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來後順手把公寓的燈都關上,屋子裏一片漆黑,浴室的四壁變成霧麵玻璃,連月光透進來的都模糊了。


    見大黑影湊過來,姚千惠立刻躺好,然後感覺到床墊往下一陷,霍準躺了下來,他翻了身,手臂重重的壓在她的身上,但卻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她緊繃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小腹的疼痛感消散了不少,隻是腰一直有些酸,不過霍準的手臂正好壓在她腰上,倒是讓她覺得舒服了些,沒過多久,她也沉沉的睡了過去。


    她最近好像入睡的越來越快了,不知不覺中,她對霍準的恐懼與防備已經卸下了不少。


    姚千惠終於迎來了與霍準結婚後的第一個經期,但令人想不到的是,她這個月所用的第一片衛生棉,居然是霍準給她買來的。


    當唐恩聽到霍準要這個東西的時候,他詫異的表情絲毫不亞於姚千惠,先是保險套,現在又是衛生棉,老大,這兩樣東西全都不利於傳宗接代啊!


    霍準不理會唐恩八卦的目光,轉身上樓迴家,迴去時姚千惠還賴在床上,裹著被單悶聲哀叫,霍準一言不發的把衛生棉扔到床上。


    姚千惠一掀眼皮,表情微變,而後從被子裏伸出手,抓起來看了看,接著一臉訝異,霍準明明是幾分鍾前才下樓的,怎麽這麽快變出一包衛生棉來?


    她抬起眼看向他,問:「這是從哪裏買的?」


    霍準麵無表情,「樓下唐恩。」


    又是樓下唐恩,什麽都是從樓下唐恩那拿來的,樓下唐恩的綽號是哆啦a夢吧?把一個酒吧經營得像超市一樣,真的好嗎?


    不過這包衛生棉確實來的十分及時,她包包裏預備的那兩片已經用完了,她正想藉這個理由迴家一次,然後和爸媽好好的吐一吐苦水。


    說起這個,她不免要抱怨霍準的狡詐,當初結婚結得太匆忙,姚千惠糊裏糊塗的被霍準拉上車去登記,什麽東西都沒準備,為了避免她找理由逃跑,霍準竟然在發生逃跑事件的第二天,就去她家把她的行李都運了過來,可他唯獨沒拿衛生棉和手機充電器。


    之前沒來大姨媽的時候,她暫時沒有想到衛生棉,而是覺得手機沒電了會很麻煩。


    結果霍準卻說公寓裏有電話,要找誰直接用那個聯係,姚千惠打過一次,接電話的人就是唐恩,結果唐恩告訴她,這部電話隻用於公寓和酒吧的單線聯絡,她不禁在心中大喊騙子!


    在浴室裏換衛生棉的時候,姚千惠決定,霍準今天的行為,可以稍稍平息下她因為單線電話而產生的怒氣,不過怒氣削減了,疼痛感卻沒有消失。


    肚子好痛哦,姚千惠捂著肚子走出浴室,爬到吊床上歪著,之後的一整天,她都持續這種要死不活、無精打采的狀態。


    眾所周知,女性在經期裏都會有一些異樣,而姚千惠的具體症狀就是情緒波動較大,食欲也格外的旺盛,但常年在男人堆裏混,並且沒有穩定戀愛關係的霍準,雖然大致知道女人每個月流血是怎麽迴事,但卻不知道這背後還有更深一層的奧義,所以麵對著詭異的姚千惠,他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結婚的日子雖然短,但自己這小嬌妻的表現也是比較一致的,向來是看到他就嚇得像小雞,但是這兩天……這隻小雞十分的不正常。


    一向粗線條的霍準起先並沒有發現,他隻是覺得今天耳根子似乎清靜不少,可當他百無聊賴的從樓下撿來一塊大石頭,搬到屋裏開始錘錘鑿鑿,姚千惠卻毫無反應的時候,他終於覺得不太對勁了。


    他鑿了幾下後停下動作,略微想了想,這才發覺,這一整天她除了去浴室替換衛生棉以外,根本沒離開過那張床墊,確認之後,霍準立刻就站起身來,扔了小錘子走到床邊,手探下去,勾起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來,「你怎麽迴事?」「啊?」姚千惠有氣無力的迴答。「哪裏不舒服?」霍準粗魯的伸手搓了搓她的額頭,沒發燒啊。


    「沒有啊。」姚千惠被他搓的額頭發紅。


    「那你這麽要死不活的給誰看?」他的語氣有些不知覺的加重。


    麵對著這樣的姚千惠,霍準莫名的覺得氣悶,難道他又是哪裏嚇到她了?他已經很溫柔了好不好。


    被他這麽一兇,姚千惠愣了愣,然後小臉一皺、鼻頭一酸、眼睛一紅,可憐兮兮的就要哭了,霍準嚇了一跳,她上一次哭,是在兩人登記的時候,可結婚之後,無論他怎麽故意嚇唬,她都沒再哭過,今天這是怎麽迴事?


