢靠近男主角。


    但現在情況不同了,霍準搬走了,可他的妻子姚千惠還在,而且和霍準相比,姚千惠又隨和又可愛,於是鎮上「狗仔隊」的心就開始套套欲動,有事沒事的就愛去天堂公社坐坐,滿心好奇的想看看,這個原本他們根本不敢靠近的地方是什麽樣子,更是想去看看,那個曾經生活在惡魔身邊的勇敢女人,想知道她到底是長了幾個膽子,而且有沒有缺手斷腿。


    姚千惠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個商機,於是酒吧裏就會出現此種對話……


    客人甲,「這個座位真的是霍準原來坐過的嗎?」


    客人乙,「這就是霍準當初最愛喝的酒?蘭姆酒,怎麽感覺偏甜啊。」


    客人丙,「我真的很想要他原來宰人用的刀,你們這邊真的沒有?多少錢我都願意買。」


    姚千惠十分樂意靠這個賺錢,不過聽到那些人打聽霍準宰人那類的事情時,她心裏還是會覺得不舒服,但一想到他對自己的無情,姚千惠又恨得牙癢癢。


    不過到底她也沒虧什麽,現在有了自己的公寓、酒吧和存款,並且這個酒吧還在持續的獲利,她每每看到存折上翻升的存款,心裏的怒火就稍稍散去了些,心想霍準多少還是有點良心的,沒有全被狗吃


    她合上賬本,揉了揉發酸的肩膀,然後滿心歡喜的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哎呀,收益不錯呀。


    姚千惠現在就坐在酒吧裏的一個座位上,丁卯卯在她對麵咬著插在柳橙汁裏的吸管,看她工作完之後才閑閑的開口,「每次算完錢都是這副心花開的表情,都是做老板的人了,怎麽還像是沒見過錢似的?」翻了她一眼之後,丁卯卯又說:「既然賺錢了就請客吧。」「明天中午吧,我們出去吃。」姚千惠大方的說。


    「幹嘛明天?我今晚正好沒地方吃飯。」


    「今晚我有約會了。」「約會?」丁卯卯眼睛一亮,「什麽約會啊?你什麽時候有約會對象的?」


    「算什麽約會對象啊。」姚千惠的好心情瞬間就沒了,托住臉說:「是我媽安排的相親。」


    「又相親?」丁卯卯瞪了瞪眼。


    這個又字用的頗為準確,姚千惠點頭,手指在賬本上劃著。


    丁卯卯說:「既然不願意,不去不就好了。」


    姚千惠翻了個白眼,「之前安排的十二次都沒去,我媽說,這次再不去就讓我關了酒吧。」丁卯卯蹙眉,不過很快就舒展開眉頭,「阿姨這是怕你因為霍準,而耽誤了終身大事。」姚千惠怎麽能不明白老媽的心思?因為和霍準結婚的事,她的身上已經被貼了「惡魔夫人」的標簽,老媽的意思是等時間久了,鎮上的人或許就會漸漸淡忘這件事,到時候雖說她的條件不如以前,但到底也可以找個差不多的。


    但現在姚千惠經營著霍準留下的酒吧,隻要這個酒吧存在一天,她身上的標簽就永遠撕不掉,雖然姚媽早就動了關掉酒吧的心思,但姚千惠就是不答應,霍準雖然騙了她,但錢是無罪的啊,為什麽要關了酒吧,斷絕錢路?姚媽拗不過她,就一直給她安排相親,隻不過十次裏有九次她都放了對方的鴿子。


    於是姚媽終於忍不住發飆了,還是那句話,形勢比人強,為了保住搖錢樹,她就去一次吧。


    不過她現在還無意要誰交往,所以赴約時打扮的十分隨意,隻穿了件運動套頭衫和灰色運動褲,已經留長燙卷的頭發隨意一束,瀏海下的大眼內眼波流動,映著紅潤的臉頰更顯得光彩洋溢,似乎體內總有用不完的力量與朝氣。


    姚千惠和相親對象約在一家咖啡廳,男方叫嶽明,是一名寵物醫生,看起來溫文爾雅,對小動物也有愛心,和霍準簡直是有著天壤之別,應該是個不錯的人,可惜不錯歸不錯,姚千惠還是沒感覺。


    吃完晚飯後,嶽明提議再去喝點東西,卻被姚千惠以疲憊為由婉拒了,對方沒再堅待,轉而將她送迴家。


    不知不覺間,兩人就走到了姚千惠家旁的小花園裏,已經過了五月,天氣正是不冷不熱,正舒服的


    時候,吃過晚飯後,天還是亮的,姚千惠想自己在小花園逛逛,於是就停下了腳步,對著嶽明說:「送到這裏就可以了。」


    「認識你我很高興。」


    「我也是。」姚千惠客套的說:「謝謝你的晚餐。」兩人的對話似乎沒辦法繼續了,嶽明又等了一下,見姚千惠並沒有再說什麽的意思,就識趣的離開


    姚千惠這才長長的籲了一口氣,鞋跟一轉,往小花園走去,準備散步幾圈來消化一下,晚上吃飯時因為懶得找話題,她一直埋頭苦吃,現在肚子還很脹呢。


    她揉了揉自己的小肚皮,側過身一抬眼,手上的動作就停了,她好像看到花壇邊的鏤花長椅上坐著一個男人,他坐的位置和姿勢都讓姚千惠覺得有些熟悉。


    是在哪裏見過呢?她揉肚子的動作又開始,但幾秒後又倏地停了下來。


    姚千惠目光如炬的抬眼看過去,不敢相信的蹙眉頭男人龐大的身軀占據了一半以上的長椅,兩臂撐在膝上,頭向下垂著,她屏息往前走了幾步,但很快就站定了,她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奇怪,直到那個男人抬起頭的時候,才有一抹驚愕從她的眼底閃過。


    四目相對,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下來。


    周遭的景物都變得模糊無比,在他的視野裏,仿若隻剰下姚千惠一個人,明明他才離開半年,但怎麽感覺她變了很多?


    然而在姚千惠的眼中,霍準卻是一點都沒變,深邃的輪廓,方正的下巴,他的薄唇依舊像刀刃,鷹鉤鼻兩側的眼窩深陷,曾經滿是戾氣的綠眸正凝視著自己,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的臉側和下巴上多了一層胡渣,看起來更成熟了。


    兩人安靜的對視,誰都沒有上前一步。


    花園、長椅、野獸一樣高大的男人,一切好像都和第一次見麵時一樣,隻不過那時候的姚千惠被他嚇得不輕,連話都說不利落,但這一次,姚千惠愣愣的看了他一會,然後轉頭就走!


    是的,大家沒有看錯,霍準也沒有看錯,她離開了,就像沒看到霍準一樣,冷漠的離開,就連一個特別的表情都沒給霍準留下。


    霍準呆在原地了,這劇情發展不對啊


    姚千惠一路麵無表情的走迴家,然後上樓迴房,接著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關門之後,她便沒了動作,就這樣傻傻站在房間裏,幾分鍾之後,姚千惠才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然後顫抖的唿了出去。


    所以這是什麽狀況?霍準他又迴來了?她臉色有些白,硬的冷笑了一下,活到這麽大,真是什麽劇情都能遇到了,莫名其妙的被迫結婚,之後又莫名其妙的被迫離婚,接著前夫就像個屁一樣在鎮上消失了,半年之後,這個屁又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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