    霍準眉頭擰成川字,訓斥道:「哭什麽哭?」他暴躁的鬆手,轉而提起她的衣領,把她整個人提了


    雙腳離地,姚千惠整個人都蜷了起來,她縮著身子,雙手還捂在小腹上。


    霍準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心頭的躁意更重,「你到底是哪裏不舒服?」怎麽小臉都白了?姚千惠垂著頭,抽抽搭搭的,肩膀一縮一縮的。


    霍準更急,猛地一晃她,「別哭了,說話!」


    姚千惠又嚇了一跳,之後就嚶嚶的哭了起來,但哭又不敢太大聲,看起來可憐極了,再鐵石心腸的人看到她這副模樣,也難免會心軟。


    霍準吸了口氣,把她拉近了一點,語氣稍微和緩了一些,「到底是哪裏不舒服?你不說,我怎麽知道該怎麽辦。」


    說完就等著姚千惠發話,結果她還是抽抽搭搭的。


    就在霍準忍不住又要發飆的時候,就聽她囁嚅的開口,「我肚子痛……」


    「你說什麽?」霍準沒太聽清。


    「我……肚子好痛。」姚千惠又複述了一遍,聲音有些抖。


    「肚子痛怎麽不早說。」霍準把她放下來。


    「唔……」姚千惠還是垂著頭。


    「女人就是麻煩。」他當初中彈都沒有痛成她這樣的,不過說歸說,霍準還是跨過去,準備把她打


    橫抱起來,沉聲說:「去醫院。」


    姚千惠聽完連忙躲開,「不、不用。」


    霍準去抱她的手撲了個空,於是直起腰看向她,滿臉不耐,「不什麽不,痛成這樣還硬撐。」這種事哪有去醫院看的?姚千惠臉頰微紅,一步步的退到角落裏。


    霍準見她這麽不配合,難免火大,又粗聲粗氣的訓她,「不想去醫院就別擺出一副要痛死的樣子,既然能忍住,幹嘛還哀哀叫的?」


    姚千惠顫巍巍的點頭,「我知道了。」


    知道什麽了?霍準在心中不耐煩的大吼。


    姚千惠委屈的蹭出來,弱弱的說:「我來收拾屋子好了。」不要她擺出要痛死的樣子,那她就找事做好了,可她剛準備彎腰去疊起被子,手臂就被人給拉住,接著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就被霍準被抱在懷裏。


    姚千惠低唿了一聲,下意識的抓住霍準胸前的衣裳,然後覺得他那低沉粗嘎的聲音,仿佛是從胸口裏傳來的,「肚子痛還收拾屋子,別人看見了還以為我虐待你。」「不用去,真的不用。」「老實點。」


    「我真的不用看醫生。」


    「別任性。」


    「我沒有任性,我隻是……經痛啦。」


    霍準頓時無言。


    你滿意了吧,混蛋!姚千惠在心裏罵道。


    霍準已經抱著她走到了門口,聽完這話之後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就這麽愣在原地,然後一向冷漠的俊臉上,居然浮現出了尷尬的表情,窩在他懷裏的姚千惠也是小臉通紅,原先因為經痛而蒼白的小臉,此刻也是紅潤了不少。


    霍準迅速的整理了下表情,抱著她迴到客廳,然後拉著臉將她放到床墊上,冷硬的吐出一個字,「哦。」


    姚千惠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瞥了霍準一眼,歎,他是不是也臉紅了?


    她好奇的眨了眨眼,瞠大了眸子端詳著霍準,可還沒等她看出什麽名堂來,就又感覺到一陣腹痛襲來,她立刻皺起小臉,捂著肚子又縮了起來。


    霍準轉身坐迴到地板上,拿起小錘子在手裏掂來掂去,但餘光中卻隻有姚千惠在捂著肚子,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才有點紅潤的臉頰又白了下去,一向神經大條的她難得這麽安靜,看來是真的很痛了,霍準忍不住側頭看向她,「要不要吃止痛藥?」他這一問,就完全勾起了姚千惠使喚他的欲望。


    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裏,霍準喂她吃了一片止痛藥,又連喝了幾次熱水。


    最後她還弱弱的咕噥一句:「要是能吃到外婆家的烘焙坊,賣的紙杯蛋糕就好了。」霍準瞪了她一眼。


    姚千惠弱弱的說:「可能吃一個就不會這麽痛了。」霍準還是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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